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不跟自家夫君好好如胶似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宁九鸢一时只觉得头疼。
知道方才这句话就算是得罪大先生了,只好说道:
“晚辈自幼长在栖凤山庄,视师父师娘如亲生父母。
“如今三月之期已到,自当回门探望。
“师弟也是为此,方才前去接我……”
“那怎不见你那夫君?纵然是回门之日,也应该是何二公子送你回来才对吧?
“要说这青柳庄也算是名门,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大先生笑吟吟的开口。
宁九鸢叹了口气:“大先生当知晓,我那夫君身体素来不好。青柳庄和栖凤山庄相距太远,旅途奔波,对他而言,太是为难。
“而且,我是江湖儿女,习惯于行走江湖,没道理回个门,也要让夫君陪着。”
大先生笑着看了她两眼,便轻轻摇头:
“何夫人不必解释,老夫也就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宁九鸢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也不敢再说。
一句话不对,惹来了这么一番问句,回头再说错了什么,谁知道这人还会问些什么。
这人辈分大,武功高,来历深。
真就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杀更杀不得。
否则的话,必然永无宁日。
江然听到此处,将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收了回来:
“相逢就是有缘,跟道兄也许久未见,不如坐下叙叙旧?
“说起来,道兄缘何在此啊?”
“……还不是因为你的品茶赏琴大会。”
道无名叹了口气:“你知道小生是干什么的,这么大的事情,岂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时候,还不定有什么妖魔鬼怪环伺在侧。要说,你这心也是大……
“怎么忽然就想到了这品茶赏琴大会呢?
“焦尾当真在你的手里?”
“想看吗?”
江然笑着问道。
“……不想!”
道无名连连摆手:“回头你再让小生弹上一曲,那小生死是不死?”
“这江湖上如你这般清醒之人,倒是不多了。”
江然轻轻摇头:
“我虽然未必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却知道我自己是干什么的。
“这些妖魔鬼怪,平日里找都不好找。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将他们齐聚一堂,我岂能浪费这样的机会?
“那不是白白得这焦尾一场?”
凤梧闻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想到方才交手,自己实则是大败亏输。
不仅仅家传的天凤九章未曾在江然手里得到便宜,最后江然所展现出来的内功,至今想来仍旧心有余悸。
而且,此人以刀法为号,想来最高明之处,还是刀法。
他刀未出鞘自己便已经败下阵来,倘若真的出刀,那自己只怕输的更加干脆。
此时,哪里又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便只好将想要说出口的话,重新给咽了回去。
顾生烟则有些好奇的看了江然一眼,对阮玉青说道:
“阮姐姐,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处?”
“顾师妹有所不知。”
阮玉青倒也未曾隐瞒,将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跟她说了一遍。
这当中有些事情,其实已经流传江湖,但是更多的,仍旧让人觉得以讹传讹。
比如说,江然在三河帮内救了阮玉青之类的事情。
柔水剑成名江湖很早,江然名不见经传,除了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刀斩飞云寨大寨主李飞云之外,其他的多是捕风捉影。
如今听阮玉青亲口所说,这才知道,传言不假。
对江然不免也是刮目相看。
又看了看阮玉青,忽然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江少侠武功盖世,对你又有救命之恩,阮姐姐你莫不是……”
阮玉青一愣,以她多年以来钻研话本的深厚功力,积累出来的丰富理论,顿时让她明白顾生烟这话的意思。
当即连忙摇头:
“不可乱说,江公子……早就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谁啊?”
顾生烟一愣:“我可认识?”
“多半是认识的。”
阮玉青笑道:“只是此事我倒是不好乱说。”
“啊?说话说一半简直就是钝刀子杀人。”
顾生烟当即拉着阮玉青的袖子:“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这八卦之火一起,再想要将其扑灭,可就不容易了。
两个女人一台戏,当即就找了个地方,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的聊了起来。
阮玉青不好直说,却也兜兜转转的,透露了一点内容,只是不至于让顾生烟猜到。
唐画意虽然也很好奇,想要凑过去听听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但毕竟还顶着厉天心的脸,总不能做这往女人堆里扎的事情。
只好强行忍耐。
最后则是那青源小道士轻笑一声:
“江少侠威名,小道平日里也有所耳闻。
“早就想要与你结识一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哦?”
江然一笑:“这要不是小道士你在骗我,大概就是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了吧?”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道无名。
道无名连忙摆手:
“小生岂是背后乱嚼舌根之人?”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莫不是心头有鬼?”
江然似笑非笑,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忽然对道无名说道:
“先前未曾碰到,便也罢了。
“如今见面,倒是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
道无名看江然这般严肃,不禁微微一愣。
“你可曾认识一人,此人坐在一顶轿子里,四个轿夫皆为高手,可足踏虚空,离地三寸而行。”
江然缓缓开口。
然而此言一出,凤梧第一个眉头紧锁:
“离地三寸而行?兄台莫不是在说笑?
“当今天下虽然高人辈出,可能够做到离地而行的,却是闻所未闻。
“而且,能有这般本领的,又有什么人,会给旁人去做轿夫?”
江然没有理会凤梧。
这人虽然是栖凤山庄少庄主,可是看模样根本就是个愣头青。
空有一身傲气,本身眼界能力,却是差得太远。
他主要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道无名和那青源的身上。
果然发现,就在他这话说完之后,道无名和青源的神色都有变化。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听青源问道:
“江兄是在何处见过此人?”
“红枫山附近。”
江然笑道:“此人从我手中,带走了释平章。”
“原来如此。”
青源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多谢江兄告知,此事事关重大……道前辈,我恐怕不能随你往落日坪一行了。
“既然那人带走了释平章,只怕是为了离国之事。
“这件事情草率不得,我得先去宗门禀报。”
“好。”
道无名也很干脆:“那你一路小心。”
青源站起身来,对江然抱拳一礼:
“虽然跟江兄只是一面之缘,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江兄亲近。
“今日相聚时短,只盼来日能跟江兄多亲多近。”
他说到这里,又想了一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小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