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地早已有一个真正的主人占下。
且玉孤城在刚刚尝试夺取此处的领域掌控时,便在一瞬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为什么?
西门吹雪不理解,所以他也要试一下。
然而在下一秒,其冷漠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讥讽。
他同样没有选择继续强开领域。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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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已经到达王府门外,刚刚下了马车的玉海棠,突然抬眸看向城北处白云山庄的方向。
其神色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大步踏入其内。
此刻这王府中,布满了武威军的将士,他们齐齐看着这个坦然朝着大厅走去的身影,部份人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一丝波澜。
而一旁跟随玉海棠进入王府的黄药师,只觉如黑云压城一般,明明放眼可见都是人,但偏偏却安静的只能听到他和玉海棠的脚步声。
之前那首悠扬的笛音已经悄然结束。
对整个武威城的村民来说,或许等他们苏醒之后,见到的就是整个武威王府发生改天换日的大转变。
真好啊。
只要睡一觉起来,就是崭新的时代。
随即就在这无数将士的静静注视下,黄药师跟随玉海棠走过了其心中最长的一段路,当推开大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主位,没有再戴着面具的武王阁阁主。
而在见到其真面容的一瞬,黄药师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参与到争王之战,却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局内人。
作为天象境高手,其记忆自然清晰到可以随时翻看,也是因此在见到那并不陌生的相貌后,其心中的第一想法是觉得有些荒谬。
他是见过玉凰怜的,更亲眼目睹了十几年前的那场闹剧。
毕竟这位嚣张跋扈的郡主殿下,曾经在整个北境也是名气冲天。
而黄药师的第二个想法则是佩服玉无视的胆大。
因为没有人怀疑过玉凰怜是假死,当时玉无视的应对手段太快也太决绝,甚至在其他人刚要求情的时候,他就亲手处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并一路步行南下,奉上其头颅为表自己的忠心。
尽管玉凰怜在北境的名声不太好,但这般狠绝的行为也是震住了不少人。
可现在再看玉无视的做法,只能说父爱如山。
至于黄药师的第三个想法是已经明白了这一局为什么会闹到这一步。
因为亲兄弟都会为了权利富贵兵戎相向,更不用说这还算不上亲的。
而在知晓了武王阁阁主的真实身份后,其心中也没有产生一丝要直接跪地效忠的念头。
虽说他上玉海棠的船,属于半威逼的形势,毕竟其妻女还被扣在鬼市,但随着后续与玉海棠的相处,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登上这王位对整个北境的子民和各方势力来说,都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至于玉凰怜......
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之前一些疑点也被他直接捋清楚,比如大殿下的死,四殿下的毒。
虽说王位之争要无所不用其极,但这过程里,一些太过小家子气的算计还是很影响他人的感官,特别是这种躲在暗处,一步步将对手阴死的手段。
是完全没有继承武威王的气量和魄力。
反倒是玉海棠,在明知这武威城是给其布下的一个局,却还是胆大到深入其内。
这一刻,黄药师已经没有被威逼加入后的不满,他反倒觉得一股豪气涌入心中。
什么家族责任都被其抛之脑后,那一直藏于其眉间的忧虑更是被完全清扫,那淡然的面容上,再次浮现一抹独属于东邪的桀骜。
他打量着坐在两侧除了岳太恭外的那几位武王阁高手。
其欲要爆发的战意让他再次握紧了藏于袖中的洞箫。
对于黄药师的变化,玉海棠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继而其视线连停留在玉凰怜身上一瞬都欠奉,直接就瞄准了她这一次的主要目标。
“岳将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来摆出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玉凰怜有些气急,听到玉海棠那语气严厉的反问,更是觉得可笑。
“你有什么资格询问岳叔叔,真把自己当成武威王府的殿下了!”
然而她的话根本就没引起玉海棠的回应,对方完全将其当做一个透明人。
“岳将军,回答我。”
“你是指什么,是投靠.....”
“开启结界我可以理解,毕竟将消息完全封锁,也有利于整个王府的后续发展。”玉海棠直接打断了岳太恭的话,她神色严酷的看向对方怒喝道。
“为什么要使用义父给武威王府留下的保命手段,来引动整个北境的地脉之力!
你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引发天灾吗!
甚至为了防止我二哥用出领域,直接以地脉之力进行封锁,你就没想过我二哥要是准备强行冲破这种压制,会给整个北境造成多大的灾难吗!”
此刻,全场寂静。
本来只是充当打手的那些武王阁十天干,也是有些心惊岳太恭做出的决断。
因为一旦引用这地脉之力,最好的结果便是北境之地会爆发一到三次遍及半域之地的大地震。
期间必然会有无数民众流离失所,但要是产生大规模的地裂现象,恐怕还会造成无可估量的死伤。
更不用说,现在武威王府和大玄皇朝还处于战争之中。
后方一旦爆发这种大规模天灾,前线的将士估计也无心继续战斗下去,毕竟他们的妻友亲朋可能也会是遇害的一员。
所以这显然是一手不顾忌未来的臭招。
“谁让玉孤城这么强的!”此时突然发声的是玉凰怜,她不屑的看向玉海棠道,“别摆出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们要是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早早投降,也不会有这一局。”
“我们投降,你会给我们生路吗?”玉海棠第一次看向玉凰怜。
“所以,你在万万子民的性命和你们几人的安全之间,选择了后者。”玉凰怜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讽刺笑容,“即是如此,就少说大话了。”
玉海棠摇了摇头,她没有回应玉凰怜的嘲讽,其目光再次看向岳太恭。
“我本以为你的心里始终会有一些大局观。”
“大局观.....我和你们不同。”岳太恭的神色淡漠,仿佛对一切事物都不放在心上。
“什么不同,连武威王府的未来都不顾了?即使她能称王,后面的麻烦怎么解决,你想过没有!”玉海棠眉头微皱,对于如此表现的岳太恭,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那也要先称王了才说。”岳太恭淡淡道,“刚刚她的话也没错,玉孤城太强了,我只想到能用这种法子限制住他,至于不同之处.....”
岳太恭突然陷入沉默。
在其深吸了口气后,才继续开口道。
“我效忠的是玉无视,并非武威王,也不是武威王府,所以我会不顾任何代价的完成其最后的愿望。”
“即使是毁了武威王府?”
“我问过她了,她愿意一赌。”
“那你呢?”
岳太恭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看向白山君,白山君默默拿出传音令牌,此刻城外传来的磁力信号被结界尽数切断,但不影响城内的人用令牌交流。
随即一道充斥着震天杀伐的琴曲笼罩了整个武威城。
第1114章 背叛
这琴声显然又是一次全面开战的信号。
此刻,玉凰怜走到玉海棠的身前,其右手中出现一个卷轴,在当着对方的面前展开后,赫然是整个武威城的地图。
作为北境第一巨城,其中常住人口就有近千万,而要容纳这么多人,其城池面积可想而知,但如今玉凰怜手上的这份地图,却将整座武威城的建筑标注的清清楚楚。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一些被其重点画了红圈的地方。
这些红圈分布在武威城各处,加起来足有上百个。
而玉海棠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红圈特殊标注的七星楼,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些红圈代表的含义。
“这是示威吗?”
“是杀鸡儆猴。”玉凰怜的脸上满是开怀笑容,“你之所以有如此信心敢踏入这武威城,就是因为你早早在武威城内安排了近百个驻点用于藏兵。
世人都说,武威城的白日由武威军掌控,但当暗夜降临,真正把持城内秩序的却是四盟三门。
月煞盟、柳江盟、血刀门、战武门,谁又能想到其中的两盟两门暗中是由你这位天下第一庄主扶持起来的。”
“扶持?呵呵。”玉海棠微微摇头道,“白日归官府,夜晚落江湖,这是整个九州都要遵循的一种不能放在明面言谈的规则,而你所讲的扶持,实则是义父的授意。”
“够了!你没资格称他为父!”玉凰怜的神情很是复杂,“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武威城应该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武威王!”
玉海棠轻笑一声,并没回应。
只是其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讥讽,好似在嘲笑对方的天真。
这也让她下意识看向岳太恭,见其微微颔首后,她流露出一瞬的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被眼中的坚决所填满。
“不管怎样,这两盟两门的人都已经死定了!
再加上被你倚重的玉孤城和西门吹雪,或许还有玉元霸那个蠢货。
对了,忘记告诉你,前去堵那个蠢货大门的正是被你一手招揽的青龙阁!
现在的你手中还有可以倚重的力量吗?”
“你的下一句该不是要劝降我吧。”玉海棠神色平静,而其身后的黄药师已经将藏于袖中的洞箫取出,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我说是,你会信吗?”
玉海棠轻轻摇了摇头。
“但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玉凰怜也不装了,直接图穷匕见,“只要你交出天下第一庄派往各州的探子名录,以及告知我万三千存放其珍藏财富的地点所在。
如果你能拿到他的百宝箱,那么你可以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虽说有山卿黄氏保底,但玉凰怜还是不愿放过玉海棠手中的遗产,毕竟她已经在玉苍澜那里吃了一次大亏,对方即便死了,可她却没有得到更实质性的好处。
就留下一个明面上的玄武楼,这还是水母阴姬在审时度势后,才决定加入她这一方。
所以相同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而且之前玉海棠和岳太恭交谈到的那个话题,她也确实有几分顾虑,接下来必然要面对的天灾,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大量财富来弥补人心上的缺失。
这一点,也需要玉海棠的主动配合。
她相信同为女人,也更清楚对一个女子而言,什么样的手段才更令其恐惧,特别是在斩断其所有助力,让对方只剩下乖乖配合,亦或遭受世上难以忍受的屈辱,从这两个选项中做出抉择之时。
“这也是你的想法吗?”玉海棠再一次看向岳太恭。
她是深知这位北境军神从不会凌辱敌人。
只是这一次,她又对其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