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霜说了一句之后,看了看江然的脸色,便明白他没听说过千羽宗,就低声说道:
“千羽宗跟我流云剑派一样,都是名门正派。
“门内以轻功暗器闻名于世,手段极为高明。”
这当口倒也不好说的太细,便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原来如此。”
江然点了点头,便又朝着这交手之中的两个人走去。
既然千羽宗是名门正派,那跟名门正派为敌的,多半便是邪魔外道了。
虽然事无绝对,名门正派也有败类。
但从方才茶肆之中的事情里,也可以看的出来。
耿兆星这帮人想要监守自盗,劫掠人家女眷,还说什么二当家请夫人上山。
那这事非也就分明了。
江然比较在意的是‘上山’这个词。
联想的多半都是‘替天行道’‘落草为寇’,最后转接到了海捕文书上。
而海捕文书对江然意味着什么,自然也就不用多说。
既如此,那肯定是不能轻轻放过的。
而此时此刻,跟程即墨交手这人,心头却是不住烦躁。
程即墨好似狗皮膏药,跟自己纠缠不清。
自己想要离去,就得防范他的暗器。
想要近身压制对方,但一来这人近身功夫也是不凡,二来,每当他抵挡不住,就会施展轻功拉开距离,然后又拿暗器打人……
简直烦不胜烦。
此番交手,他全神以对,却是不知道江然那边是否分出了胜负。
无论如何,需得在那头分出胜负之前,摆脱这程即墨,否则今日只怕在劫难逃。
心中这般想着,正要不管不顾,仗着身上软甲,跟程即墨拼命。
就听得一个声音传来:
“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等出手?”
这声音入耳,那人脸色顿时一白。
偷眼一瞥,就见江然抱刀而立,身边是叶惊霜。
心头一叹,知道已经无路可走。
他方才跟叶惊霜联手,深知这姑娘剑法非凡,而江然的刀法,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程即墨就跟自己旗鼓相当,再加上这两个人,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当即双拳一动,跟程即墨硬碰硬了一记之后,身形飘退,对江然说道:
“我束手就擒,还请少侠看在我方才与这位女侠联手的份上,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你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然哑然一笑:
“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来历?”
“我……”
那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双手抱拳:
“不敢隐瞒少侠,在下并无什么来历……”
“当着少侠的面,也敢撒谎?”
程即墨不等他说完,便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飞云寨的人,便是这般敢做不敢当的吗?”
“飞云寨?”
江然眸光微微闪烁,先是看了叶惊霜一眼,又看向了程即墨。
叶惊霜则是眉头微蹙:
“程兄说的是,苍州府城外飞云山上的那座飞云寨?”
“叶姑娘见多识广。”
程即墨点了点头。
江然闻言又看向了叶惊霜。
就听叶惊霜说道:
“几年前,我和家父曾经去苍州府拜访。
“曾经听家中那位世交提到过这飞云寨……
“言语之中,也是颇为忌惮。”
不过她对这飞云寨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
程即墨见此便接口说道:
“这些年来,飞云寨越发的猖狂。
“大寨主李飞云似乎又有境遇,将飞云山上各个山头的山寨,尽数收归旗下,势力大增。
“行事也就越来越肆无忌惮。
“甚至,不仅仅是劫掠故过往富商,还成群结队,抢掠附近的乡民。
“杀人,掳人,一言不合,便挥刀屠村!
“种种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江然听的瞠目结舌,这小小山寨,竟然这般猖狂?那得出多少通缉犯?
第15章 青衣
站在这里说话,到底不像回事。
索性这茶肆虽然屋顶没了,但是桌椅板凳还在。
一行人便领着那自称没什么来历的男子,来到了那茶肆跟前,搬了桌子和椅子出来。
又取了茶壶茶碗,给每人倒了杯茶,边喝边说。
“飞云寨这般行事,官府难道就不管吗?”
江然喝了一口茶,率先开口询问。
“江公子有所不知。”
方才众人过来的时候,已经通报过姓名,所以程即墨也知道了江然叫什么:
“三年前,飞云寨逐渐冒头的时候,苍州府确实是动过念头。
“集合府兵,招揽高手,准备上山剿贼。
“却不想,这件事情尚未成行……当年的府尹洛大人,便横死家中。”
江然眉头一挑。
却忽然注意到,先前那自称没什么来历的人,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
沉吟间就听叶惊霜问道:
“是飞云寨下的手?
“他们怎么敢?”
“究竟是不是他们干的,至今为止也是众说纷纭。
“一来,仵作声称,洛大人身上并无内外伤势,是死于心疾。
“二来,洛大人出事的那一夜,府衙上下,正是备战之时,防范极为森严。
“因此,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跟飞云寨脱不了干系,却也没有实证。
“洛大人死后,剿贼之事便群龙无首。
“一群人各有主意,最终多数愤而离去,还有一部分人打上了飞云寨,结果大败亏输。“
程即墨娓娓道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
“而这三年来,苍州府一共换了四位府尹。
“前几位府尹,有的是莫名其妙死在家中,有的则是获罪入狱……总归来说,意外频出。
“时至今日,这位新上任的府尹却是一个不作为的。
“除了将这飞云寨上上下下的当家,按人头发了海捕文书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任凭这飞云寨肆无忌惮,他却只管吃吃喝喝,对此不闻不问。”
“朝廷对此,也是默不作声?”
“朝廷……当今天下,朝廷势弱,就连上山剿贼,也得自江湖招揽高手,许以重利。
“更何况,苍州府天高皇帝远,又能指望谁呢?
“总不能因为一座山寨,便大动干戈的派出大军来剿吧?”
程即墨说到这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好似以茶代酒,吐出了一口胸中浊气。
江然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其实他对别的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对那一句‘按人头发下了海捕文书’却十足的满意。
看了一直站在边上的那人一眼:
“说说吧,你可是打这飞云寨来的?”
“我……”
那人咬了咬牙:
“正是!”
“你倒是痛快。”
江然一笑:“海捕文书上,可有你的姓名?”
“……没有,我入飞云寨时间不长,尚未被官府通缉。”
江然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又看了程即墨一眼:
“程兄可曾经在海捕文书上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