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明白你为何明知这种情况可能是鬼尊阁下希望看到的局面，依旧一意孤行，也清楚了你刚才所说的鬼市的致命破绽是什么！”
司马空明的神色有些阴沉道：
“从察觉到整个南玄州府的局势发生大变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若按照你刚才的推论，在万毒宫大战结束之后，我便只能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前进。
因为这本就是他的阳谋，也是他在故意暴露出鬼市的致命破绽！
他是个真正的疯子！”
在场的一些高手有些不解司马空明的话怎么突然就转移到秦凡是个疯子上面。
其实从刚刚公子羽的推论开始，无一不展现出秦凡是一个非常理智，并具备可以让石柳蝎折服的人格魅力，还有着足够魄力的势力之主。
这也与其口中所谓的疯子二字看似完全不沾边。
反倒是现在的司马空明像是一个疯子，与张孤尘的交手让其身上的气息有些散乱，原本整齐戴好的发冠也歪到一旁，其此刻逐渐充血到赤红的双眸，更将他衬托的好似一个歇斯底里的赌徒！
而站在其前方百米远，衣角未有一丝褶皱，脸上还挂着温和笑意，且气度非凡的秦凡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是疯子更一目了然。
此刻秦凡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如春风般和煦轻柔。
“司马总捕的评价本尊收下了，不疯魔不成活，疯子这个称呼还是蛮有趣的。
至于这致命破绽，相信你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已经想到了。
而司马总捕和穆州牧的决定并没有错，因为他们不可能拒绝一个主动送上门的机会，那么接下来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
与往日展现出的温柔笑容相比，秦凡的表情看上去更显一丝真挚的愉悦，其清澈的双眸中，仿佛有一团燃尽天地的火焰将要爆发，那是一种强行压抑住的极致疯狂！
他在以自己做饵！也在以其生命为赌注完成这一次鲸吞整个南玄州府的布局！就像司马空明所言，秦凡......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第524章 大决战怎能不来一波回忆杀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秦凡，他们已经感受到对方那隐于平静外表下的极致疯狂。
同时从其刚才的话语中，众人也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场影响到南方三州.....不，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九州局势的关键就在秦凡一个人的身上。
就像其所说的一样，只要杀了他，鬼市就会不攻自破！
这也是司马空明和穆澈选择赌上一切，为此更是考虑到趁此机会，整个南玄州府都可能被忘忧鬼市占领的风险，也依旧孤注一掷的原因。
从掀起这场战争开始，或者更应该说从鬼市一方霸气的登场，他们就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如今的忘忧鬼市太强大了。
目前单单是被称之为达到世间顶端境界的强者，他们就具有三人.......四人.......更可能是五人！
剩下的除了有些拉胯的阿大和碧倾云外，更是一水的大宗师后期！
但也就是如此多的强者选择牢牢团结在鬼市，才造就了其致命的破绽！
强者都是不甘于臣服在他人之下的，像是一方顶级大势力中，更经常出现一些内部的权利斗争，里面更会有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导致其严重的内耗。
而在鬼市这种事情也有，可却被秦凡引导向一个充满良性竞争的公平环境之中。
这些强者都信服秦凡，只要秦凡还是鬼市之主，他们即使有着属于自己的野心，也会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可如果秦凡死了呢？
那么谁又配得上成为第二个鬼尊！
此刻不仅是敌对方的高手，就连鬼市一方的强者，在看向秦凡的时候，眼中也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若是鬼尊阁下真的死于这一战，那么朱雀宫接管鬼市的机会最大。”慕容秋荻的声音惊醒了众人的沉思，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如同魔鬼一样唤醒人心底最不愿揭开的那股欲望！
“朱雀宫宫主，同时是世间顶级强者的半人半魔黄天鬼，达到大宗师后期的冷面阎罗王井羽、毒手无常张孤尘、地狱无泪忆无轸。
只要你们四人选择倒戈，便可直接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
而凭借黄宫主你的实力，尽快回到鬼市的话，更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成为新一任的鬼市之主！
你应该很清楚接收这一切后，你将获得一个比巅峰时期的朱雀宫更加强大的势力！
再加上作为曾经的邪道巨枭，所谓的忠义在你眼中应该是可笑至极的东西才对！
只有胜者才可决定一切，那段惨痛的经历已经让你更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了吧。”
此时与黄天鬼交手的哥舒天和沈梦月已经停手。
两人的目光中带有浓浓的戏谑，因为就在慕容秋荻开口后，他们便发觉黄天鬼的攻势放缓了许多。
对方在犹豫！对方在纠结！对方也真的想过借着一次机会成功占取鬼市的一切！
毕竟就连玄后洛若梅那个蠢女人都想凭借临雪暖香阁和鬼市之间那层微弱的关系，成为新一任的鬼市之主，他们相信黄天鬼绝对也心动过！
“黄天鬼！别被他们的话所动摇！曾经我们被背叛过！也更痛恨背叛者的存在！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此刻突然对着黄天鬼大声呵斥的是忆无轸。
她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其目光更是多次看向王井羽和张孤尘，但两人却没有任何表示。
就在她准备用其精神力直接给黄天鬼来上一下子的时候，作为其对手的青龙阁氐宿之主阎无明突然加强了攻势，如暴风骤雨般的恐怖拳劲将其完全笼罩。
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人，一改往日懒洋洋的神色，眉宇间透着的认真让忆无轸不得不专心应对。
而此刻黄天鬼却长叹了一口气。
其脑海中则是闪过一个个记忆片段。
那是他们朱雀宫经历了长达数年逃亡，绕了整个九州之地一圈后，扮作流民狼狈的躲入混乱之域的场景。
这也是他们处于最虚弱的状态，王井羽被杀意反噬，一身实力只能发挥三成，张孤尘因服用秘药，导致毒力爆发直接昏迷，忆无轸则是在知晓他们的决定后，选择与之分道扬镳。
至于柳宿之主因爆发战乱时，被同为朱雀宫的背叛者暗算，导致其妻女都死于那一战，这让他对朱雀宫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直接带着他唯一的徒弟不告而别。
而剩下的宿脉之主传承者还没成长起来，一切都能依靠黄天鬼这个也陷入重伤的老家伙强行支撑着。
那一天看着其身后的老弱病残，作为曾经在江湖上跺一脚都能抖三抖的邪道巨枭，其心中涌现出的是无尽的绝望。
“跟我来吧。”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凡，一个脸上带着阳光笑容，具有极强的亲和力，但看上去又有些不谙世事的富家少年。
其身旁一个黑衣青年倒是脸上充满了警惕之意。
“这里虽然被称之为混乱之域，但却有很多很多势力的眼线，你们这身流民的装扮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还是在于这一双双眼睛太明亮了。”
这一刻黄天鬼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看向身后发现罗星魂和林翼的眼中有着完全区别于一个流民应有的希望和决意，还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不仅是他俩，就是其他的朱雀宫门人，无论装扮的多么狼狈都好，也无法掩盖那在灰暗下的一抹亮光。
“我是无忧山庄的庄主，在这混乱之域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要是我突然死了的话，一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就在黄天鬼动了杀心的那刻，他也被秦凡直接揭破了其心思。
“你其实可以选择赌一赌，毕竟再糟糕也比不上当下了，而且我看的出来你们是真的累了，即便你现在选择杀掉我，直接转身离去，你们又要继续过多久这样的日子。
趁着现在心还没死，你们需要一个安身之所，也需要一个家。”
“家吗？”
这句话唤醒了其身后那些朱雀宫门人心中最美好的一抹诉求，长久逃避追杀的日子，已经让他们快要忘了这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那一天，在无忧山庄的不远处多出了一个桃源村，像是混乱之域中，这样的村子有很多很多，它可能在一天时间内出现，也可能在一天时间内灭亡。
没有人会注意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子。
而时间也在慢慢推移。
黄天鬼看着那个少年一年又一年的变化，同时他也知道了那个少年的一些情况。
对方不能习武，且得了一种怪病，这期间张孤尘曾经诊治过少年的病情，黄天鬼现在只记得其眼中的难以置信。
因为这病情引发的剧痛折磨会让一个心智极为坚韧的成年人都忍不住崩溃自杀，但少年却活了下来，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脸上时常挂着温暖人心的微笑。
他喜欢每天来村子中闲逛，看看那些孩童之间的玩耍，也会时常带来一些物资让这村子的基础设施建立的更加完善。
他叫的上村子里每一个人的名字，见到每个人都会亲切的打招呼，而同样桃源村的每一个村民也会心中充满敬意的称其一声庄主。
多年的苦难经历，他们更加明白和平的宝贵。
而黄天鬼也逐渐发现面前的这个无法习武的少年没有那么简单，只说经常跟在其身旁的黑衣少年，其境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迎来极大的突破。
他曾经试图打探清楚这个少年的秘密，但是被王井羽拦住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黄天鬼很清楚王井羽很感激那个少年，在其杀意反噬时，是少年将其带回到山庄后，经过一番治疗才完全解决了构建精神地狱带来的隐患。
服用秘药伤到根基的张孤尘也是如此，他同样在去了一趟山庄后，彻底清除了这个隐患。
但这也让两人对于山庄的情况开始闭口不谈。
时间继续流逝，黄天鬼也发现了少年一直在默默做的事情，例如扫清朱雀宫所遗留的痕迹，例如帮其彻底解决星宿盟其他三大势力的追杀，例如提供给桃源村的孩童足够的资源，让其可以打下一个坚实的武道根基。
“庄主，我到底有什么能帮你做的？”
这是黄天鬼不止一次对秦凡提出这个疑问，安稳的生活让其对少年的疑心逐渐消失，从而化作一种让其感到陌生的情感，是信任。
即使对方不能习武，即使对方弱到挡不下自己一根指头，他的心中也对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敬意。
因为那是在自己即将深陷入绝望时，唯一将其从这深渊中拉出来的人。
而每到这个时候，秦凡只会笑笑说道：
“保护好桃源村，保护好无忧山庄，保护好我们的家。”
这个要求对于黄天鬼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况且这本就是他为之活下去的信念。
就像现在他也没有变，只是这个家也从桃源村变成了桃源镇，一直到整个忘忧鬼市。
而他也更清楚这个家存在的前提是因为有秦凡在！
此时趁着黄天鬼陷入一时的恍惚，哥舒天和沈梦月直接绕过其身旁向着秦凡杀去，面对两人的攻势，秦凡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一掌一拳分别袭向其胸口和额头！
但就在这两招即将得手之际，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死死挡住！
那张苍老的容颜依旧，那看似佝偻的身躯也还是那般脆弱，只是其所爆发的气势宛如掀起滔天巨浪！
这个时候慕容秋荻连忙开口道：
“黄宫主，现在你距离秦凡只有三步，他那种融入空间的武道真意已经被封锁，只要你联合哥舒前辈和沈前辈一同发起攻击，他绝对有死无生！
即便是那头凶兽也来不及阻挡距离这么近的杀招！”
“小丫头，你该闭嘴了！”只见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恐怖声浪从黄天鬼口中发出，哥舒天和沈梦月直接被这股音浪震得双耳冒出鲜血！
同时一直坐在座椅上的慕容秋荻突然向着右侧一个闪身，只见一抹刀光和一道掌劲向着其所在位置袭去！
是就算被对手缠住，也抽空发出一招的王井羽和张孤尘！
看着那张座椅化作碎片，堪堪闪过的慕容秋荻也有些狼狈的样子。
此刻在场众人已经明白朱雀宫的选择！
但这致命的破绽依旧存在，正勉强拖住的黑十三的公子羽突然说道：
“你应该是忠于夜帝的对吧，他的野心人尽皆知，如今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夜府彻底占据鬼市，让夜帝成为夜尊的良机！凭借你的实力加上我......”
比起慕容秋荻还算是完整的说出了一番挑拨之言，公子羽则是直接迎来一道道充满极致杀意的剑光！
“该死！要是夜帝在这里，绝对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