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我一直没得到师兄的信任。”羽苍渺轻叹一声道。
师兄？
夜帝是鬼尊的师弟？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玉无视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预想过会有除了大玄供奉堂、武威王府、忘忧鬼市外的第四方插手，但绝对没想到会是夜帝。
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夜帝为什么会和鬼尊是师兄弟！
这凌绝山一局中，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夜帝吗？那么能教出这么两个妖孽的徒弟的人，又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玉无视的大脑都感觉发胀，直至他咳出几口鲜血，才记起自己当前的身体状态已经糟糕到不行。
随即其目光连忙看向羽苍渺，但羽苍渺的眼中只有秦凡。
然后他只能将视线移向白绯生，对方既然救下了他，那肯定不能让他死过去才对，这个时候助其先压下伤势应该很合理吧。
而对于玉无视投来的视线，白绯生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便将注意力都放在战意隐现的水涅生的身上。
刚刚在与王重阳的一战中，他有所保留，可他很确定水涅生就是重伤垂死的状态。
随即他想起对方的武道真意嫁衣涅，但按照他的了解，即便恢复也没有这么快才对！
所以水涅生是同样留了一手嘛.......亦或者在情报上本就给出了错误的信息！
就在白绯生一顿瞎寻思的时候，秦凡开口道：
“师弟，因为你并不值得信任。”
随即狂暴的杀气从其周身涌出，一举将羽苍渺三人尽数笼罩。
“你确定要救他？”
羽苍渺点头。
“那你也要死。”秦凡的声音很冷，但却激起羽苍渺发出一声声低笑。
“哈哈哈，师兄，我既然保下他，自然有安全离开此地的信心。”然后其神色一黯道，“其实我并不想与师兄为敌，但我又不能让师兄对他出手，毕竟活着的他比死去的他更有用！
这点相信师兄也清楚，作为这山海界内，能明确身份的代言人之一，其自身价值有多高。”
秦凡冷声道：“那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于我的立场来说，死去的玉无视才更有价值！”
“那就是讲不通咯。”羽苍渺眼中的黯然消失了，目光冰冷的看向秦凡。
“如果你继续帮他，我不会留情。”
“师兄还真是自信。”羽苍渺斜眼看向还在吐血的玉无视，然后将目光移向秦凡道，“我既然要一个活着的玉无视，那表明刚才师兄的那一剑之下，我也能确保他性命无忧。”
随即羽苍渺打了个响指。
只见在这凌绝山外的虚空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符。
紧接着一道空间裂缝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形相清癯，身材高瘦的男子，其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
对着秦凡他站在虚空上遥遥拱手一礼。
“在下乃七羽之一青羽文者百里鸿，见过鬼尊阁下。”
“文圣殿殿主......”秦凡神情微凝，这诡异的手段他从未见过，因为在他的手下并没有将文道修炼至百里鸿这个境界的高手。
但可以确认的是，这百里鸿在文道上的境界绝对已经达到武道天象境，以及术法洞天境的程度，甚至在某些方面，例如这空间运用上要更胜于这两大修炼体系！
“只是他的话，不够。”
百里鸿傲然一笑，闪现至羽苍渺的身旁后，于虚空作纸，手指为笔，刻画了一个‘’字。
一道道空间裂纹从其后方打开，同时一股直冲云霄的霸道枪势从裂缝的那一头迸发而出，并牢牢锁定住站在凌绝山山顶的秦凡。
随着齐声脚步响起，一个个身着赤色铠甲的将士从中走出。
十人、百人、千人，总共三千人！
而这三千将士给秦凡带来的威胁已经不下于之前位列十天干第三位的丙吴明，以及五尊老之一的霍休！
“传言赤羽枪卫只有一千人......”
“师兄也说了，这只是传言，所以现在我们能够好好聊一聊了吗？”
秦凡沉声道：“应该还有最关键的一人才对。”
“既然师兄想见他，那师弟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百里鸿以相同的方式打开一道空间裂缝，里面则是走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麻衣老者。
当看到此人后，水涅生的神色愈发复杂，恨意中夹杂着一抹道不明的迷惘！
而已经看不懂局势的王重阳，却开始不自觉的浑身颤抖，其眼眸中更是布满了恐惧和担忧，那握住朝英剑的右手也攥的更紧了一些。
“天剑门掌门碧破穹。”听到秦凡开口，碧破穹只是淡淡的看了秦凡一眼，然后随意的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
他此刻给秦凡的感觉很是奇怪，无情无爱无恨又无惧，意识虽在，但更像是一个摒弃了所有情感的机械智能。
这也代表自己的领域天地同悲，对此人不会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而从碧破穹现身之后，他的目光也没有看向水涅生以及王重阳，且与百里鸿明确站在羽苍渺身后，以下属自居不同，仿佛全然在状况外一样。
“师兄，现在可以......”
“只是这样的话.......”
“师兄，你想看到鬼市灭亡吗？”
秦凡先是打断了羽苍渺，羽苍渺又封住了秦凡未说完的话语，他此刻爆发出的无形气场，也更像是那个翻雨覆云的鬼才丞相，随即便见其指向秦凡身旁的一个个伤员道：
“或许我们这些人留不下师兄，但保住一个玉无视绰绰有余，此外顺便也可以杀掉他们。
而他们死亡所代表的意义，师兄真的明白吗？
首先是风陌......好吧，我不会杀风陌。”
注意到秦凡和小风同时投来充满极致杀意的目光后，羽苍渺摆了摆手，无奈道。
“我可不想面对一个完全黑化的师兄，所以这一位我不会动他，但其他几人，貌似和师兄之间就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了吧。
先是柳繇，如果师弟我杀掉他，加上自揭夜帝的真实身份，相信那位柳七掌柜是肯定无法在鬼市待下去的。
同时据我所知，她和师兄手下最得力的夏四掌柜是一对儿。
虽然我清楚凭借师兄的人格魅力，夏四掌柜肯定会选择师兄，但柳璃纱的离去是会制造下一丝......只有一微丝的间隙也是可能的。
而事关通天商会那边的布局也会毁掉大半哦。
其次是黑十三先生，曾经响彻江湖的无冕杀皇，更是如今撑起夜府半壁江山的支柱，他的死亡不仅会让夜府先乱上一阵，更可让师弟我借机在内部制造矛盾。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夜帝是师兄你。
能够确保夜府上下对师兄的忠心，其中关键因素之一，就是有黑十三先生的鼎力相助。
所以你想要毁掉这个助力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人，曲溪元氏的上任族长元十三限。
之前师兄你执着探索梓农谢氏族地内的隐秘，为此更是出动高手和军队来提防元家，这已经让元家感觉到了危机感，同时你还知晓了八大世家的献祭会让一根人道功德锁链毁掉。
而这对元家来说，一束束细小的火苗已经洒下，如果元十三限无碍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火苗自会熄灭。
可若他死了，即便你找理由说是死于玉无视手中，这火苗一样会燃起大火。
当然对于鬼市而言，如今的曲溪元氏翻手可灭，但这也相当于堵死了招揽其他世家的路。
首先师兄在东北州府的布置会毁于一旦，同时想争霸其他州地的话，第一时间就会遭到当地世家势力的激烈抵抗。
更重要的是，这会给那些想要加入鬼市的势力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在大业未成之际，就亮出对准自己人的屠刀，那这人心散去的速度也会远超想象，最终鬼市就如昙花一现般，尽管盛开后足够美艳，枯萎时也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羽苍渺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具有威胁性的话语，他没有指向水涅生，因为在水涅生见到碧破穹的那一刻后，其结局已然注定。
而秦凡沉默了，即便其刚才的话语中存在一些漏洞，所能产生的危害可能远没有其说的那般严重，但若是羽苍渺亲自布置算计的话，结果可能会比其所言更为糟糕。
“所以......师兄愿意和我静下心来聊一聊吗？”
“聊什么？玉无视的生死所属，你不是有充足的自信可以保下他了吗？”
羽苍渺摇了摇头道：
“玉无视活着确实对我很重要，但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自己的不足，例如师兄对我的戒心为何从未打消过，以及我为何会被师兄早早锁定为幕后者。”
“哦？你怎知我早猜到你是幕后者？”
羽苍渺指向玉无视道：
“因为他，师兄的战斗节奏完全不像是一个复仇者，甚至你的第一目标都未放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让风陌出手，可以美其名曰制造机会，让他这个所谓仆从的儿子来复仇。
但后面让我以及相柳依次进攻玉无视，很显然是师兄你为了节省体力，才有所防备的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
“我防备的是碧破穹。”
“并不是，战斗过程中，你多次和我的对话也是在试探，其实像我们这种人，存在试探既就表明猜疑，也是指明了自己所认为的答案。”
“与其说是我对你试探，不如将你故意表现得这么急切，屡次问我是否要出手，已经是在故意暴露自己，为什么？”
羽苍渺淡淡一笑道：
“因为我感觉在梓农谢氏的族地内，你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这也是我想问的，为什么？”
“因为那个不得不去的理由。”秦凡回答道，“碧破穹的两次请剑，显然是认准了我和武威王都会前来这凌绝山，而以他的情报来源，却并不知晓我和武威王之间的恩怨。
所以他的身后必然存在另一人，这人可以是天外，也可以是山海界内的某一个。
但以你的智慧却并未提出这个疑点，而是给出了一个可笑的猜测。
称以碧破穹的疯子思维是只会站在第一层胡搞，确实有很多人站在所谓的第六层、第七层，最终因想的太多，产生不必要的忌惮，才被第一层的人给蒙骗过去。
可这不适于用在我和碧破穹的身上，现在想来你应该也是担忧我按照智者的思维模式来推算，最终会将目标锁定为你。”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即便我混淆师兄的思考方向，以师兄的智慧还是会确定是我，毕竟......”
“毕竟每个智者的布局方式都带有太强烈的个人风格，你的风格即是合纵连横，借势打势！其实刚刚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们确实需要聊聊了。”
“哦？”羽苍渺眉头微挑，他有些不明白秦凡为何改变了主意。
秦凡突然温和一笑道：“聊天交谈即是情报信息上的博弈和获取，但刚刚处在弱势一方的我，想要得到等价的情报却不容易，不过现在可以了。”
羽苍渺神情一肃，目光陡然看向手中藏有传音令牌的黑十三。
而也就是在秦凡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诗号响彻云霄！
【四海重塑终为空，孤身血染碎天穹！涅再起无所惧，只留义字在心中！】
第722章 一人成军乔霸先
诗号响起的刹那，一道身影踏空而至。
其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