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离开了小院子,就见墙根底下,独孤雄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么快就出来了?”
独孤雄嘿嘿一笑。
林晚意一句话也没说,自顾自的从他跟前走过。
独孤雄赶紧跟上:
“如此看来,咱们这位新的主上,并不喜好女色啊。
“亦或者,是觉得三姑娘不像个姑娘?”
“老爷子,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这话不觉得有点为老不尊吗?”
林晚意斜了他一眼:
“而且,我方才留下是有事要禀,不是你想的那样。”
独孤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他说完了这四个字之后,忽然就没了言语,一步踏出,抬头看天:
“你觉得,我们这一步,走的对吗?”
林晚意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一步踏出,唯有走到了尽头,方才能够知道结局如何。
“不过至少现如今,我觉得是对的。”
“那就行,如果今次我独孤家因此而躲过这一场江湖纷乱,老头子我必有重谢。”
“躲不过。”
林晚意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不可能躲过,身在江湖,哪有躲过漩涡的道理?
“只不过,坐在一艘坚固的大船上,这漩涡再急,风雨再大,船也不会沉的。”
“有道理。”
独孤雄叹了口气,背着双手转了一个方向,逐渐渐行渐远。
林晚意看着头顶深邃夜空,轻轻摇头:
“夜深了……”
……
……
这一夜很快便已经迎来了黎明。
而江然一大清早,便已经见过了好几批人。
有的是来辞行的,有的是来谈事的。
辞行的是林晚意和独孤雄他们,至于大寒帮这边,却是和商千虎他们不告而别。
昨天晚上就已经走了。
谈事的还是颜无双。
颜无双终究是答应了江然的条件,并且签订了文书。
回头将这文书拿到官府画押,事情就算是成了。
不过江然在里面也写明了一条,他的‘黑名单’并不是到此为止,今后有权利可以再往里面添加内容。
其实,这一条本身的意义,并非是禁制天上阙他们从百珍会手中买到药。
毕竟就算是天上阙他们买不到,也可以托付别人买,然后转到他们自己的手里。
流落到了市面上的东西,哪里会有弄不到手的?
江然要的是……百珍会的态度。
在他们左右逢源这件事情上,一定程度的摆正自己该有的位置。
至于最终约束的情况如何,也看百珍会之后会怎么做。
江然总觉得,百珍会能够做到二会之一绝不简单,其背后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脉络。
只是具体如何,目前尚且不得而知罢了。
这个条件,便是投石问路。
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便是最后一件事情了。
田苗苗……
田希文昨天在紫月山庄门前之乱结束之后,就领着手下跑了。
急急忙忙的,妹妹都没要。
反正她早就选择要给江然当丫鬟,因此,田希文决定还是先去东郡府再说。
田苗苗这边自然也就落到了江然的手里。
这姑娘,其实是一个可造之材。
至少在江然看来,她这天生强悍的膂力,如果传授她蛮龙劲这样的运力之法。
哪怕不修内功,一身的本事也可以列入高手之林。
既然留下了,自然是得好好的调教一番。
这般算来,江然自己是一个,唐画意是一个,再加上一个厉天羽和田苗苗,又是一个四人组。
至于静潭居士和古希之,这两位是打算留在紫月山庄的。
经过了这些事情,紫月山庄的衰落已经成了必然。
关锦秋到底是孟桓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孟桓身死,紫月山庄就是她的家,这一点旁人无从置喙。
古希之和静潭居士便打算留下来照看她。
该治病治病,该解毒解毒。
只不过江然琢磨着,给她解毒只怕不容易。
她的毒已经和自身融为一体,彼此之间难以分割,强行分割的话,很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唯有一叹。
对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江然除了感叹一声之外,并无其他的话可说。
毕竟,不身处其中,又有谁能够真正体会当中心境?
紫月山庄之前,江然套好了马车。
车上是一个个用油布包裹的人头,药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处,味道并不太好。
厉天羽赶车,江然等人则准备了几匹马,跟紫月山庄跟前的静潭居士等人抱拳拱手。
“此一别天高路远,居士保重。”
江然轻声开口。
静潭居士终究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自己想明白了,气也就顺了。
看着江然等人要走,也是叹了口气:
“江少侠,江湖叵测,定要保重自身。
“来日若是得暇,咱们再小聚畅饮。”
“好。”
江然点了点头,便轻轻一夹马腹,先行一步。
唐画意也跟着众人抱了抱拳,跟在了身后。
一行人说走就走,静潭居士孟修等人便目送他们远去,直至踪影不见,这才怅然若失的彼此对视一眼。
正要转身回去,就听得草丛之中似乎有东西晃动。
静潭居士猛然回头:
“什么人?”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一审落魄的年轻人,自草丛之中窜了出来。
他似乎吃过很多苦,身上的衣服零零碎碎,脸上也满是泥泞斑驳。
隐隐可以看到,在那黑泥之下,还有一些细碎的疤痕。
似乎是经历了某些颇为惨烈的伤害……
他抬头看向了紫月山庄的大门,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里……是紫月山庄吗?”
“正是。”
静潭居士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虽然这人看上去好似是一个叫花子,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感觉在他身上萦绕。
这个人……不对劲!
那年轻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继而问道:
“你们……可见过一个名叫江然的人?”
孟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静潭居士一眼。
静潭居士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找此人有何要事?”
“我忘了。”
年轻人理直气壮:“但是我肯定要找到他!”
“……你找了他多久?”
静潭居士问。
“好久……”
年轻人回答的很直接:
“我朦朦胧胧记得,我好像是在一个小镇子里找他。
“但是没找到,只有一堆尸体。
“然后我又去了一家驿站找他,可还全都是尸体,还有一个大泥坑……”
他说到这里,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满脸戾气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