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剑行险势,一瞬,招若惊雷,分明一招,却似隐藏千万变化,一线杀机,尽在万千虹影之中!
“哦?暴雪冷霜!”
无极剑霎凝寒霜飞雪,织出一片迷茫,更胜漫天虹影!
极招一交会,虹影、飞雪霎迷人眼,只闻数声铿锵交响,隐约见得两道身影交错而过,直至风雪渐息,鲜血在雪地之中,此刻显得那般的醒目。
“是吾……输了……”
虹剑落地,玄同摇摇晃晃欲倒,此时却只感觉身形渐稳,一个温和声音回响耳边。
“不,你未输。”玄膑搀扶着玄同,回头看向冷霜城。
出乎预料的结果,虽然能看出冷霜城大意轻敌,但在傲峰的地理压制下,玄同仍伤到了冷霜城。
啧啧,四弟啊……
而冷霜城此时面色铁青,左肩处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些许血迹……
第25章 一旬稍过 江湖风波再染身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距离玄膑、玄同二人登上傲峰十三巅求剑已过去半月有余,当日玄同与冷霜城一战,虽是稍逊了一筹,却也得到了冷滟的默许,兄弟二人便暂居天火居中,玄同安心养伤。
对此玄同很是怀疑,是否这一点也早在自家大哥的计划之中,靠着自己受伤然后引起那位织剑师的同情,从而得以能在天火居暂住。
当然这样的疑问,玄同自是不敢轻易的问出口,登龙杖打人,却是一点不比虹霓双剑来的轻。
而在玄同养伤的这段时日,玄膑自也不曾清闲,整日一面应付着痴汉冷霜城和痴男冷醉,一边悠哉悠哉的在织剑师身畔刷着好感度。
天道藏书阁中也存有铸造书籍,不过此前玄膑时间有限,未曾研读,如今见到有用,便又一面脑海中翻着书,一面嘴上说着,在冷滟面前现学现卖起来。
织剑师虽然不若冷醉一般不晓人事,但也难想到玄膑魂识内还有另一番天地,只当自己确是遇上了同样对铸造一道颇有兴趣的人物,不知不觉间也多出了几分谈兴。一旬之后,二人所交流的话题,也早已经不再局限于铸造一道上。
只是隐居于世外的悠然日子终有一个尽头,随着一封飞书至,傲峰十三巅上的天火居内,吹来了一缕俗世风尘。
“那就有劳冷醉兄弟了。”说话间,玄膑已将回信交到冷醉手中。
在天火居居住了半个多月,玄膑与冷醉、冷霜城之间的关系有了明显的好转,或者说表面上的好转,冷醉自然是心思清明的一个人,玄膑与之不费工夫便又结成了朋友,傲峰之上风雪极寒,还施水阁的信使无法上山,还是冷醉跑了一趟,代为送信。
“不妨事,只是……”冷醉摇了摇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玄膑见状,轻声笑言道:“你我虽认识时间不长,但这段时日,也算朋友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嗯……你,是要离开天火居了吗?”
这段时间,冷醉也知道了玄膑的身份,虽然许多具体的东西于他而言还没有清晰的概念,但是他也知道,玄膑和他们这种隐居世外的人有明显不同。
“嗯,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公子膑身在江湖,有些东西,终究是避不过。”
“可是,你若离开,那冷姑娘……”冷醉张了张嘴,后续的话却难以开口说出。
“放心,既是为友,待吾处理好杂务,必会重返傲峰十三巅,更何况吾弟也还在山上。”玄膑和颜悦色的说道:“放心吧。”
“好……好吧,那我就先把信带回去了,你下山后,务必小心。”
“放心吧。”
送别了冷醉,玄膑回返到自己的房间中,自床底下取出一个木匣,然后来到了冷滟的房门外,方欲敲门,门内已传来冷滟的声音:“你进来吧。”
“……嗯。”
玄膑推开房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冷滟的房间,只见冷滟一席素衣,衬着素雅到了极致的屋内,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冷滟的语气,一如既往:“你要走了?”
“嗯,舍弟,就有劳织剑师照看了。”
“吾既然答应了你,便会做到。”
“公子膑谢过织剑师。”玄膑温和一笑,来到了案前与冷滟对坐着,手中的木匣放在桌上,往冷滟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
“临别之前,送给织剑师的礼物,算是答谢这段时日织剑师的照顾以及答应为吾弟铸剑的恩情。”
冷滟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又把木匣往玄膑的方向推了推:“你无需如此,你应该知道,能为惋红曲这样的剑者铸剑,亦是铸剑师的荣幸。”
“那便当做纯粹的礼物吧,临别之际,赠送友人一点礼物,也非是不合时宜,不是吗?”
“罢了。”冷滟舒了一口气,又将木匣拿回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我就收下了,江湖凶险,你且当心。”
“请放心,江湖的凶险,公子膑晓得。”玄膑笑道,“那我这便去同吾弟作别,请。”
说罢,玄膑也不待冷滟再说什么,径直起身离开了冷滟的房间。
冷滟看着远去的身影,也不曾再说什么,心内却是弹压着情绪,缓缓得将木匣打开,看清匣中之物时,冷滟一愣。
只见匣中分成两部,左边是厚厚的一摞手札,笔迹尚新,上面却是一字一句的记述着这半月以来二人所探讨的关于铸剑的内容,还有不少关于笔者自己的理解。
而右侧,是一套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头面首饰,皆是按照她如今所配之形制打铸……
“你用这永露晶,是要做什么,这般的材料,即便是傲峰之上极寒之地也难寻,冷滟可是不允许你浪费天材地宝。”
“不过随意打造些东西,打发时间罢了,就不劳烦织剑师过问了。”
……
“公子膑呢?”
“大哥自有他的事情,惋红曲不会过问。”
……
公子膑!
冷滟来到庭院中,已不见其人踪影,再至天火居外,远远只见得那一抹深蓝,拍了拍那一抹血红的肩膀后,抬起头,似是注意到了天火居上那一道目光,抱拳行礼后,转身消失于傲峰霜雪之间。
……
……
还施水阁
自玄膑离开水阁后,还施水阁上下事务俱由玄离操持,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在玄膑离开前,所主持的一桩交易。
“八皇子,破军天幕求见,他的身旁还跟着一身裹黑袍之人,面目难辨。”
为表明主次,玄离处理事务只在自己的房间,夜阑珊等人的禀告也只停留于房间之外,听闻夜阑珊的禀报,玄离的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无奈之意。
“大哥的这笔买卖,确实划算,只是把收尾的工作丢给我,未免太不厚道了。”
相较于玄膑,玄离终究还是少年人的心性,要脸了一些。
若是他来主持此事,只会黑夷族一方,从而结交黑夷族这个盟友,却做不出玄膑这种货售两家的事情来。
这种选择无对错优劣之分,不过是性情不同,所做的选择也有殊异。
“不过大哥既然作下了,作为弟弟的也只好接着。”
玄离放下了手中的笔。
“请两位,入客厅会见吧。”
第26章 无言默契 南武林中现柳狂
“黑夷族二族长亲自来到,还施水阁蓬荜生辉啊。”客厅之中,玄离看着二人,视线落于随同破军天幕前来的黑袍人身上。
如此的态度吗?黑袍人揭去伪装,黝黑的皮肤,及胸的长须,立身之处,自有一股威势,正是黑夷族二族长,破军天幕之父破军独魁,此时他正冷凝眉头紧盯着玄离:“还施水阁阁主何在,作下的事,却是不敢见人吗?”
“哈?如此气势汹汹!”只听玄离一声冷笑:“破军独魁,你以为,这是在你的黑夷族吗?不对,甚至黑夷族都还不是你的,你是何来的底气来还施水阁兴师问罪?!”
破军独魁闻言脸色变得铁青,若非是还施水阁出尔反尔,他又怎么会如此被动!
“非是兴师问罪,只是还施水阁该给老夫一个解释。”
人老成精的人,从来不缺少能屈能伸的智慧,眼见玄离如此的强势,破军独魁强压下心中怒火,选择了退让。
只见玄离淡淡说道:“解释?还施水阁何必给阁下解释?”
破军独魁紧皱着眉头,“那破军独魁能否认为,还施水阁是要同黑夷族开战?”
“哦?呵呵,黑夷族?非笑未死,二族长当真能代表整个黑夷族吗?”玄离笑言道:“更何况,贵方与水阁的交易,不过是将非笑交给你们,这一点水阁做到了,至于后续如何,又与水阁何干?”
玄离看着眼前的破军独魁,心中却是慨叹,破军独魁的表现,竟是全在大哥的预料之中。
“很好,很好,还施水阁,若这就是你们解决问题的诚意,那便只剩下刀剑讲话了!”破军独魁一脸严肃的说道。
“刀剑讲话?可是凭借阁下这几把刀剑,哈。”玄离的话语中,不乏轻蔑意味。
“好,很好啊,天幕走吧。”愤愤、郁郁,破军独魁看着玄离的神情,怒然拂袖离去,临了了,还能听到玄离嘲讽似的话语:“慢走,不送,二族长若哪日真的执掌了黑夷族,莫忘了知会还施水阁一声,届时玄离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父子二人径直离了还施水阁,出了燕子湖,不少江湖人都见到二人愤愤离开,随后便是谣言四起,有说还施水阁背信弃义的,也有说黑夷族强索秘籍不成,交手又吃了亏的,各式流言不一而足,但至少黑夷族和还施水阁已然反目成仇的事情,是已经可以确定的了。
而此时荒林之内,破军天幕看着神情复归于平静的父亲,满脸的错愕,分明刚才,在还施水阁内,双方已是剑拔弩张,为何如今到世人目光之外,父亲却……
看到破军天幕脸上错愕的神情,破军独魁不住摇头叹息。
自己的儿子,也算文武双全,但在人心诡诈一道上,却是差了许多。
只见破军独魁缓缓同破军天幕解释说道:“这一切就如你心里所想的,都只是对外演戏罢了。”
“怎会?”破军天幕看着自己的父亲,“是何时达成了约定吗?”
破军独魁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就从那夜阑珊暗中将这封书信给吾开始,这场戏便开始了。”
“这……怎么可能。”破军天幕张了张嘴,仅仅凭借一封不知道内容的信?父亲竟然就和人达成了暗中的约定。
破军独魁细细端详了儿子半天,确认儿子是真的没看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之后,有些无力的说道:“夜阑珊给了这封信,便代表所有真实的内容都尽在这封信中了,所以玄离对我们父子的态度,根本无关紧要。”
“你应该知道,还施水阁真正做主的人是谁。”
破军天幕当然知道,还施水阁真正的主人,是那个外出的公子膑,但对方早在出发前便排布好了这一切,一切都在其预料之中,这份智谋着是有些实骇人听闻了。
“他怎么有这个把握……”
“他当然有这个把握。”破军独魁又是叹息一口气,怎么自己的儿子反应就这么迟钝呢?看看别人家的几个,就不说公子膑,今日所见的公子离,也有一派王侯气度。
“他知道我们志在族长之位,而以非笑的势力和在族内的威慑力,仅凭我们的人手完全奈何不得,唯有借助外力,而还施水阁便是摆在我们眼前的助力,他自然有这个自信,这一手如今,可以说是面子里子都被他赚到了。”
破军独魁的语气中杂着几分敬佩,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手腕的胆识。
公子膑,龙非池中物啊。
……
……
山洞之中,非笑调息完毕,睁开眼,看向不远处巨石上悠然吹着柳叶的年轻刀客,起身抱拳说道:“非笑,谢过兄弟相救之情了,还不知道兄弟名姓。”
“免谢。”年轻刀客一挑额前的棕色长发,一派自信的说道:“柳狂也只是受人之托,既然你的功体已经恢复了,那我也是时候告辞了,请。”
“好,那就山不转水转,咱们兄弟后会有期!”
柳狂点了点头,负手迈步走出山洞,往自己的居所而行,来到半途
“嗯?暗处的鼠辈,是要吾请你出来吗?”话语落,冷刀出,锋未出鞘,刀气已发。
刀气所至,伴随一阵阴冷的怪笑声,头戴银白面具,身着蓝色礼服的西洋打扮的身影,手中拿着一枝蓝色玫瑰缓缓现身。
“柳狂,南武林近期声名鹊起的刀客。”面具客悠然一礼,一举一动尽显绅士风度,优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