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脚步微微一顿,轻轻点头:
“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古怪了。
“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想,只是过于荒诞……”
“什么念想?”
唐画意顿时眼睛一亮:“快说出来,让我给你参详参详。”
江然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不说了。”
虽然说是不说了,可话到此时,他又看了唐画意一眼:
“你说,究竟是当年创出这门移星易宿天杀魔功的人,晚年胆子小,害怕旁人报复。
“还是因为,这门魔功修行的年月越长,内功增长越强,胆子就越小?”
“恩?”
唐画意一愣:“你是怀疑,这门魔功本身有些问题?”
“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江然摇了摇头。
唐画意倒是认真琢磨了一下:
“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这门魔功在十八天魔录之中,占据着非同小可的地位。
“因此选修此功的人也有不少。
“而这帮人,确实都是练着练着,就不知所踪了。
“只是百年之前的记录本就少,而这百年以来,十八天魔录散播江湖,也就没有什么比较近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不过,这要是真的,倒是有趣了。
“武功越强,胆子越小,明明是一门可怕至极的魔功,却偏偏有这样的问题……”
“我也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太过当真。”
江然摆了摆手:“走吧,早些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恩,你是不是怀疑花月容?”
唐画意一边往前走,一边忽然语出惊人。
江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何出此言?”
“因为我总感觉,你若有意,似无意的跟她保持距离。”
唐画意说道:“过去你跟其他的女子,可不是这样的。什么叶惊霜啊,都住一个房间去了。还有阮玉青啊,天天好的就跟一个人一样,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我的裤子她穿着大。”
“……我说的是这个吗?”
唐画意气的直翻白眼:“但是到了这花月容,你不仅仅让她坐马车,你骑马。一路上,彼此之间都说不上三句话,还全都是她主动开口的。你在一旁,应付了事……
“总感觉,你在防备她。
“再加上,昨天晚上你杀那黑衣人首领,那人死的蹊跷至极。
“你该不会是怀疑这花月容就是道主,又或者是……人杀奴一类的吧?”
江然看了她一会,忽然一笑:
“你怎么不怀疑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不想让你误会啊。”
江然笑着说道:
“我中意于你,所以,不打算在你的面前和其他的女人关系太亲密,免得让你心中生出醋意。”
“!!!”
唐画意猛然看向江然。
就见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当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哎呀,姐夫!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回头真的把我撩拨起来,我会被姐姐打死的。
“不行不行!除非你能说服姐姐让我们姐妹两个共事一夫,否则的话,这话以后可不许乱说!”
“……”
江然感觉自己大概是小看了这魔教小妖女了。
什么姐妹两个共事一夫都能张嘴就来,最后到底是谁被调戏了?
他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不跟你玩笑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对此人,心存疑虑。
“她和寻常被采花贼抓走的姑娘,有些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唐画意连忙问道。
“你若是被男子掳走……”
“那他在出手的那一刻,就死了。”
唐画意不等江然说完。
“……寻常女子被淫贼掳走,必然心怀忐忑警惕。哪怕被救下之后,也会下意识的对身边的男子产生抵触。”
江然说道:“可是她却不一样,昨夜宿在望水山庄,她竟然来寻我同住。先前于芦苇荡中,没有落脚之处姑且也就罢了。后来在望水山庄之内,还有这般作为,我就有点想不通了。”
“或许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唐画意轻笑一声:“你这人固然习惯警惕,却只怕不懂女儿家的心事。”
“你懂?”
“我本来就是女儿家好吧?”
“没看出来……”
“!!!”
唐画意大怒,决定三个呼吸不搭理江然,抱着胳膊扭过头去生气。
江然则自顾自的说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这般主动,未免也有掉价的嫌疑。
“更何况,哪怕真有此意,又何必急于一时?
“待等到了花月庄,请庄主出面,与我讨论此门姻缘,也算是正道。
“哪里有这般私相授受,无媒苟合的道理?”
“你都想到无媒苟合去了?”
唐画意吃惊的看着江然,一时之间忘了生气,也可能是因为三个呼吸已经过去,她就跟没事人一样的看着江然:
“你打算怎么苟合?”
“你住口!”
江然黑着脸呵斥了她一句:
“你先起的头,不是说正事呢吗?”
“可你说的事情,总让人忍不住想到歪处。”
唐画意嘻嘻一笑,却又觉得江然说的有道理。
花月庄又不是什么小地方,是当之无愧的江湖世家,花月容便是正儿八经的世家闺秀。
在这种熏陶之下,就算是花月容对江然这救命之恩,有心以身相许,也不可能自己往江然的床上爬。
这事情关系一生,岂能这般轻慢?
“可若是,她当真有所古怪的话……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人?”
唐画意看向江然。
江然微微摇头:
“若是能够知道她是什么人,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那这简单,我们回去直接给她用阎王怒!”
唐画意堆起来恶毒的表情:“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真吓人,你赶紧把表情收一收,大半夜的再把鬼给吓出来。”
“我要是有那本事,以后都就不怕鬼了。”
堂堂魔教小妖女,怕鬼都说的理直气壮。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现如今只是对她有所怀疑,却不能轻举妄动。
“万一真就是我误会了,那又该如何是好?回头怎么收场?把人家折腾的生不如死,最后告诉她,这是一场误会?”
江然瞥了她一眼:
“现如今便是以观察为主吧,若是此人当真有问题的话……”
“你待如何?”
“那就看看,这场戏打算如何唱下去。”
……
……
这一夜至此也是平稳度过。
没有人知道江然和唐画意去了一趟被灭了门的宅子,也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谈话。
次日一早,众人继续启程。
从这再往花月庄走,路程也就不远了。
在这一日傍晚时分。
花月庄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