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娘脑子一瞬间有点迷茫。
这心狠手辣的魔教女子,竟然也有在意的人?
那人还行侠义之道?
哪一个正道中人,难道是眼睛瞎了吗?竟然看上这样的一个大魔头!?
恐怕就连那混不吝的童千斤,都不敢和这样的魔头有丝毫牵扯吧?
楚云娘心头思绪,一瞬间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而就在此时,一个脚步声响起。
楚云娘正好可以看到,前方门户之旁,进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面容陌生,但是从容。
他似乎不为身后这魔头的魔功所困扰,面上没有半分惧色。
这又是哪个?
楚云娘一愣之间,就听那人轻声开口:
“是你……”
此人自然是江然。
其实自从唐诗情现身开始,江然便已经忍不住想要跳出来了。
他强行压制心头思绪,可当听到了唐诗情方才的这番话之后,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走出了隐藏之处,抬眸间,看向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
本是有千百句话跟她说话。
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询问她。
可不管是场合,亦或者是氛围,很多事情都不适合开口。
因此,最后脱口而出的只有两个字:
“是你……”
我知道是你。
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
那满是星辰的眼眸之中,第一次失去了镇定。
取而代之的慌乱。
这一慌乱,就好似漫天星辰斗转星移,乾坤坍塌,日月颠倒。
所有在其魔功笼罩影响之下的人,全都禁不住闷哼出声。
她好似是真的被吓到了。
紧跟着,做出的反应更是让江然意外。
倏然间,她急急转身,身形一溜烟的就朝着最近的一处出口跑去。
“跑什么?”
江然一呆,连忙喊了一声:
“你站住!!”
这一声不喊还好,喊完之后,那身影跑的更快!
江然顾不上其他,身形一转,好似流光浮影,追在了她的身后。
这两个人的轻功,都已经超出了寻常江湖人的想象。
动念之间,两个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此时,楚云娘方才感觉周遭那一股天塌地陷一般的压力,倏然消散的干干净净,再也没了半天力气,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脑门上已经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唐画意则噘了噘嘴,跟叶惊雪对视了一眼。
叶惊雪的眼神里,全都是探寻之色。
后面的这一幕太过于诡异,一个强大到了如此程度的女子,看到江然的一瞬间,竟然是转身就跑……这不合常理。
但是……这个女人如果是魔教的。
唐画意也是魔教的。
唐画意还说过,自己的姐姐,武功极高,甚至还在江然之上。
那……结合一番的话,此人莫非就是唐画意的姐姐?
当真恐怖至此?
她所探寻的,正是这一点。
然后就见唐画意轻轻点头。
叶惊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现在只想赶紧给叶惊霜写信。
为了保命,还是放弃江然吧。
这是蓝颜祸水!
这天底下黄花大汉子有的是,没必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这原配夫人,实在是不可招惹的存在啊。
有别于唐画意和叶惊雪的心思,凌不易此时满脑子里全都是后怕。
只觉得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江湖上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自己苦修多年的剑法,在他们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是心志坚定,他此时剑心都该崩碎了。
与此同时,就听得身形破风之声响起。
第一个有动作的,是左道庄庄主。
他没有沉浸于这变化之间,待等确定周遭情况发生了改变之后,他第一反应便是离开此地。
只是,他双眼不能视物,需得有人帮他带路。
因此他动身之时,先将楚云娘一把擒在了掌中。
楚南风的后人,不管怎么样,都值得拿来抓一抓。
南风藏剑式,惊神九刀……
自己破不开惊神九刀,但是南风藏剑式,说不得可以战而胜之。
若是自己得了此门绝学,左道庄二十年来的大仇,就有机会报了。
至于说双眼和断臂……
双眼倒是不好说,可这条胳膊,凭借左道庄的本事,想要挽回一部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怜楚云娘,被唐诗情的魔功震慑,半点抗手也无,就落入了左道庄庄主的掌中。
周身内力被制,两个人转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了一处门户之间。
“追!!!”
唐画意当即飞身而去:
“无论如何,不能让左道庄庄主跑了!
“他对他来说,定有大用!!”
叶惊雪虽然不知道唐画意为什么这么说,却也没有犹豫,施展轻功跟在了唐画意的身后。
凌不易既然跟众人一起行动,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人。
一行人便这般,前前后后,转眼消失在了门户之后。
而在他们刚走不久,便有接连不断的脚步声传来。
一马当先的,竟然是寒江怪客燕独行。
“这是什么鬼地方?
“邀请咱们来这里的人,果然不安好心!!”
“方才有人在这里大打出手!”
“若非是那地龙翻身,震碎了一处房子,让咱们发现了暗道,咱们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够发现这里。”
“怎么有个血池!?难道死伤的人手,鲜血全都流淌到了此处?”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腔怒意,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发作。
……
……
且不提这帮邪道高手,于那柳院之下怒发如狂。
也不说唐画意和叶惊雪,凌不易三人去追击左道庄庄主。
单说柳院之内,一处偏房之中。
先一袭白影倏然跃出,一步之后,便已经在十丈之外。
紧跟着就是一条黑线,眨眼飞纵,不等旁人看清楚,便已经横跨虚空。
唐诗情的轻功绝不在纵意流光诀之下。
好似魅影流尘,固有闲庭信步的从容,亦有缩地成寸的神通。
好在江然的纵意流光诀也绝非寻常轻功可比。
两个人行动起来,便好似两道流光。
一白一黑,一前一后,不过片刻的功夫,近百里的路途就已经消失在了足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所缩减,可想要追上去,绝非一时一刻就能够做到。
忽然,就听江然惨叫一声,忽然没了动静。
一路狂奔,好似身后有狼尾随的唐诗情身形登时一顿。
回过头来,远远地看向江然的方向,果然不见他追上来,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你……你休想骗我!
“你武功高强,怎么会……怎么会忽然之间就跌倒?”
然而声音传出却无回音。
心头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