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父母之爱子,自然是排除万难,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这诸般难题。
只是岁月流转,银线先生流落至此,所为何来,便不是他们在这里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够猜测出来的了。
“是这里!”
静潭居士此时忽然开口:
“我看这千铃万仞阵,并非一日所得,当是多年积累而来。
“阵法核心之处,就在此处……这附近,当有玄机。”
满盛名目光在周遭一扫,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在一侧轻轻摸索。
片刻之后,他忽然五指一探,轻轻一抓。
就听咔嚓一声响,一侧的山壁之上,顿时开启了一道暗门。
众人对视一眼:
“我们进去。”
唐画意则回头看了一眼被千铃万仞阵困住的血刀堂弟子。
未曾见到轩辕一刀……也没有见到奔雷堂的迟鳞。
她微微沉吟,对厉天羽说道:
“天羽,你不要跟着进去了,就在这里守着。
“周围有千铃万仞阵,他们想要破开阵法来到这里,没有这么容易。
“你看哪个不顺眼,直接拿箭射死就是。
“而胆敢靠近此地十丈范围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是。”
厉天羽当即答应了一声,解下了身后长弓,对着周遭虎视眈眈。
唐画意安排好了这件事情之后,稍微放下心思。
今天晚上除了驿站里的这个银线先生,最关键之处还在于奔雷堂和血刀堂。
血刀堂是明晃晃的恶意,就是想要抢夺江然的焦尾琴。
奔雷堂则是暗戳戳的施展手段。
这两个都不能不防。
如今千铃万仞阵天然布防于此,再加上一个有着追云逐月箭的厉天羽。
这样的配合落下,想必这两者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也难以突破到跟前。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真的冲过来了,弄死了一个厉天羽,对自己和江然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损失。
她心中盘算至此,便也不再多想,跟着众人一起踏入暗道之中。
这暗道并无多少曲折,只是一路往下。
行不多远,便听得低吼惨叫之声传入耳中。
众人闻声都是一愣,加紧几步去看,眼前豁然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厅堂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厅堂两侧摆放着一尊尊刑具架子,当中则摆着砧板,石磨,蒸锅,油锅,铁钳,钢锥等物……
惨叫声从一侧的架子上传出。
那架子上正绑着一个人。
这人上身赤裸,脑门上青筋突起,足足有三十余根银针扎的他满脑袋都是。
将这人扎的两眼呆滞,口沫横流。
时而低吼,时而惨叫,好似受伤的野兽。
“师弟!!!”
宁九鸢一看到他,眼珠子顿时红了。
这正在受尽酷刑折磨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凤梧。
实在是难以想象,吃饭之前尚且满是少年意气的凤梧,在这短短时间之内,竟然被人折磨成了如此模样。
宁九鸢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拽他脑袋上的银针。
只是手指正要落下,却又停了下来。
这一次不需要旁人制止她,她就知道,这般往外拽绝非正理。
这银针看着凶狠,谁知道又是以什么样的手法打入头颅之中的?
自己不明究竟,强行拽下,万一害了凤梧的性命,那该如何是好?
宁九鸢一时之间手无足措,只能流泪。
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
本就是跟道无名他们一道,准备折返长青府栖凤山庄的。
谁能想到,中间住了一家废弃的驿站,竟然落到这般田地?
“宁姑娘莫要惊慌,此间不见那老者踪迹,内里当还有玄机。”
道无名沉声说道:
“找到此人,说不得便有解救凤公子之法。”
宁九鸢闻言顿时点头:
“前辈所言不错,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而她的话说到此处,便已经听到了咔嚓一声响。
一侧的墙壁忽然升起,现出了一个门户。
众人往门户边上看了看,就见满盛名正默立一旁,惜字如金。
“走!”
……
……
“十八天魔录,万古第一悲!?”
江然带着阮玉青,此时已经站在了中间的平台之上。
只是站在此地,看向周遭的剑器阵,江然还是禁不住微微蹙眉: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十八副惨绝人寰的浮雕,记载的便是十八天魔录的十八种武功?”
阮玉青有些犹豫的猜测。
江然断然摇头:
“这不可能。”
他从唐画意的口中了解过十八天魔录。
知道这是魔教的十八门无上魔功。
而至今为止江然就所知道的有李飞云的【血鼎真经】,魔教教主的【大自在天魔万念诀】,乃至于唐画意的【天机斗转大移形法】都出自于这十八天魔录。
虽然数目上跟这十八遵剑器吻合,可这区区浮雕,绝对不可能蕴藏着这样高深的武功。
阮玉青也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有些离谱的。
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中关键。
叹了口气:
“百年之前,天下第一高手楚南风大破魔教。
“十八天魔录自此散落江湖……这百年来也掀起了一场场血案。
“却没想到,秋辞驿这小小的一处驿站之下,竟然还藏着跟十八天魔录有所关联的所在。
“若这万古第一悲所说的,并非是十八天魔录……
“那会不会是这十八副浮雕,会不会是十八天魔录之中的一门武功?”
江然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想到那浮雕之上所刻绘的图案,一时之间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倘若他们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修炼这门武功,到底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噬心’‘挫骨’‘焚煮’‘火烹’‘长针贯脑’,种种惨状不一而足。
这些酷刑任意一种,都可以叫人死在当场。
又有什么人能够真的将这武功练成?
“这绝不可能。”
江然纠结到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而且,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阮玉青本想说一句‘魔教之人,哪里能用常理来揣度’。
但是推己及人,却也觉得,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两个人猜测来去,都感觉这事太过荒谬,便就不再于此纠结,扭头去看那棺椁。
就发现,棺椁正上方是一根石笋。
石笋之上,隐隐有血迹流淌下来。
正好滴在了棺椁之上,便好似一躲绽放的花蕾。
江然和阮玉青对视一眼,缓缓来到了这棺椁跟前。
定睛去看,就发现,在这棺椁的盖子上,竟然有一个窟窿。
“这些血液并非是要流在棺椁上的,而是透过棺椁,流淌到里面……”
江然说到此处,对阮玉青说道:
“阮姑娘,先且闭气。”
阮玉青当即点头,江然单掌一掀,那棺椁的盖子顿时飞起。
当空一转,内中景象顿时呈现于江然和阮玉青的眼前。
只是看着这景象,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这棺椁之中,竟然有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