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慈航静斋的人都沉默下来。
她们没有办法回答。
赵月轩闭上眼睛道：“我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灭绝，但是我知道。这些村民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数量太多，密密麻麻。”
“而我也非常清楚，你们现在肚子很饿，因为昨天吃的并不好！”
“但是你们却不清楚，那些村民能吃上昨天为我们准备的，需要多久才能吃上一顿。这些对他们来说有多么不容易！”
“你们自己吃的，都是人家不舍吃的食物。用你们那为数不多的脑子好好想想。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赵月轩面庞变得冰冷下来：“至少，因我而死的人，他们吃的饭菜是这些蝼蚁非常奢望的食物。他们过的也是这些百姓梦寐以求的！”
“而这些百姓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便是自己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但是他们还是抱着希望！”
赵月轩一挥手，驾车的素慧容便将马车停了下来。
赵月轩看着慈航静斋的人道：“你们有看到那老伯在我询问的时候，那希冀的目光了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便告诉你们，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命运能落在伤害他们的人身上！”
“他抱有这样的想法，你们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慈航静斋的人个个低下头，不敢回答赵月轩的话。
赵月轩冷笑的看着她们：“他们无力反抗一切。但是他们的数量却太多太多，本殿下为了救他们，不过是害死了一些有能力反抗的人罢了！”
“他们参与了战争，在参与之前，就有想过自己哪天会遭遇不测。”
“而你们却同情他们这些有能力做选择的人，甚至想要反抗我，不知道天下百姓知道你们这些衣着光鲜的人所作所为，是不是还会感谢你们，是不是还会认为你们是好人！”
师妃萱心中大为触动，抿着嘴唇起身下了马车。
跟慈航静斋的其它人一样，师妃萱也低着头。
似乎下意识的不敢直视赵月轩。
看着站在马车旁低头恭敬的一行人，赵月轩冷冷道：“你们要清楚自己在作什么。更好清楚自己的善良要放在什么地方！”
“你们心系所有人，但是你们却什么都没做，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评判正在做事的人！”
“我很想要知道，你们这帮善良的名门正派，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善恶的定义，是什么！？”
赵月轩居高临下的看着师妃萱一行人。
这个时候，即便是王语嫣都感到一阵惭愧。
她们没有想到自己眼中的恶人，在世人看来是如此伟大。
虽然现在赵月轩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她们都知道，若是赵月轩一直这么做下去的话，天下会变得多么美好。
至少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赵月轩就如同圣人一般的存在。
哪怕是这位救世主一般的圣人，对于很多人而言，如同恶魔一般。
但是这很多人，比起天下的人来说，不过是百分之一罢了。
赵月轩看这师妃萱道：“怎么样，你们现在还能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评价本殿下吗？”
“不敢！”
师妃萱低头，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头顶，让她抬不起头来。
赵月轩嘴角略带讽刺：“善良往往跟愚蠢对等，只有当善良用在了对的地方，那才是真的善良！”
“不然的话，那么你们所谓的善良，对于他人而言，便是一场灾难！”
“而你们这些衣着光鲜的圣女，实际上真的有那么干净吗？多少善良的人，身上沾染了鲜血而不自知！”
“说你们目光短浅，都是抬举你们，若非本殿下需要你们，若非你们确实是单纯善良，那么你们也不过是本殿下拯救世间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们神志不清，以为有好皇帝出现就会改变一切，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出现一个好皇帝不过是一个过程罢了，而这个皇帝做的事才是目标。”
师妃萱默然。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事什么。
出现一个好皇帝，若是什么都做不了，那么这个皇帝也并非好皇帝。
就如同大家要赚钱，吧赚钱当做目标。
错了，其实赚钱只是一个过程，目标是赚了钱之后该怎么花，想要什么，这才是目标。
就如同自己想要生活过的好一点，那么其中的过程就是钱。
结果往往大家都吧赚钱当做目标了，结果当自己达到目标的时候，却还浑然不自知，最后迷失在了这个过程之中，失去了本来的初心。
直到最后，自己都忘记了赚钱要干什么。
然后感觉内心空虚起来，自己也变得非常疲惫。
赵月轩冷漠的看了师妃萱等人一眼，淡淡道：“想要让你们知道的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若是你们以后胆敢与我为敌，我便杀了你们！”
师妃萱闻言心中一颤，双腿弯曲，跪倒在地：“殿下！”
其他人看到师妃萱跪下，也连忙跪倒在地，如同臣子一般。
第三百二十七章：让她们好好反省一下
赵月轩看了她们一眼，并未说话，转身走进马车坐下。
“赶路吧！”
赵月轩开口。
马夫挥舞鞭子，马车缓缓行动起来。
而师妃萱等人想要跟上，但是却仿佛动弹不得。
哪怕是她们被赵月轩辱骂了一番，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气愤，有的只是羞愧。
赵月轩的每句话，甚至之前对赵月轩的质疑，如今都变成了羞耻。
让她们不禁面红耳赤。
这才是让她们最难堪的，甚至都不敢面对赵月轩，仿佛赵月轩是一面明镜，照出了她们丑陋的模样。
看着马车离开，而赵月轩却闭目养神，开始打坐起来，完全没有在理会师妃萱等人的想法。
王语嫣透过后窗看了跪在路边的师妃萱等人一眼，心中有些不忍，但是看着赵月轩的模样，王语嫣不敢多说什么。
她怕自己也成为了赵月轩口中的愚蠢之人。
这要是被赵月轩骂一顿还好，要是被赵月轩嫌弃的话，只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如同师妃萱她们现在这样，被骂了一番，羞愧的想要自杀。
看着师妃萱等人身影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素慧容跟佩玉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咂舌。
两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她们能感受到，赵月轩现在的情绪并不好。
虽然赵月轩一直都是微笑看着一切，从来没有见到过赵月轩发火，但是这一次，她们发现，赵月轩是真的生气了。
要知道赵月轩之前差点被陆小凤他们给弄死，都还笑着评价一句他们做的不错，有点本事。
但是现在师妃萱等人不过是一帮外人罢了，结果赵月轩在教导的时候，却发了这么大的火。
素慧容小声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骂人！”
佩玉看了赵月轩一眼，随后点头道：“我也是。就只有当年六皇子下毒，面对命运不公的时候，殿下才发了点火。但是也没有看到殿下骂人！”
听到两人小声议论着，王语嫣跟阿碧惊讶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怎么在这个时候议论。
坐在一个马车里，哪怕是在耳边低语，也不可能瞒得过别人啊。
更何况还发出了声音，这是怕赵月轩听不见吗。
不过当看到赵月轩还是灭有睁开眼睛，佩玉二人就知道赵月轩的火气还没消。
也没有在试探赵月轩的情绪了，因为这个时候即便是安慰，也只会让赵月轩更加烦躁。
作为贴身侍女，这一点必须要清楚的明白。
佩玉对王语嫣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
王语嫣见状，顿时也明白过来，犹豫了一番，心里有些担忧，试探性的小声道：“老师，其实她们也知道错了，刚才显然是想要继续保护老师的。”
“不如，老师在给她们一个机会如何？”
王语嫣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帮别人说话。
但是看到佩玉暗暗点头的动作，王语嫣才松了口气。
只有佩玉跟素慧容知道，有时候有话说话，更让人好受一点。
赵月轩睁开眼睛道：“你下去吧，跟她们一起赶往襄阳便可，我暂时不想看到她们！”
听到赵月轩的话，王语嫣松了口气，随后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
随后王语嫣带着阿碧跳下马车，目送着赵月轩马车离开。
王语嫣跟阿碧回到之前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师妃萱等人还跪在路边。
烈日当空，除了师妃萱之外，其余弟子都纷纷流出了汗水。
而师妃萱脸颊上也带着一层水雾，但是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看着师妃萱恬静圣洁的气质，王语嫣心中好感大生。
即便是看不到面容，但是却也被师妃萱所吸引。
“师姑娘，快起来吧！”
王语嫣开口轻声说道。
慈航静斋的人看到王语嫣，不知道王语嫣是来劝她们回去，还是带她们一起。
师妃萱依旧闭着眼睛，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赵月轩说的那些话，在联想到之前村子里面的那些村民。
一时间，师妃萱心中大乱，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师妃萱闷哼一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随后昏倒在地。
“师姐！”
“师姑娘！”
王语嫣等人没想到会这样，连忙着急的上前搀扶师妃萱。
即便是陷入昏迷，师妃萱眉头依旧紧锁，似乎很是痛苦。
“遭了，师姐这是走火入魔了！”
有人看出来问题，顿时慌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