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九界佛皇闭关隐世多年,然佛皇所创鹿苑一乘一脉道统仍在,传灯院留下处理外务、药师台济世,更有五大明王之首的持剑明王破匣求禅保护鹿苑。
随着昔日失落的佛顶冥塔武学梵海修罗印再现世间,久避尘世的鹿苑一乘也有了感应。
“是梵海修罗印,世上竟然有人习得此招。”有着传灯院之称的古灯佛看着墙壁上不断闪烁的佛文梵字,眉头紧皱。
梵海修罗印是鹿苑一乘典籍所记载的禁招,一般情况下不得施展,而随着佛顶冥塔失落,鹿苑一乘也早无习得梵海修罗印之人,如今禁招再现,便只有一个可能。
“当年劫走佛顶冥塔的凶手,现身了吗?”古灯佛拨转念珠,眉头紧皱,当年血案,鹿苑一乘多方调查仍未得其果,因此案而丧生的武林高手和鹿苑武僧也不在少数,乃是鹿苑一乘多年难言之痛。
“阿弥陀佛,无论如何,既然有了线索,便不能轻易放过。”古灯佛看了眼佛文梵字,转念朝着殿外传音说道:“还请剑僧前来灯院一晤。”
风波兴,恶浪起,一式失落已久的梵海修罗印,牵引出当年佛顶冥塔劫镳血案,封闭多年的佛门圣地鹿苑一乘,终是即将再涉江湖了……
……
……
荒野之中,一黑衣乌发,面色妖冶的男子,脸色惊恐,急急而奔,不时回望身后,仿佛身后正有索命恶鬼追魂而来。
不多时,男子逃至湖边,眼见身后之人不见踪影,心中稍得放松,然而下一刻,红衣黑伞,一道身影已乘竹排而至,一人一影,仿若世外景,却是男子此生所见,最为恐惧的场面。
“九变郎君荆触邪,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呢?”似男似女,非男非女,淡淡话语,似笑非笑,只令人心生无边寒意。
“你……”荆触邪也是黑道名宿,见得眼前人,却是浑身颤抖,面露恐惧之态,不住后撤。
“梅饮雪他,已留你活了太久,今日,我便送你一程吧。”
“我……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仿若未闻,伞下之人,不见动作,空中忽现数道寒光,然下一刻,磅礴掌劲至,扫尽银针,竹排上的人,首度变了脸色。
随后,只听闻一句诗号,正气凛然,诸邪辟易!
“天理无私,定纷止争,赏存慎法,罚加奸令!”
第100章 试敌 退敌
荒野之上,竹排飘舟,红伞红衣,血榜杀手拦路昔日劫镳血案知情者,九变郎君荆触邪,面对眼前索命凶鬼,荆触邪脸色一变再变,逃不得,拼不过,就在银针出手,几要夺命瞬间,雄浑诗号,凛然正气,昂然入局。
“天理无私,定纷止争,赏存慎法,罚加奸令!”
法门教祖,天南笔殷末箫掌风横扫破银针,自眼前杀手手下抢回荆触邪性命。
昔日东武林劫镳血案,波及佛门、东武林两派,众说纷纭,法门也曾受托调查到最后却因没有线索不了了之,但殷末箫也知道,多年以来一直有人在不断暗杀当年血案参与之人,只是他即便动用法门势力,也未能追溯到那人踪迹。
如今收到玄膑方面的委托,得知了荆触邪乃是当年血案亲身参与者,更知道劫镳血案不为人知的隐情,殷末箫随即不辞辛劳,一路奔波至东武林,总算在杀手动手之前,抢下关键证人性命。
“殷末箫,你来此地是为何意?”
竹排之上的人,撑着红伞,看不清神情,其语气、其声音,更是雌雄难辨,看着有如拦路虎一般的殷末箫,杀手微皱眉头,荆触邪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殷末箫着实非是易与之辈了。
“九变郎君荆触邪,乃与昔日东武林劫镳血案有关,老夫受人之托查明此案真相,荆触邪便是关键人证,请恕老夫冒昧,断了阁下的生意。”
闻听殷末箫之言,伞下的身影不怒,反而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冷笑,“不妨,不妨,不过我杀此人,也是受人之托,因东武林劫镳血案之故,教祖所言,没得商量?”
“阁下既知殷末箫,便知道此事在殷末箫面前,便无转圜,得罪。”
“有趣,那就让我,一试法门教祖之能为!”一声淡然,红伞轻悬,赫见一道红光化形,径直撞向殷末箫。
“不凡也!”
殷末箫不敢大意,一身功元提运昊光夺目,掌式推出,沛然掌力与那一道赤色气劲相撞一处,发出轰然惊爆。一番角力之后,终是借力稍逊一筹的撑伞杀手,所乘竹排向后滑行数十丈!
“好一个法门教祖,果然不是凡俗人物。”
稳住竹排,撑伞杀手手中再化数道银光,眼中一抹流彩易转,如葱如玉的五指轻轻拨弄,赫见数道流光飞射而出,分作两波,一为退敌,一为取命。
殷末箫自然也看出了对方这一手的目的,心知对手非是易与,法门教祖不敢大意,气一提,掌风动,极招出!
“极法无私!”
一掌双分,一式双变,灵巧银针与雄沉气劲相交各自消弭,依然是不分胜负之势。数招试探过后,交手的双方皆知对方能为,也明了各自的坚持,局面渐入拉锯!
而在殷末箫身后,眼见杀手被缠住,心中惊慌的荆触邪便欲夺路逃命。
此时殷末箫身未动,却已觉察身后之人动作,朗声道:“在吾身后,无人可伤你,随吾回法门,交代始末,自承罪过,或可留得性命。”
荆触邪闻言,脸色微变,似他这样的人物,自然知道法门是何等样的所在,殷末箫的人品自然值得信赖,但荆触邪还知道,法门之中有一嫉恶如仇的剑客,贯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昔日认识的同为黑道之人便是为他所杀,若是真被擒去法门,焉还有命在?
念及此处,荆触邪也顾不得其他,交代事实无妨,但交代事实的前提是自己能够活命,转身就要趁着二人交手时逃之夭夭。
但殷末箫,又岂会允许关键人物脱逃,荆触邪殷末箫左手轻点,一道指劲飞射而出,荆触邪避之不及,登遭锁穴,但与此同时,伴随声声冷笑,杀招再现。
“教祖何必坚持呢,此人既然想走,便让他走了如何?”双指轻动,又化出两道指劲,不顾殷末箫,径直杀向荆触邪。
殷末箫见状,御法剑出手,千丝万缕的剑气,犹如星光落银河,一阻杀手攻势。
一为杀一为护,不同的目的,便代表一者稳占先机,。剑气抵挡指劲之后,杀手不甘示弱,又是接连数招点出,皆取荆触邪为目标,殷末箫见势不对,反手抓住荆触邪,御法剑剑气接连出手,身形几个腾挪便已拉开了距离。
一击无功,杀手却似并不在意一般,冷笑着说道:“法门教祖,却是这般不战而逃之人吗?”
“殷末箫,从来不是好勇斗狠之人。”
殷末箫看着一旁动不了的荆触邪,朗声说道:“随老夫回法门,老夫必全力护全你之性命,但若还是要逃,老夫未必能自那人手下保住你,明白吗?”
“教祖赞缪了。”
看着殷末箫欲带着荆触邪抽退的姿态,杀手也知凭借自己的能为,无论如何也难以将殷末箫留下,荆触邪也只能不甘交出。
但即便如此,杀手脸上,也未见半分的沮丧神色。
“法门教祖殷末箫,干扰血榜生意,要付出的代价,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血榜!”
东武林名动一时的杀手组织,殷末箫自然不会陌生,但杀手本就是邪魔外道之属,殷末箫自无畏惧,反而呵斥说道:“血榜既然插手,那便是有人委托,亦或此事本就与血榜有关了。”
“是何种情形,教祖宽心猜测一番如何?”
“若劫镳血案真与血榜有关,殷末箫必不轻纵,哼!”
一声怒然,掌风随动,尽诉教祖对于阴诡一途之人的不满。
红伞轻旋挡下,在抬眼看向岸上,只见殷末箫与荆触邪皆已经不知所踪。
“好一个殷末箫,梅饮雪啊,这一趟可是难了了。”
竹排轻点,随风而去。
“但究竟是谁,能够知道荆触邪与劫镳血案有关,又是谁?提前通知了殷末箫?”
“真是,趣味啊。”
不过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梅饮雪,不过是一场交易,天不孤那串风铃上的人情还有许多,又何必吝惜这一桩。
第101章 舒愁眉
天色蒙蒙,静谧的房间中仍有些昏暗,窗外阵阵几不可闻的风声,夹杂着些许琴律,打破屋内宁静。
头仍有些许晕眩,绝情书缓缓睁眼,脑海中还回想着白日的一幕,后苑之中,公子离逼杀,燕子湖上,还施水阁几人出手,困战侠肠无医,面对生死危机侠肠无医底牌尽出,暴露身份。
先是昔日亡夫饮雪名斩再现世间,本以为已死之人竟然再度出现,其后的梵海修罗印更是指向当年的劫镳血案幕后另有隐情,自己苦苦寻找的凶手,竟然是自己此生最为信任最爱之人,连番的打击,使得绝情书当场心神受创,随后昏迷了过去。
“侠肠无医……梅饮雪……”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间,人已是眼眶泛红。
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手上所沾染鲜血,包括爱女之死,在那一刻竟是都成了笑话,他人谋算下,可悲可笑的笑话……
“烟儿……”
咽下口中低吟的女儿的名字,绝情书深吸一口气,翻身起床,佩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燃烧。
梅饮雪!
吱呀一声,绝情书推开房门,走出房间,窗外明月高悬,波光滟潋,令人只觉心旷神怡。
超丽出尘的景象,却是让绝情书心中无半点宽慰的感觉,抬望眼观四处,只见水阁正中的一处亭台上,一道身影轻拨琴瑟,动作悠然自若。
“你醒了?休息的可还好?”
“梅饮雪呢?”
“此时问他,你是打算找他,如同一只败犬?”
玄膑抬头看向身侧的绝情书:“何必呢,此时去找他,你得到的只会是嘲讽和愤怒,坐下,喝酒吧,这是四弟命人带回的伴手礼,据说是他的朋友所赠。”
绝情书无言,静静坐下,如同瀑布一般的黑发垂下,看着手中的酒杯发呆,低声呢喃道:“为何呢……他为何要这样做?”
“你不懂男人。”
一语道破,绝情书茫然看向玄膑,泛红的眼,有些疑惑。
“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甚至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夫君,梅饮雪是何等样的人,甚至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你不明白他内心所想。”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了,当然家暴男似乎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玄膑想了想,以绝情书对梅饮雪的执念,加上天刀的人品来算,两个人肯定是没什么事的。
但是梅饮雪自然是想不到这一层,毕竟就连女儿他都觉得是绝情书与天刀所生。
只能说,家暴男,终究是无可开脱……
玄膑想了想,说道:“就这么说吧,梅饮雪有一个女闺蜜,两个人感情极好,你会怎么想?”
“女闺蜜?”
……
……
绝情书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一番,来自玄膑的现代婚恋爱情价值观的洗礼。
她本不过是一介普通人妇,所受也是相夫教子的教育,因为丧夫丧女之痛才走上极端,但本质上仍旧是是传统的那一套,在听闻玄膑所言后,绝情书大受冲击。
“他,他竟然认为我,与义弟,有染!”绝情书面露悲痛之色,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玄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叹息说道:“或许你无法理解,但这却是就是他的想法,自家妻子和一个品貌才能皆在自己之上的男子关系亲密,有的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有的人就会心生嫉妒,梅饮雪恰好就是后者。”
如此,真是可悲,可叹啊……
“他!”
“好了,不要哭。”玄膑递上手帕,“别低头,王冠会掉,别流泪,贱人会笑。”
“你!”
“麦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你确实很好看,但是现在应该也无多少旖旎的心思吧。”玄膑说道:“我已委托殷末箫前辈,代为找寻荆触邪踪迹,将此人带回后,一切便将水落石出,你也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了。”
“过我自己的生活吗……”绝情书饮下一口,冷笑一声说道:“我还有自己的生活可言吗?”
人在江湖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绝情书心知自己这些年来为了报仇,所造杀孽不计其数,杀人人杀,未来总有一天,自己也将死在他人的仇恨之下。
此时却闻玄膑开口说道:“我说你有,你自然有,还记得你的承诺吗?还施水阁将为你提供庇护,公子膑也不会容许你再受到伤害。”
“公子膑,你……”
绝情书摇了摇头,自己又怎会,还对男人,有信心呢。
“绝情书的承诺,会兑现,你若想,随时都可以,但你记住,这只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