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从小李飞刀侄子开始 第96节

江枫问道,“请问两位道长是……”

左边的道人道,“铁骑。”

右边的道人道,“银瓶。”

两个人也不客气,刚说完话,就往房间里面挤。江枫本想要阻碍他们,抬手去触碰两个人的身子,但是手一动,两个人的衣服连同肌肤都自然而然地一滑,朝着两边诡异地凹陷下去,正好躲过江枫的五指,正是武当山道家奇功“弱水柔易九转功”。

此功神奇奥妙,直达当年老子道德经的境界,“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无不知,莫能行。”

江枫没摸到人,心中一惊,双手更用力地朝着两人抓去。此前他出手只在阻拦,虽蕴含了真力,但守势较多,不算真正的攻击,而现在他知晓两人真正武功深不可测,于是放下负担,全力出手。

但这一爪抓过去,仍是如之前一样,被两人轻柔滑开。

江枫的招式连续有九次变化,而两位高大的道人身体却好像泥巴一般,也跟着须臾间连续变化九次,筋骨血肉柔到了极致,恰恰避过了江枫的九招。

这九招之中,不乏有直探两人心脉的杀招,一般变化身形的柔功都绝不可能改变心脉的位置,可是这两人的武功实已达到了武学中某个阶段的巅峰,脚步不动,五脏六腑连同肌肤自然而然一同朝着两边移动,在一刹那像是两株斜着生长出来的树木一般,须臾间便又恢复。

共同一踏步,两个人已越过了江枫。

一眨眼,他们落在了桌子上,本来桌子上倒扣着的茶具,也一一摆在两人的面前,茶壶中的冷茶也满盈在茶杯之中,却已经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了。

江枫转头看了一看,呆了一呆,好半会儿才理解到,两人以内力烧开了茶壶里的茶水,又互相倒了一杯,而动作之快,就在这一步落座之间完成。

花月奴脸色平静地起身,来到了江枫的身旁。有妻子在身侧,江枫本来慌乱的心情顿时收拾完毕,神色渐渐平静,将房门关好,两夫妻看着围坐在桌前的铁骑银瓶两位道人。

江枫道,“两位道长有何指教?”

铁骑悠悠道,“你认识邀月、怜星?”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江枫和花月奴都身子紧绷,露出不自然而又警惕的神色,“两位道长是为了宫主的命令而来?”

说话悄然间,江枫踏前一步,将花月奴挡在身后。

银瓶瞪大了眼睛,“她们?狗屁!”

铁骑则纳闷道,“你们仿佛还不明白,我们师兄弟二人是武当派的。”

江枫眨眨眼睛,失声道,“武当!?”

铁骑银瓶齐声道,“怎么,不像吗!?”

他们声音一震,同时响彻在江枫耳边,犹如五雷轰顶自上而下打来,一股浩大无俦的震荡力量从外到内地冲刷江枫全身筋骨,令他四肢百骸同时有被铁锤敲打般的感受,同时气血翻涌,丹田里的内力如翻江倒海般卷动,脑袋一片空白。

花月奴踏前一步,搀住自己的丈夫,苦笑道,“像,两位真是像极了。”和丈夫对视一眼,示意他宽心对待,移花宫绝不可能和武当派有任何关系,邀月怜星更不是喜欢将私事假手于人的性格。

江枫收了两人一喝,脸色惨白道,“两位所言不差,在下两人认识邀月怜星二位宫主。”

铁骑道,“很好,你带我去找她们。”

银瓶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她们杀了我们武当派的长老,这份仇怎能不报!”

这下子江枫和花月奴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原来这两位武功高得吓死人的老道士,并非邀月怜星的属下,反而是要对付邀月怜星的人。

原来,铁骑银瓶奉了命令下山之后,果然是想先去少林寺祸害一番,却不知道数十年过去,大唐的局势早已大变。

自武周代唐而来,史无前例的女皇帝武早有大变天下的雄心壮志,少林寺为防木秀于林,便自行闭山封门,整个大唐由内而外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佛门圣地亦由少林变为白马寺。

白马寺的寺主薛怀义当年是武面首,后年老而色衰,便网罗同党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代替自己侍奉武,而他本人亦是僧王法明的徒孙,武功亦臻至金刚不坏的小三合境界。自僧王法明往下,法明四大弟子、薛怀义、张易之、张昌宗……等人沆瀣一气,成为大唐朝堂上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不过铁骑银瓶却浑然不顾这一切,薛怀义的武功,足以在世俗间算上高手,但在他们二位前辈高人眼中,却是可笑小辈,不值一提。而细心调查之后方知,这哪里是什么有道高僧,实在是个荒淫无度卑贱无比的男奴,纯靠着昔日和武的关系,为武皆以打压佛门而上位。

就连什么金刚不坏,亦是苦修床上功夫而成。

他们当然大怒,须知两位道人心中虽存有佛道之争的念头,但也自重身份,有高手对高手的惺惺相惜,万万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人物接替了佛门正宗的位置。

什么找少林寺麻烦的念头,也都抛之脑后,只剩下满心对薛怀义的杀意。

大意就是:你们少林寺这群无用的秃驴,怎么被这么个男宠站在头上,这能称得上我们武当的对手吗?看我帮你们料理了这混账,助上你们一助。

哼,才不是为了帮助你们少林呢。

铁骑银瓶连夜杀奔白马寺,此刻白马寺早已并非昔日达摩东渡传经的“释源祖庭”,而是被薛怀义掌控之后,以成藏污纳垢的淫秽之所,遍地淫僧荡尼。

铁骑银瓶见人就杀,一路携腥风带血雨,杀得血流成河,终将薛怀义斩于白马寺中,两大道人争抢功劳,竟将金刚不坏的薛怀义生撕成两半。一人提着薛怀义上半截身子,一人提着薛怀义下半截身子,行走大唐亮如白昼的高阁楼台之间,哈哈大笑,得意炫耀。

此事一出,登时震惊朝野。

其实薛怀义身份微妙,武虽早年和僧王法明是亲密战友,共同扫除李唐残余势力,逼退少林寺,但现在坐稳江山,正要效仿赵匡胤、朱元璋之举。而薛怀义和她曾经关系亲密,日渐嚣张跋扈,正成了她的肉中刺眼中钉。

武常怀杀死薛怀义之念,法明也自顾不暇,至于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则乐得前辈身死,圣上心中只有自己二人。现今得势的武三思、武承嗣更曾为薛怀义牵马执鞭,现今彼失势而我得势,也早对薛怀义心生杀意。

至于狄仁杰、少林寺、慈航静斋、净念禅院、金钱帮、孙府等等势力,自然更是深恨此人。

只是大唐内部潮流涌动,如何起落浮沉,仍看武一人。而武则观天下众多高手势力,也有种种掣肘,大唐的势力斗争一切归于无形,乃是神州三国中最凶险的所在。

但偏偏有铁骑银瓶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士,突如其来,震惊四野。

他们也因此惹上了麻烦。

僧王法明亲自找上门来,两大武当长老首次见识到了和自家祖师爷齐名的四佛陀的真正实力,正是大三合得一境界。

这自然仍是名不副实,更多是武为了其佛门天下共主的身份而强行提拔,远不如莲花生、八思巴、昙宗、张三丰、王重阳、逍遥子等辈,乃是第一水货。

但要对付铁骑银瓶,则绝对足够。

僧王法明以效仿“不死印法”的“不碎金刚”、效仿“散手八扑”的“魔佛十式”出手,以一敌二,仍能压制两人,大占上风。

万幸铁骑银瓶也并非一般小三合境界,而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绝顶人物,距离大三合只得一步,更有诸多法有元灵级数的神功绝技,本身就是同级别中战神一般的人物,越级挑战并不吃力。

最终法明小伤受挫,而两人亦逃之夭夭,深藏山中养伤。

这一养,他们便又听闻了木道人斩梅真人而下山,李忘尘丁家集一役,心中也是大惊,匆匆回到大明,却和李忘尘将将错开,再和卓非凡汇合。

这下才知晓,武当现在正缺了他们坐镇大局,但他们性格最厌烦这种承担责任的时刻,关注点奇葩,不但不回武当处理事情,反而要为了那死去的愚茶道人报仇雪恨。

可移花宫秀玉谷乃是天下秘密所在,要不昔日江枫也不会一路奔逃偶然闯入其中,连铁骑银瓶也对其中的门道不得而知。

于是,他们只好让卓非凡告知江枫去向,亲自来找,意图为弟子出头,报复邀月怜星。

江枫和花月奴听完这一席话,对视一眼,神色微妙。

这大大出乎铁骑银瓶的预料,他们两人本以为江枫花月奴听说两位前辈出头,一定欢喜万分,庆幸十足,有柳暗花明之感,立刻就要带着他们两人过去,看他们如何料理了那两个女人,但没料到两人却好似心事重重一般。

江枫苦笑道,“前辈,我劝你们二位,还是回武当山吧。邀月怜星二位宫主,实在不是你们……实在不是……”

铁骑银瓶齐声怒道,“好啊,你敢说我们不是两个女流之辈的对手!”

他们两身量又高大,神色又张狂,这下发起怒来,就好似是十万头狮子在一同咆哮,那份震天动地的威势扑面而来,江枫都忍不住后撤了两步,却仍道,“两位前辈,小子武功虽低,但也看得出来,两位前辈武功之高,乃是精气神凝聚,不分彼此水乳交融,上下里外练成了混元一体,令人犹如面见高山渊海,难以企及。”

这话一出,铁骑银瓶都惊讶无比,铁骑抓起自己的白胡子,细细捻动,“哦,你倒是有些见识。哦,听说你义兄有些本事,这些相比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吧。”

银瓶哈哈大笑,“既如此,你就应当知晓,我辈纵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

江枫却摇头道,“二位如高山渊海,可这世上实有些人物,已成了高山上的白云、渊海深处的海底,高山纵然看不清多高,渊海纵然数不尽多远,却终究可看可数的而白云与海底,却是摸都摸不到、触都触不了的。”

铁骑银瓶同时一怔。

就在他们一怔的时候,两只手放在了他们各自的肩膀上,一个很平静,但在平静中却蕴含着天雷、地火般力量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没错,两位还差了一些,就不要去见邀月怜星了。”

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缓缓说道,“只是一点点,但却足够致命。”

江枫惊喜道,“大哥,您终于来了!”

燕南天!

铁骑银瓶同时站了起来,回头看去,然后愣了一愣。

他们两人已算是极高极大极魁梧的老人了,可是这一回头,却首次体会到了矮人一头的感觉。只因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个骨架高大到比他们还要高一个头的雄奇男子,男人逆光而站,容貌看不分明,双手仍然按在两人的肩头上,整个人就好像是太阳投射下的高楼影子,将铁骑银瓶完完全全地容纳进去。

第四章 天雷地火,海啸风暴

好一个高大的汉子!

这是铁骑银瓶两人心头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铁骑习惯性不太客气地喝问,“你就是燕南天!?”

这样直截了当的问法,他这辈子已不知道有了多少次,往往能先声夺人,气势凌厉,唯独今日不知为何,说出来之后还觉得不是很舒服。他好生回味了一番,才发现问题所在。

全因距离过近,而对方又太高,他说话时不得不抬头仰视。

再是威风的话,抬头仰视对方的时候,总不免会有一些气的阻碍,势的凝滞。

铁骑银瓶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发觉燕南天的手掌却还在他们肩头,抬手正要扫开,心中一惊,却是扫了个空。燕南天似乎能通晓他们的心思,先人一步收回了手。

三人这一扫,一收,快得超乎寻常,犹如电闪一般,旁边的江枫和花月奴都丝毫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距离,总算得以见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燕南天的长相其实并不如何英俊,只是太高太壮,以至于有一种绝世风姿也掩盖不了的气魄,能聚焦天下一切人的目光。若他和江枫走在一起,一千人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他而非江枫。

眼见两人目光,他微微一笑道,“我是燕南天,两位前辈是昔年的铁骑银瓶对吧?我希望你们不要参合此事,这是为了你们好,听我的话。”

他说话的时候态度温和而亲切,如同一个大人对待两个小孩子般,配合上壮硕雄奇的骨架,肆意飞舞的披头长发,满脸稀松的胡茬,一双神光内敛的深邃眸瞳,给人好像一头兽而非人的印象。但即使是兽,也绝对是一头神性圣洁的灵兽,乃是麒麟、白虎、神龙的汇聚体,令人打从心底赞叹而屈服。

在他腰间,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这铁剑看上去就算是给农人用来劈柴也嫌弃钝了一些、旧了一些,极容易让人忽略。

这是什么态度?

铁骑的鼻子都气歪了,转过头一看,银瓶也咬牙切齿,眼睛像铜铃。自从两人武功有所成就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他们本来也想过,此番来找江枫,很可能会遇到这样一位“大明第一神剑”。但两人根本没把这个小辈放在眼中,更不信燕南天能真正有什么水平。

只因铁骑银瓶的年岁已愈两百,他们既有天赋,又有神功,再加之苦练,方有现在的成就。而这人在三四十岁年间,又无什么来头背景,能不让铁骑银瓶小瞧?

他们经年未出江湖,也常去询问江湖中人是否知晓师兄弟二人的名头,结果让两人大为失望,大明的常常讲什么“东方不败”“铁胆神候”“燕南天”“西门吹雪”“叶孤城”,大宋的便说什么“乔峰”“李沉舟”“朱大天王”“雷损”“苏梦枕”“唐十五”,而大唐的则讲起“僧王法明”“上官金虹”“孙玉伯”“孙天机”“玉罗刹”等名字,别说是铁骑银瓶了,就是和武当有些关系的也不多。

铁骑银瓶早在内心深处有所不满了。

是以,铁骑银瓶此来之所以如此嚣张狂妄,本就是怀着一些挑衅的姿态,看看招惹了江枫之后,那位所谓的“第一神剑”会不会出现,又能拿自己师兄弟怎么样。尤其是真正看了江枫之后,两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其实暗地里也对江枫的容貌气质感到自惭形秽,这反而更令他们生气,因为铁骑银瓶算是不那么帅的类型。

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招惹江枫(目前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看来不算招惹),燕南天却已经先大大地招惹了他们。

铁骑一拍桌子,“好啊,你能打败了老夫,老道士立刻退却。”

银瓶摇头道,“错了,错了,打败了你须得再打败老夫,只因世人皆知,银瓶向来比铁骑强。”

铁骑点头点到一半,啊了一声,转头以恶兽般的目光看向同僚,“你说什么!?”

银瓶哼哼一笑,“我说我比你厉害。”

铁骑大怒,“你,你,你……”忽然笑了一笑,以一种洞悉人心的口吻道,“哈哈,我知道了,你知晓不是这傻大个儿的对手,要让老夫先上。若老夫赢了,你也就等若赢了,若老夫输了,他也大耗真力,你就坐享其成,是不是?”

银瓶怔了一怔,“你,我……”重重哼了一声,“看来我非得让你知晓我的厉害不可了!”

他们两胡闹起来,死死盯着对方,倒像是把旁边的燕南天、江枫和花月奴都当做了陪衬,完全是忘了此前的目标一般。旁边三人看得好笑,燕南天忽然上前一步,“两位不要争了,你们一起上吧。”

他这一声并不洪大,但是却有某种直指人心的力量,并无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可是铁骑银瓶两人身子都是一震,同时收口住嘴,转头看向了他。

铁骑呵斥说,“狂妄。”

银瓶痛骂说,“自大。”

燕南天平静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铁骑银瓶同时露出了像是被针扎的神情,只因他们知晓,这番话听来狂妄自大,却是狂妄自大的最好反驳。这是昔日世尊托世之初所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却绝无妄自尊大之意,其中的“我”乃是众生自性,即超迈五感、六识,传说中的“第七感”阿赖耶识。

佛道之争自古有之,铁骑银瓶焉能不知此话的意思。

当然,话语人人都能说,但是要在他两人的呵斥痛骂之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已足见其了然真意,他的境界难道已超过了第六识,达到了超凡入圣的第七感?

铁骑肃然道,“武道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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