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天秀他对于梵清惠的愤怒并不以为意,反而十分澹然的说道:
“梵斋主,不是我不想谈,而是你在把我当傻子哄。师妃暄的身份的确不差,但只要你们慈航静斋需要,随时可以将她当成一个随手可抛的弃子,不足以作为慈航静斋的‘诚意’。如果慈航静斋真有诚意,那应该是有斋主你作为联姻的对象才对!”
楚天秀话语里面的意思极为无耻,甚至几近于侮辱。
不,确切点说,这就是侮辱,纯粹的侮辱。
梵清惠的眼睛中露出一抹难以遏制的愤恨,死死地盯向楚天秀的那双平静无波,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外露,好似他现在真的只是在跟慈航静斋做一场交易的楚天秀。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那么此刻的楚天秀已经被万箭穿心,直接射成了筛子。
但是在剧烈的愤怒和恼火之后,梵清惠的心里却也不由得生出一抹钦佩之意。
梵清惠自然清楚,楚天秀的这一个提议,并非是因为他贪图自己的美貌。
论及容貌,现在的梵清惠也的确还是一个美人,甚至看上去要比云玉真,沉落雁这一级数的美女都要更出众一点。但是相比于她年轻的时候,现在的她虽然习武有成,驻颜有效,保留住了几分青春,但在姿色上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年那般出众,也自然比不得她那正值双十的美好年华,处于人生最巅峰时期的弟子师妃暄。
楚天秀的想要针对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她本身,而是她所代表的慈航静斋。
如果嫁给楚天秀的乃是师妃暄,那么在今日之后,慈航静斋只要稍稍做些安排,控制江湖上的舆论,那么日后不论楚天秀跟师妃暄的关系究竟如何,她们两个也都会被传宣传一对恩爱无比的神仙卷侣。
那之后,慈航静斋自然也就可以用师妃暄娘家人的名声,渗透进楚天秀麾下的利益集团,然后大肆的使用,吞并那些原本属于楚天秀的利益,赚一个盆满钵满,完全的将原本的灭门祸事,变成了天大的好事。
但如果嫁给楚天秀的不是师妃暄,而是她梵清惠,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梵清惠可以猜想的到,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了楚天秀,那么在这个消息传出的一瞬间,那么不仅她自个的脑袋上会被冠以利欲熏心,攀龙附凤,不知廉耻的坏名声,就连慈航静斋的千年声誉都会因此而被毁于一旦,完全沦为所有江湖同道肆意嘲笑,蔑视,侮辱的对象。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的结果也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直接在脑袋上贴上昏庸好色,不知廉耻,杨广第二的标签,使得楚天秀原本还算得上不错的名声,彻底变成一滩狗屎,
在最初的那一刻中,梵清惠的心中的确充满了愤怒和不满,认为楚天秀这是在侮辱人,但是当她思索了片刻,想请了楚天秀的想法和目的,便使得她除了深到骨子里的恨意之外,还多出了些许钦佩。
“
第264章 婚宴
名声这东西,有很多种。
善名,恶名,臭名,骂名。
楚天秀的逼迫举止自然不是好事,会让他的名声恶臭,被白道武林所痛恨,被佛门敌视,甚至于他的老师“天刀”宋缺都会因此跟他反目成仇。
如果将楚天秀的行为比作下棋的话,他这一手无疑是臭棋中的臭棋。相比之下,楚天秀按照梵清惠所说的一样,迎娶师妃暄,获得慈航静斋的支持,方才你好,我也好的光明正道。
但是有的时候,选择一个自己糟糕,但是却会让对手更糟糕的结果,反而会更有利。
佛门的确很强,也很难缠,但是这种强大,很大程度上是局限在名望和影响力,而不是赤裸裸的武力,而作为维系那股名望和影响力的关键,便在于慈航静斋。
楚天秀的这一手,在相当于直接动手斩断了慈航静斋的名望,使得慈航静斋五十年内都抬不起头来的同时,却也等同于斩断了佛门的双手。
在今日之后,佛门或许还会跟自己为难,但是他们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出动四大圣僧,了空和尚,真言大师等镇派打手而已,再也无法从根本上威胁自己的根基,更没有余力去支持在楚天秀的胡乱操作下,陷入被薛举,刘武周,李轨,梁师都等四方诸侯的围攻李阀,让李阀的处境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哪怕以李阀的底子足以在这般堪称群狼噬虎的局面下支撑下来,但非得花上十年,八年的功夫,方才能够彻底平定关中,解决自己的烂摊子,而那么漫长的时间,完全足够让楚天秀将整个天下打下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做的非常果断,以至于在梵清惠俯首同意之后,他便直接请宁道奇,真言大师为主婚人,在第二天正午便举行了婚礼,将其纳为皇妃。
快,太快了!
楚天秀的这一场婚礼好似快刀斩乱麻一般,根本不顾慈航静斋上面那无数择人欲噬,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直接强硬的进行了这样一场婚礼,将此事作为事实。
如果从婚礼的角度来讲,这场婚礼已经寒酸到了极点,冷清到了极致,好似鬼宴一般,而楚天秀对此也浑不在意,毕竟他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上面。
不,确切点说,这不是婚礼,而是羞辱。
但是他羞辱的的东西,并非是梵清惠本人,而是一次在羞辱慈航静斋,羞辱整个佛门。
梵清惠乃是慈航静斋的宗主,在慈航静斋内部素有威望,自然也能压的下她门内的异见者,所以唯一能在此事上面搅局的,仅仅只有几位客人而已。
“楚天秀,你这又是何必!你这种作态,又岂是王者所为?今日之后,宋道兄又会如何看你?”
宁道奇的脸色很难看,完全没办法保持住原本的那副清静无为的姿态,甚至于他走路之时,都在地上留下了一排轻轻地脚印,赫然是怒到了极致。
“如何看我?那么道长你又当如何看我?你说我这么做,可是为美色?或是为了权力?我这般忍辱负重,难道是为了自己?我所为的,难道不是天下苍生吗?”
宁道奇的声音很不客气,但是楚天秀却浑不在意,毕竟他才是今天的胜利者,可以用比较雍容的态度去面对眼前的这个曾经的“大敌”,甚至颇有些不以为意的态度。
尤其是昨日的时候,梵清惠献给楚天秀的那样东西,让他不由得龙颜大悦,心情正是极为舒畅的时候,自然更不会介意宁道奇的态度。
“你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宁道奇咬着牙说道。
哪怕宁道奇这些年来,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练气长生上面,但他也是一个聪明人,在他得知了这么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事实之后,自然也很快就想明白了楚天秀的目的。
“无耻,或许有些吧?但是却不知道长你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斥责我?你身为一个道士,三清弟子,不应该为我的这番作为大喜过望,大庆三日才对嘛?人,应该讲究立场的,不是吗?除非我眼前的宁道奇,不是一位道长,而是一位高僧,你说是吗?”
楚天秀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呼之欲出,好似一根根利箭一般朝着宁道奇的心头处插了过去,使得他顿时哑口无言,也令得他原本在长袖底下的一对拳头上凝聚的真气骤然散去,散去了出手的想法。
没错,宁道奇是没有出手的理由的。
如果他是以慈航静斋的助拳者的身份出手,那么在慈航静斋宁愿成为笑柄,也要低头的当下,他的出手自然是毫无意义,但如果他是“自己”的身份出手,那么更是一个天大的谬误
佛道两家的关系纵然没到打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彼此之间为了信众和香火,依旧有不少龌龊。若是他胆敢出手阻止这一件对于道门来讲算是“重大利好”的婚礼,那么那些本就因为他跟慈航静斋走的很近,以至于心怀不满的道门道友,怕是真的要把他当成盗贼对待了。
“何必呢,按理来说。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才对。何止如此,何止如此!”
宁道奇的声音变得很是软弱,甚至隐隐有一股哀求之意,若非他不忍见自己见自己的老友就此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恐怕就算刀刃加身,他也不会露出这般的姿态。
“或许有,但我不信!更何况,对于梵斋主来讲,这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楚天秀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微微眯缝了一下,说出一个原本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其实可以算是他这场荒谬的婚礼的根本原因的事实。
“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炼,以梵清惠的心性和底蕴,终生不得窥见大道,踏出那最后的一步。但如果我们互为炉鼎,以她的道胎加上我的魔种,却让她有了几分更进一步的可能。呵呵,有些人的性情,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这一点,连我都是到了今日,才明白的。”
楚天秀没有管宁道奇的反应如何,因为在他做出这个行为之后,不论宁道奇的想法如何,他也只能恢复自己道士的身份,重新成为这天地间的又一个“看客”,甚至或许今日一见,便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了。
第265章 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在楚天秀的手上,把玩着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
玺上镌凋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在这玉玺上面,凋刻着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相传,楚人卞和在荆山砍柴,见一只美丽的凤凰栖于一块青石上,便这青石必是宝物,于是献给楚厉王,岂知楚廷的玉石匠皆认为此玉乃是凡石,楚王一怒下斩去他的左足,赶走了他。
卞和心中不忿,待武王继位,再去献宝,今趟则再拾斩下右足。
一直等到武王的儿子文王登位,闻知此事,才把青石抬回宫里,命工匠精心琢磨,剖开石头,从中得了一块光润无瑕、晶莹光洁的不世奇宝,为了纪念卞和,故称为之和氏壁。
在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灭六国,统一天下之后,和氏璧自然也落到了秦始皇的手中。
秦始皇获得和氏璧之后,也将其至若珍宝,便命令丞相李斯用和氏璧镌刻传国玉玺,使得这件宝物便成为中国历代正统皇帝的证凭。
在秦之后,历代帝王,包括西汉,新朝,东汉,魏,晋,赵,宋,齐,梁,陈等数个朝代,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甚至使得这块传国玉玺渐渐带有了一丝“天命”的意义,以至于若有皇帝登基之时,必要有此玉玺作为凭证,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如果评价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那么楚天秀把握玩手中这一块和氏璧,已然可以算是当世最珍贵的宝物,甚至于没有之一!
哪怕那块安然藏在的邪帝舍利,被魔门邪极宗当成传承信物的邪帝舍利,也仅仅只是在“使用价值”上能够跟和氏璧相比一二,均都是能够有益于武者,将凡人改造为天才的至宝。
但若是论其真实价值,却跟和氏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区区一个魔门宗派的传承之宝,怎能比得上中原皇位之重?
哪怕楚天秀来到慈航静斋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这一块传国玉玺,但是当这块玉玺真正落到他手中之后,将其死死抓在手心,生出一种他已经将整个天下握在手中的幻觉之后,方才真正明白此玺之珍贵。
……
“红尘滚滚,如渊如狱。我原本以为我心性足够,可是在我真正得到这一块传国玉玺,那么我才发现,原来连我也没办法拒绝这皇位的诱惑啊!哎,今日就要将这至宝毁去,着实让我舍不得。”
楚天秀把玩着手中的传国玉玺,眼中露出几分不舍之色,叹息道说道。
舍不得,的确有些舍不得。
哪怕楚天秀手上有无数的金山银海,但是如同传国玉玺这般的无价之宝,他的手中却也仅仅只有这一件而已,若是就此将其毁去,他也生出一点不舍之情。
“若是不舍,那就不将其毁了便是。你既然已经手握杨公宝库,那么邪帝舍利便在你的手中。有那件宝物在手,帮你洗骨伐髓,应当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梵清惠语气平静的说道。
在最初的时候,梵清惠的确曾经露出过些许愤恨之情,但在她权衡利弊之后,但是在她答应了楚天秀的要求,却又很快平静下来,恢复了原本的古井不波。
不,确切点来讲。
现在的她已经不仅仅是古井无波,而是近乎于心如止水,以至于如果现在的楚天秀不用肉眼去看,而是以灵觉来看的话,那么都可能会因此而把她当成一块石头。
这样的一个女人,的确有点可怕。
尤其是在楚天秀霍然明白,梵清惠在他逼婚之后的反应,颇有些顺水推舟的味道之后。
舍得,舍得。
有舍才有得。
这个道理,楚天秀的确很懂,但在这个世界上,却也不止他一个人懂。
“算了,我只是吐槽几句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放过这一场大机缘?更何况,我若是真的要浪费这场机缘,那以你的心性,怕是定要找我拼命了!”
楚天秀呵呵地笑了一声之后,眼中的那股不舍和贪婪便彻底消化于无,甚是随意的将传国玉玺递给了梵清惠,将身体挪到梵清惠的身后,将双手放在她后心处:
“行啦,按照你我的约定,现在开始吧!现在是你信得过我,我信不过你,所以还是由你打个头罢了。”
这一次,梵清惠连话语都懒得回,仅仅只是在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便将真气贯注全身,送入和氏璧内。
在这刹那间,传国玉玺立时起了反应,莹亮生辉,彩光流溢。
一时间,这块光彩夺目的和氏璧就好似变成什么高强度辐射源一般,放射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精神异力,朝着梵清惠和楚天秀的脑袋射了过去。
哪怕楚天秀的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当他受到和氏璧的影响,使得一股奇怪而陌生的景象纷纷呈现,仍旧让他生出一种烦躁不安,几欲疯狂大叫的感觉,就好似他突然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梦里一般。
“静气,凝神!依法而行,否则今日便不是机缘,而是你我的丧命之日了!”
明明因为距离和氏璧较近,而且还因为她直接接触到传国玉玺,使得传国玉玺内的异能,好似一块来自于千年玄冰的寒气一般,疯狂地向她手心的经脉钻入进去,然后沿着手臂的经脉路线汇入她全身的经脉之中,使得她享受到的苦难更重一层。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位慈航静斋的斋主的功力更雄厚,定力更深的缘故,使得她纵然眉毛紧锁,面色苍白,一口玉齿咬的嘎吱嘎吱作响,依旧能在和氏璧的影响之下,开口向楚天秀提醒道。
楚天秀没有开口回复,因为在这种时刻,行动要比语言有效的多,所以他在宁心静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之感后,便急忙将所有真气收束在气海下的生死窍穴内,令经脉内没有半点真气,以一股反吸之力,吸收梵清惠体内的真气和来自与和氏璧的异能。
“噗!”
这一下之后,那股混在梵清惠真气之中的和氏璧异能,浩浩荡荡的向楚天秀的身体里涌了进去。
第266章 改穴换脉
太多了,太多了!
哪怕楚天秀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那好似有人往他嘴巴里面插了一根自然水管一般,感到那股汹涌而来的和氏璧异能直接灌进自己的经脉之中,以至于全身气血膨胀,经脉则似要爆炸开来。
尤为糟糕的是,那股从梵清惠身体里汲取出来的的异气透入手心时,仍是冰寒澈骨,但在异气运行于自己经脉之后,却又迥乎地变成寒热缠卷而行的气流,像千万头顽皮可恶的钻洞鼠般在他的体内乱窜乱闯,没有一道经脉能得以幸免,痛苦到了极点。
在这般痛苦的情况下,楚天秀却依旧得想办法宁心静气,将那股汹涌进入他体内的那股狂躁的好似烈马一般的异种真气给驯服下来,将异种真气于体内运行一圈之后,转化为己用之后,在反手将其从自家左手输还给梵清惠。
“啊!”
如果以自身情况来论,楚天秀的确痛苦无比,但是梵清惠的情况却要更糟糕十分,那股来自于和氏璧的冰寒异气,几乎将她整个人给冻僵了,以至于在楚天秀的真气输送给她体内之后,便好似有一股暖流汇入她体内一般,削减了她的部分痛苦,以至于让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如此一来,倒是梵清惠恢复了一点行动力,使得她有余力按照楚天秀传授的方法,将那几乎将她全身的经脉灌满的真气输还给传国玉玺,从根本上解决两人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