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对,应该是那位武王阁阁主调查到了这份旧怨,并向玄武楼投出了橄榄枝,甚至可能给予一些重要许诺。
比如,绝不让鬼市掺和到北境。
而作为第五义子的自己,当下除了这重身份外,属于一穷二白,在水母阴姬看来,就算有整个玄武楼的支持,自己都不敢和玉海棠硬顶。
更不用说保下玄武楼了。
所以这也让对方放弃了从龙之臣的高收益,选择低风险的方式靠上了另一艘大船!
尽管这艘大船被其之前近乎确定与玉苍澜的死有关,但谁又在乎一个死人呢。
此时,梳理清楚思路的应无缺,对着水母阴姬发出一个冷笑,不顾其解释什么公是公,私是私,话说的难听但确实是真相这种屁话。
他就保持着看乐子的姿态坐回了原位,并冷漠的盯着侃侃而谈的水母阴姬。
对于应无缺这种态度上的改变,在场的众人倒是也很能理解。
要不是这位五殿下打不过水母阴姬,被其这么当面背刺加阴阳怪气,恐怕直接掏刀了捅上去了。
同时,众人的目光也在看向那位武王阁的代阁主。
因为水母阴姬这立场上的改变,肯定和对方有关,否则只是为了查明真相,亦或所谓的仗义执言,水母阴姬真不至于这么下血本。
而等到对方稳固了玉凰怜的猜测后,白子书终于开口道。
“那么接下来诸位的看法呢,还是说就按照两位的意思?”
“如今五义子会议,还没被废吧?”从看戏状态恢复过来的应无缺,冷不丁的说道。
“当然没有。”白子书好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从他的言语交谈也可以看出,他是稍稍偏向玉海棠的,毕竟一开始五义子中,玉海棠和他的关系最近,并帮助其掌握清楚武威王府的现状。
只是现在有了玉孤城,再加上其身份的关系,一番考虑后,他还是没有为玉海棠发声。
至于其他人,包括明牌站队玉海棠的公子羽,也是不发一言。
一个个看似在认真听着这场辩论,却又好像全都在状况外一样。
直至应无缺这个别有用意的反问,让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到其身上。
“那么就按照规矩投票吧。”应无缺对着水母阴姬投以一个冷笑,“我反对这种毫无证据的猜测!”
“反对。”玉孤城用目光瞟了一眼玉凰怜,然后又停在玉元霸的身上。
他没有给出自己的理由,其实从欲界回归,他与西门吹雪当众展现出近乎法相无敌的实力,并杀了一个要逼问他的天外使者后,他的地位就变得有些超然。
所以也没人敢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
而最后就是玉元霸。
“我.....我反对。”
“理由呢!被毒害的人可是你。”玉凰怜有些坐不住了,即便是二对一,但只要有人站在己方,她就有法子将那个最大的威胁扳倒。
结果现在搞了个三比零。
玩呢吧!
第1103章 玉元霸的“真面目”
玉元霸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理由。
他只是不断说着相信自己的三姐,那有些无助的样子让玉凰怜都找不着机会进一步逼问。
这导致此事给出了一个猜测,但也就到此为止。
之后在岳太恭的建议下,水字军前往前线支援,配合山、火二军以三大军势之力对抗大玄皇朝。
而剩下的五大军势中,雷字军还在南边杀鼠鼠,风字军需要提防北蛮的异动,林字军和空字军则是避免突发事件,最强的威武军依旧是在岳太恭的率领下驻守武威城。
因此他的这个提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对,也就是玉孤城若有所思的多看了对方一眼。
之后这场会议就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一切要等玉海棠回府再做定论。
同时,参加会议的众人也依次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夜半时分。
回到自己住所,便屏退了众人说要休息的玉元霸。
在多次确认暗中没有人监视后,其周身涌出滚滚魔气,一手精妙的水镜之术施展开来。
接着在镜子的那一头,则是出现一个面目英俊,眉宇间却透着刚毅成熟的男子。
对方在看到玉元霸的样子后,嘴角翘起一抹微笑道:
“大长老,看样你已经找到合适的宿体,这第一步打入九州,应该算成功了吧。”
龙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一如既往的可靠回答,结果却见到自家舅舅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玉元霸,或者该说魔翳的神色有些疲惫道。
“第一步是成功了,但选中的这个身份却是一个大麻烦。”
“大麻烦?”龙溟不解,“怎么会呢?武威王的第四义子,更有着部份军方支持的强硬派代表,这应该很适合大长老你来肆意发挥才对,还是说这宿体的匹配度不高?”
魔翳又是一声叹息,然后回答道:
“匹配度很高,缚魂术施展的时机更是完美,我也借此读取了他近九成的记忆,但问题是这个武威王府的内部关系比我想的要更加复杂。
而且我隐隐感觉到自己不小心踏入了另一个人布置的棋盘之内。”
随即魔翳详细解释了这次会议的情况,包括玉元霸中毒一事。
这非是他在会议上的虚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在魔雾爆发后,玉元霸直接中毒身亡,这也让其找机会施展出缚魂术顺利顶替。
这也是他急于回归王府的原因,因为是真的有人要杀他,或者说对方确实已经得偿所愿的杀死了玉元霸。
本来顺着这个诱因,魔翳是想要洗清自己因回归产生的疑点,并试探着揪出真凶,来进一步加强自身在武威王府的话语权。
可是一场会议开下来,他发现其中的水太深了!
首先是第五义子的应无缺的主动发言就很有问题,结合玉元霸的记忆,加上夜叉族这边调查到的部分情报,对方不应该在这次会议表现的这么显眼包,即便有玄武楼的支持也是同样。
再就是第二义子的玉孤城,那一瞬的视线相对,他隐约感觉对方好似察觉到了自己顶替了这个身份,之后玉孤城更是频频对其投以关注,更让他捏了一把汗。
然后便是没有登场的第三义子玉海棠,只凭对方与鬼市关系密切这点,就让他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接着是表现行动上与玉元霸记忆中全然不同的武王阁代阁主。
对方将矛头对向玉海棠,还提前拉拢了玄武楼,可一番细想后,能让这个甲找准漏洞的话题起因,却是又被其捎带脚波及到的应无缺提出来的。
即便在最后的投票上,一个三比零看似不了了之,但很显然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此外,便是全场保持沉默的三个人。
站在玉海棠立场的公子羽,没有主动发声过一句,却也没顺着甲的话,继续落井下石,全程都表现的像个旁听者,这有些不正常。
毕竟青龙阁能加入武威王府是顺着玉海棠这条线,以其当前的身份和站队根本没资格选择沉默,那对方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
再就是山卿黄氏的族长黄裳,对方倒是有资格什么都不说,可其弟黄药师跟着玉海棠一同去方家观礼,并准备回归北玄州府一事,也是传遍大街小巷。
这个时候无论是撇清关系,还是表明态度,好歹也要吱一声吧,就是把黄药师单拎出来,避免沾上可能会影响到黄家的这个大麻烦,你也应该发言个三两句。
结果就是不说话。
像是默认站队,又像是事不关己。
最后便是岳太恭了,军方第一人,也是最有资格力挺某位义子登上王位的骨鲠之臣,对方就看着这场已经爆发的义子内斗一言不发,也就事后给出了个暂时解决前线败局的方法。
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魔翳现在是真的一个头两个大,或许是因为情报不足的关系,他真心觉得比起在赤罗魔国的那场窃国谋算,这里真就处处是坑。
也是因此,他没有根据玉元霸的性格演到最后。
因为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是投了要捉拿玉海棠的票,事情走向会变得更为严重,且作为唯一支持武王阁代阁主的义子,自己很可能也会被埋到坑里去。
这与其一开始的计划不同。
也是在发现武威王府的局势太过复杂后,他也放弃了原本要逐渐加重话语权,看看能不能再完成一次窃国谋算的想法。
武威王府第四义子的身份确实给其带来极大的便利,看似距离势力之主的位置也极其接近,但魔翳在接收了玉元霸近九成的记忆后,很清楚这个莽夫的根基有多薄弱。
可为战将,却百分百不会成为君主。
“哎.......”
随着魔翳的又一声叹息,镜子那头的龙溟也捋清楚了思路。
他突然对魔翳问道:
“大长老,你认为下毒的人真的是玉海棠吗?”
“不是。”魔翳回答的很是果决,“对方已经和鬼市合作,又何必用这种下作手段,而且其如此高调的行为,本就有问题,特别是在知晓玉元霸并没有毒死之后还这么做。
所以现在我觉得那个武王阁的代阁主是借此想要一举废掉所有义子继承王位的机会。
他应该是盯上了这个位子,亦或者他也只是一枚被推出来的棋子,只是这么考虑的话,能指使其站出来且有机会成为下一任武威王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岳太恭。”
“废掉所有义子......”龙溟坐在王位上,一手杵着下巴沉思道,“玉孤城的情况显然志不在此,他有更广阔的天地,也不屑于担任这个武威王。
而应无缺更是当众被那水母阴姬点明没资格继承王位。
大义子玉苍澜又是早在半月前就莫名死在府内。
剩下有机会的就是玉海棠......还有你。”
“王上的意思是,让我配合暗中搞鬼的那人,先让玉海棠跟其斗个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翁之利?”魔翳想了想后,问道。
龙溟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连那个武王阁代阁主身后站的是不是岳太恭都不肯定,或许可能是山海界的某个顶尖势力,亦或北蛮呢,还有玉海棠那边,她这个时候表现出与鬼市的密切关系......
不,能被邀请前往方家观礼,就不只是其单方面的表现,还有鬼市的配合,所以这边的情况也要捋顺清楚。
如果只是鹬蚌相争,那我们可以渔翁得利。
可若是两头巨兽互相撕咬,你觉得作为一只小小的绵羊又有什么资格从伤痕累累的巨兽身上撕下一口肉。
况且......万一这一局是一头巨兽和一只老狗呢......
到时候狗会死,我们也会死。”
说完这段话,龙溟深深叹了口气。
本来之前在与魔翳的商议中,两人确认武威王府是最适合他们借助缚魂术打入九州的势力,结果上来就掺和到一场凶险的内部斗争之中。
“那如果按照王上所推测的情况,刚才的那场会议应该就是一次筛选。”魔翳沉思片刻后,认真说道。
“筛选?”龙溟眉头微挑。
“嗯,确认哪方是敌,哪方是友。”
“那保持中立的呢?”
“不存在中立。”魔翳突感后背升起一阵冷汗,这一刻他明白了本应该表态的公子羽,为什么沉默。
“一方在筛选,另一方也能在观察之后,主动选择拉拢的目标,所谓的中立站不到最后,只是谁又能确定,拉拢的对象即是真正投靠自己的盟友,却非一方派出去的奸细呢。”
龙溟微微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