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顺着开口那人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面色苍白,嘴角挂着鲜血的年轻人,正将一把单刀,使得密不透风。
刀法略显稚嫩,但是招式却颇为精妙。
花月容先前说过,胡家有人拜入了七派之中学艺,难道就是此人?
念及此处,江然轻喝一声:
“诸位莫慌,我来助你们!”
话音落下,单足一点,人便已经飞身而上。
几个年轻人闻言一愣,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扑杀上前,当即连忙喊道:
“兄台小心,这帮人武功高强,舍生忘死,切不可大……”
话没说完,就见金光一闪,他们久战未曾斩杀的一个黑衣人,就失去了首级。
江然顺势一脚将尸体踹飞,那尸体呼啸之间,朝着另外一个黑衣人奔去。
就见那人面色没有丝毫波澜,探手一掌打出。
五指落下,却听咔嚓一声响。
尸体裹挟的巨大力道,直接让他的手臂反向折断,森森然的骨头茬子顿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人低头瞅了一眼,却是没有丝毫痛苦之色。
只是再抬头,金光就已经映入了双眸之中。
一刹那,尸身两分。
江然举手投足,连杀两人,不过是在呼吸之间。
到了此时,开口说话那人一个‘意’字,这才落下。
紧跟着便是双眼圆瞪,感觉不可思议。
明明年龄相仿,这人的刀法武功,怎么会比他们高明这么多?
而且下手狠辣,刀刀致命。
不是把人斩成两半,就是砍头如割草。
再看他腰间好似还挂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该不会是一颗人头吧?
这人难道是‘性喜割人头’?
正心中惊疑不定之间,这围攻他们的几个黑衣人,便已经各自授首当场。
江然随手一甩,刀光入鞘,回头瞥了这几个年轻人一眼,眸中多少有些不满。
他方才说的是,我来助你们。
这话自然不是假的……但是也不能我来助你们了,你们就啥也不干了吧?
怎么一个个的全都跟没事人一样,在这看上热闹了?
几个年轻人这才如梦初醒。
连忙上前一步: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这把刀……怎么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一人一句,倒是不给江然说话的机会。
就听一个年轻人忽然惊呼一声:
“哎呦,我想起来了!这是碎金刀啊!
“听闻碎金刀重出江湖,一剑无生剑无生托付天阳镖局程天阳,将碎金刀送到红枫山庄,交给庄主叶空谷。
“却没想到,红枫山庄被人所害,一夜之间只剩下了叶氏双姝。
“最后这把刀就被叶家大小姐叶惊霜,赠予了救命恩人惊神刀江然!
“难道……难道兄台你就是江然?”
这年轻人二十郎当岁,一身白衣染血,面色隐隐有些苍白,但是双眸之中却透出精光,全都是兴奋之色。
他说话语速极快,却又吐字清晰,连珠炮一般的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江然看着他,就感觉他要是去说相声的话,当然是极好极好的。
其他几个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惊神刀江然!”
“那就无怪了。”
“这位江大侠可是凭借一人之力,斩杀左道庄少庄主,以一敌二打死奔雷堂堂主顾人龙,打的落花烟雨盟江寒哭爹喊娘啊!”
“……”
江然忽然感觉脑袋有点疼。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说话?
禁不住反驳了一句:
“他没有哭爹喊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在下只是偶然路过,见这群黑衣人杀人放火,看不下去,这才赶来救人。
“几位若是无事,还得先以救人为主。”
“对对对!!!”
那个用刀的年轻人听到这个,方才一蹦多高:
“救人啊!还得救火!!
“这可是我家祖宅啊!”
“走走走,同去同去。”
“也不知道胡家主和胡夫人怎么样了……”
眼看着方才还闲话家常,恨不得聊到地老天荒的几个年轻人,这一瞬间又好似没头苍蝇一样的要往外跑。
江然忽然感觉,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么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啊!
哪怕不如阮玉青那般冷静沉着,至少也得跟唐画意一样,能够分清楚事态啊。
当即轻喝一声:
“站住!”
几个年轻人当即哗啦一下站的稳稳的,同时回头看江然:
“江大侠,有何吩咐?”
异口同声不说,眸子里还带着一模一样的清澈愚蠢……
江然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
“这帮人的人数不少,你们不可妄动。
“不过,他们既然对你们下毒,显然对望水山庄也是有些顾忌的。
“如今我已经救了一批你们望水山庄的护院武师,你们可以率领他们,于望水山庄各院之中救人。
“切记,对手如今是化整为零,你们以整攻零,正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因此切不可贪功冒进,更不能逞孤胆英雄。
“否则的话,便会丢掉性命。
“你们一边救人,一边壮大,便可以重新掌握主动。
“最后……我要你们聚集于山庄正厅门前。
“若是可以将黑衣人引来更好,正可以一网打尽。
“我的话,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这若是换了一个寻常人跟他们这么说话,凭他们的心性那自然是一百个不服,一千个不忿。
可是面对江然,他们却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各个脑袋点的就跟小鸡吃米一样。
“咱们记住了!”
“谨遵江大侠之命!”
“可是怎么引?”
“佯装不敌?”
“你本来就不敌。”
“你敌,你特敌!”
几个人絮絮叨叨,又要争吵起来。
江然看的一个头两个大,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自己想办法,记得活着回来,别将自己给蠢死了,我先去看看这庄子上的大人,你们自己随机应变。”
“是!”
几个人当即不敢再吵,便领着江然救出来的这群人,继续扫荡去了。
江然看着他们离去,也不知道为何,心头倒是有些羡慕。
能够这般傻乎乎的,尽情享受年轻的美好,这多半是因为家人长辈的回护。
羽翼之下的雏鸟,自然是有犯蠢的资格。
像叶惊霜开始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谙世事。
可是家门变故,亲眼看着父母惨死面前,她成长的速度,也远比任何人都快。
这是揠苗助长,用最残酷的手段,拨开筋骨,血淋淋的长大。
江然吐出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悬挂在腰间的玉佩,步子一点,朝着望水山庄深处赶去。
其实现如今他已经算是深入望水山庄之中。
而望水山庄这边庄主他们的位置,江然已经大概摸清楚了。
只是先前听他们争斗的声音,知道一时半会的不至于分出胜负。
便也不着急就去动手,先救人再说。
如今既然有人可以帮忙挑起大梁,江然便去打算会会整个望水山庄如今最关键的一处所在。
这一处所在是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落之中,有不少中年男女各自分散在屋檐底下,或者是席地而坐,或者是躺在那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