“大哥说了,你修练的那个百炼玄身诀很有些奥妙在身上,像这样的武功,多半对于恢复伤势都是很拿手的。
“万一你半夜忽然运转玄功,骨头筋脉全都接上,然后逃之夭夭……下次我们上哪寻你去?”
厉天羽是个实诚人,有一说一。
易苍暝却感觉江然身边的人,个顶个的气人。
搞了半天,这一次不是自己算计江然,是江然在等自己送上门是吧?
我若不来,你们回头还得去找我?
易苍暝闭上了双眼,不想再说话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方才所想,其实不算错。
这一趟虽然是要跟长公主回京,导致去找易苍暝的这件事情只能暂且往后拖一拖。
但是去找他,那是迟早的问题。
江然第一次听叶惊雪说她的经历,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回头要去将这北道奇侠给拎过来。
本以为这件事情暂且还得等等。
却没想到这位竟然巴巴的送上门,江然不收下,都对不住他的一份拳拳之心了。
换言之,如果他不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还能过好一段逍遥的日子。
当然,他不知道这些,或许心里也能更舒坦一点。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唐诗情和唐画意两个正轻声安慰叶惊雪。
任谁知道自己的师父,竟然被人给炼成了丹,心中都不会好过。
叶惊雪的心结,其实在于当夜那一战。
那一夜,北道奇侠和浣花剑的交锋。
她总是明白,若不是自己的恩师不忍心对这枕边人下手,那一战胜负难料。
而柳飘零临死之前,也希望叶惊雪能够凭借自己传授给她的内力,以及一身剑法武功,战胜易苍暝。
告诉他,堂堂正正的武学,总能够胜过邪魔外道。
这才有了今天晚上的决定。
却没想到,易苍暝竟然这般丧心病狂。
恨意入心,又入骨,有一瞬间的冲动不想听从师命,想要立刻杀了易苍暝。
但冲动终究是冲动。
她同样也不想让恩师失望。
种种情绪在心中揉成一团,最终看着身边安慰自己的唐诗情和唐画意,只觉得人间之事奇妙莫测。
北道奇侠,侠名昭著,但手段下作卑劣,浪得虚名。
这两个魔教的女子,却在边上看着自己满面担忧。
所谓的正魔,果然从不看出身来历,一个人的自我修行才是根本。
她轻声开口说道:
“你们放心吧,我没事。
“今天晚上我虽然败了,但是我不会一直败下去。
“江大哥把他擒下倒是正好,我可以借他修行。
“待等我的武功,当真超越他的时候,便一剑将他杀了。
“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去喂狗。”
唐诗情点了点头:
“还得是野狗,别教坏了家养的狗。”
长公主听得噗嗤一声没忍住乐了出来:
“亏你想得出来。”
唐诗情很奇怪的看了长公主一眼:
“这有什么可笑的,家养的狗多可爱啊。
“可惜,我不擅长养这些小东西,不然的话,我一定多养几只。
“只是不能让它们吃人肉啊。”
“恩,家养的狗都不吃人肉。”
长公主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只有那些披着人皮的鬼,才会吃人肉。”
江然此时则笑道:
“公主殿下……”
“……你住口!”
长公主立刻对江然怒目而视。
江然都给整蒙了:
“咋了?我就叫了你一声而已。”
“你要说‘公主’姑且也就罢了,‘公主殿下’这四个字一出口,你肯定没憋着好屁。”
长公主哼哼了一声:
“我劝你做人应该善良一些。”
“……我很善良。”
江然确信这一点:
“但是你看啊,这易苍暝号称北道奇侠,结果,为人阴损毒辣。
“更是残害……发妻和养育长大的弟子。
“施展魔教手段,可谓卑劣至极。
“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对吧,悬赏一下。
“我不是求财哈,我主要是不能让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继续挥舞着侠义大旗,欺骗江湖同道!”
“……”
长公主一拍脑门:
“就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执剑司是我家开的?”
“难道不是?”
江然诧异。
“……还真是。”
长公主砸了咂嘴:
“可纵然执剑司是我家开的,我也不能乱来。
“每一个上执剑司榜单的人,都得有道理,有名目……
“执剑司的第一宗旨在于,重百姓而轻江湖。
“诶,你别说我厚此薄彼,江湖事江湖了是你们天天挂在嘴边的。
“一有什么事情,就希望自己动手解决。
“一个个的以武犯禁,那会怎么没人让我一视同仁?
“江山社稷在于民而不在于江湖。
“江湖若无害于民……你以为谁愿意管你们如何打生打死?
“说一句不好听的,你们全死了,看看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欢呼雀跃?
“所以,就易苍暝做的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上执剑司的榜单。
“哪怕念及你我之间交情匪浅,我能给你开个后门……
“但执剑司又不是我的一言堂。
“你要真以为朝廷里的那些大臣就如何惧怕我这长公主,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江然撇了撇嘴,心中倒也明白这事没戏。
因为这件事情和侯宁还不一样。
侯宁一来是敌国将领,二来彼此之间当时正在打仗。
且不说对方破开虎威关,杀了多少金蝉兵卒,一旦叫他破开锦阳府,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寄希望于对手有良心,那是最天真的行为。
因此,此人完全有资格列于执剑司榜单之上。
只是正常来讲,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拿下他。
结果当时眼前就有江然这么一个异数。
江然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等回到了京城,长公主还得找几个执剑司的元老扯皮,还得亲自跟当今圣上禀报呢。
想要从金蝉国库里拿银子,哪有这么容易?
执剑司是国之利器,又不是长公主自己的玩具。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真要如此,那金蝉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当然,知道是知道,问一嘴也不费什么事。
如今长公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然也就绝了这份心思:
“行了行了,不行就不行,问一句话惹出你这么多话来。”
“诶?”
长公主大怒:
“你还敢嫌弃本宫话多!”
江然一笑,也不理她。
只是看了叶惊雪一眼:
“这个人肉沙包就留下了,你就拿他练手,有他做陪练,料想你的武功也可以一日千里。
“他的伤势你也不用担心……应该会好的很快。”
叶惊雪看着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