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林夜那一剑，真的惊住了这些青城弟子。
那恐怖的剑势之下，没有人是林夜的一合之敌！
侯人英开始慌了，他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当啷」一声，侯人英直接扔掉了手中长剑，惊恐道：“师……师兄，是我等有眼无珠，惊扰师兄师姐休息了，还请师兄看在我等届时江湖正派的份上，高抬贵手，饶我等一命！”
只是让他心凉的是，林夜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剑。
那冰冷的眼神更是让他心生绝望。
“林师兄，我们也没有吃亏，还杀了一位青城派师兄。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然放过他们，师父她老人家也不想我们枉造杀孽……”
侯人英等人没了斗志，仪琳心软的毛病就又犯了，立即开口劝说林夜。
看着仪琳的小脸，林夜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他没有拒绝过仪琳的任何请求。
但这一次，不行……
“仪琳师妹，你可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满口污言秽语？可曾把我恒山派放在眼中？”
“若是我们输了，他们可会因为我们投降就放过我们？”
“现在发现打不过了，跪下投降就想捡回一条小命，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林夜长剑一抖，将洪人雄的血液甩出，沉声道：“师妹，你是未来的恒山掌门，像这种事情注定会是家常便饭。所以今天师兄给你上的课，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很久以后，仪琳已经忘了那个雨夜，林夜是如何一人一剑，杀绝十二名青城弟子的。
但她始终记得林夜给她的那句忠告。
“这个江湖从来如此，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刀剑。”
“对敌人的仁慈，永远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此时的林夜，从侯人英的尸体上抽出剑器，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躯。
角色扮演的时间已经结束，叶孤城的力量被逐渐抽离，他的修为重新跌落到后天一重。
随之虚弱感而来的，还有第一次杀人的恶心。
但很快，这种不适就被林夜镇压了下去。
小说中的叶孤城是个很特殊的人，虽然他是配角，但从不给任何人做陪衬。
甚至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决斗中，都是叶孤城故意输给了西门吹雪。
他明明可以做一位逍遥人间的谪仙人，却主动参与了皇权斗争，以一己之力玩弄天下。
仅仅只是想要排解心中的那份寂寞。
那份活在世上，却连个对手都找不出来的寂寞。
如今的林夜理解不了叶孤城的寂寞。
但是他明白了叶孤城的孤傲和冷酷。
叶孤城对人命看的不重，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林夜做不到漠视自己和亲近之人的性命。但也不会因为敌人的死亡而心生恻隐。
不知不觉中，林夜与叶孤城变得更为相似了。
“叮，扮演结束，本次扮演评价为A+！”
“角色契合度提升至百分之七十！”
“恭喜宿主扮演叶孤城达到A+评价，奖励新的扮演角色卡一张，武功秘籍一本。”
第4章 林夜立誓，替我保密
林夜手中长剑一甩，抖落剑身上的血水，这才还剑归鞘走向破庙。
仪琳站在破庙门前，笨拙的挖着坑，似乎想安葬那些死去的青城弟子。
见状，林夜也没有阻拦，而是上前帮着仪琳一起挖坑。
他可以坐视这些青城弟子曝尸荒野，但是这个善良的丫头做不到那么冷血。
一边用青城弟子的剑将泥土挑出，林夜一边开口说道：“师妹，已经没事了，这里交给师兄就好了，你去庙里烤干身上的衣服，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仪琳摇了摇头：“师兄，我没事的。”
小丫头的脸色明显还带着几分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毕竟从小生活的环境与险恶的江湖截然相反。
今晚这档子事，怕是会给这丫头留下心理阴影。
“师妹，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咱们今晚虽然杀了人，可他们皆是该杀之人！”
“你好心邀请他们进庙避雨，他们不但满嘴污言秽语，还对我们起了杀心，绝非善类！”
“你还记不记得师兄以前教过你一句话？”
林夜柔声开口，试图安抚仪琳。
仪琳想了一会，才说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当初林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定逸师太打的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佛门第一戒律，杀人者必入无间地狱，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但老话说得好，有些人死了浑身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很显然，林夜就属于这种人。
尤其是在他说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著名双标名言之后。
如果不是师姐师妹们纷纷给林夜求情，怕是他现在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
想到这里，仪琳就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她记忆中的林夜，从来都是一个温文尔雅、智珠在握的人。
只有孩提时期，因为林夜在佛学见解上堪称异端，没少挨恒山三定的打。
见仪琳笑了，林夜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师兄这番话，可是认真的。这些人虽然自称青城弟子，可满嘴污秽，嗔怒难驯，怎么看也不是出自名门正派，说不得就是这附近流窜的山匪恶盗，今日他们死在我剑下，看似是我犯了杀戒，可这一片山林从此太平，行人过路时不用担心再被这些恶徒截杀，这又何尝不是功德？”
仪琳眨巴着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林夜说的是歪理，但似乎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兄我今晚怕是要盖起一座摩天大厦来！”
林夜做了个搞怪的表情，用贱贱的语气说道。
“噗嗤！”
仪琳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就板住脸：“师兄，这话可不许在山上说，不然师傅又要罚你了！”
林夜也笑了起来。
看来这丫头缓过来了。
那就好！
没过多久，一个大坑就已经挖好，林夜将十二名青城弟子尸身尽数埋入其中。
仪琳双手合十，站在土坑旁，虔诚的念诵了几遍盂兰盆经超度亡魂，才走向破庙。
林夜则是在原地驻足片刻，然后将一柄青城弟子的剑器插在土坑上。
低沉的声音被雨幕笼罩，只有林夜和这些亡魂才能听到。
“我家师妹天性善良，一心向佛，可这世道污浊难堪，我不想这些事蒙了她的眼。”
“所以，我今日至此立下誓言。”
“我林夜一息尚存之日，凡与恒山为敌者，杀！欺我师妹者，杀！”
“诸多罪孽，尽归吾身，恒山净地，不留血污！”
“若问罪责，不辩！”
“若问去处，无间！”
林夜虽然没有信仰，但这一世生在恒山。除了恒山武学之外读过最多的书便是佛经。
他又如何不知道，杀孽乃是佛门第一大忌？
只是在这个黑暗的世道里，羔羊只会被连皮带骨的吃掉。
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师姐师妹们在现实的打击下，成为与那些恶徒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选择承担万般罪孽。
只要他一息尚存，恒山便要太平长安！
立下誓言，林夜也走回破庙之中，坐在篝火旁烘烤着湿透的衣衫和身躯。
仪琳虽然年纪不大，但习武多年，湿透的灰色僧袍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身躯。
虽然两人自幼定下婚约，而且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成亲生子也不算罕见。
不过前世的见闻还是深深影响着林夜，所以他立刻挪开了视线。
“对了，师兄，你之前救我的时候用的剑法……”
这时，仪琳忽然开口。
林夜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那种信息爆炸的时代。正所谓师徒父子，学了人家的本事，还要承担起子女的义务，要负责给师父养老送终。
甚至有些规矩多一点的，直接传男不传女，宁可失传都不外流。
带艺拜师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也就是是林夜自幼在恒山长大，身世清清白白，再加上仪琳这丫头心善。
就凭一招天外飞仙，放在别的门派里，他都得被废去武功、逐出门户！
不过林夜的迟疑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很轻松的说道：“嗯，我用的的确不是恒山剑法，是我自己钻研出来剑术，目前还只有一式，师妹可以替我保密么？”
仪琳眼中掠过一抹担忧。
她知道林夜为了成为武者，一直都在很勤奋的修炼。
所以她担心林夜走了歪路。
可是林夜的要求，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我会替师兄保守秘密的，不过师兄也要答应我。如今已经成为武者，日后修行绝不可急躁冒进，若有什么……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可以随时与我探讨。”
仪琳犹豫了一会，神色认真地冲着林夜点了点头。
林夜轻松地笑了起来。
只是心中却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