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从小李飞刀侄子开始 第120节

“哦,原来江湖上是五六品的多啊。”李忘尘恍然大悟,似乎从魔怔中清醒过来,“我还以为小三合遍地都是呢。”

轻松打败来敌之后,他的侠名越传越广,武功也渐渐显露,江湖上流传出“重手铁判”的名头,说他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大公无私、心怀大义云云,每次都说得李忘尘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该听还是会听。

有时候来到一处客栈,人们惊讶地议论纷纷,只因来人当面不好说全。于是李忘尘看似风轻云淡地走上二楼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便暗中把耳力提升到最高,听着楼下大厅讨论自己的一番壮举。

听到赞扬的,就乐呵呵脸红红在床上打滚不止。

也有不屑的,他笑容一收,冷笑两声。

当然还有担忧他人身安全,他也听在心里,暗暗点头,恢复正经,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得意忘形,大宋龙蛇混杂、能人辈出什么的。

就这样,李忘尘一路南下,因一路作风而导致俗事干扰不胜枚举,故而与常人赶路的时间也比不上,足足半个月才到江陵府内,总算是真正意义上重新回到大宋领土。

回到大宋领地之后,两个名字逐渐多的出现在了李忘尘耳边。

金风细雨楼。

六分半堂。

这两个名字大名鼎鼎,本来是《说英雄谁是英雄》中的两方霸主,号称“六成雷、四成苏”,本意是指天下群雄有六成在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掌中,但总得来说,仍有六成依附于六分半堂堂主雷损。

两者共同扎根于京师,一方有武林名宿、民间力量撑腰,另一方则在与绿林豪杰联合成稳定一体,各有千秋、不分轩轾。

不过他们在权力帮、丐帮、长江水道、慕容世家面前,就要相形见绌了。

六分半堂的理念,本来是天下英豪、各门各派,都将自己的所得分上三分半给六分半堂,一旦遇上任何祸害,六分半堂就必然拿出六分半的力量去支持他们。

现在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不管如何,这两股势力仍然是高手辈出,强者如云的,只是不如丐帮、权力帮、慕容世家、唐门、长江水道一般,可以自立门户、独霸一方。

在李忘尘看来,正因为他们距离最顶级势力尚差了一步,反而会成为了朝廷的最有力支持者。

苏梦枕的手下,已渗透到了朝廷中各地军队、禁卫、边防之中,并且深入盐帮、运粮、押饷、保镖、戍防、铁器、牲口、商旅等事;雷损的人手,则也高至蔡京秦桧高俅,下至医卜星相、士农工商、七十二行、三十六业之中。

两人共同支撑起大宋仅有的一些威严,而这恰恰是他们唯一可以跻身寰宇九极的机会。

打个比方,现在大宋的局势,风雨飘摇,天下难定,正如汉末一般。

临安府皇宫内的官家,就是昔年的汉献帝。

而不算已与岳飞紧紧结合在一起的丐帮,其余的权力帮、长江水道、慕容世家、唐门等辈,则好似汉末两袁,势力雄浑,称霸一方,可以无视天子威严。

至于苏梦枕、雷损两人,势力稍弱一筹,显然想要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也只有这样,他们方能与其他势力有抗衡的机会。

这就是正统的含义。

只要大宋不明确被灭,这个看似无用的正统,终究还是有用。

可现在的曹操有两个,都想要迎奉天子,反而形成了对抗冲击、焦灼不定的势态。谁能胜利,谁就能彻底掌握大宋的正统,主管临安府内外的一切事宜。

但若外部势力有所干预,又立刻会令他们放下此前一切矛盾,齐心协力对抗外敌。

只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临安府绝不能交给其他任何势力,否则即使对方被灭,自己也将万劫不复、再无任何翻身机会。苏梦枕和雷损曾同时有一句话:不管谁胜谁败,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只有金风细雨楼以及六分半堂。

不过在李忘尘看来,这番话完全是狗屁。

他深知在京城内部还有其他势力,比如迷天七圣、有桥集团、诸葛神侯、蔡京高俅等等,恐怕也都想要参与进来,嘿嘿,谁不想当曹贼呢?

而另一方面,若一方真正已显露颓势,这话也立刻当狗吃了,引入外敌争一个玉石俱焚,我不好过你也一起玩完,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总之,京城显然是比大明内部复杂千万倍的局势。

而且官家绝非汉献帝一般毫无翻盘机会,只因他还有个忠心耿耿、纵横披靡、阻抗外敌、绝世风姿的岳飞。

李忘尘盘算一阵,顿觉头疼,干脆胡乱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李忘尘已忘却一切复杂局势,去附近名胜黄鹤楼散散心。

第三十章 说英雄,谁是欢乐英雄?

江水滔滔,风烟平阔,黄鹤楼楼上楼下,仍有不少风流名士的墨迹词章。

唯因黄鹤楼下的街道上,市贩聚集,叫卖喧嚣,充斥着一股鱼虾腥味和其他鸡鸭犬豕的气味,脏污满地,本来恁地诗意的黄鹤楼,已经面目全非。

不过贩夫、商贾们都知道,慕名而来此的人,未必旨在游览风景,乘机还可以逛逛市集。连同烟花女子,也停舟江上,箫招琴抚,陪客侑酒。

李忘尘圆脸笑面,双手空空,一身白衫,看上去是个极好亲近的富家公子,漫步来到了黄鹤楼游览风景名胜。

周围人看他衣着不凡、气质华贵,都凑了上来,多作招呼。

有人要他去看看古玩字画,有人要他去瞅瞅美人舞姬,有人邀请他听听婉转萧琴,李忘尘本来觉得很有趣,忽然目光移动,被某处吸引了注意。

他不管不顾,却去往了街头一处好大的空地,那里一群人围拢成圆圈,发出阵阵惊呼,交头接耳,显然是一伙卖艺者。李忘尘挤了进去,凑热闹般看了两眼,只见里面一个年轻人正在翻腾起跳,整个人影影绰绰,许久也不停歇,另一个年轻人坐在一旁,吱吱呀呀地拉着二胡,传来悠长婉转的曲声,嘴里相伴清喝,咿咿呀呀,声旷气足。

旁边的人大叫道,“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听起来,似乎在说那翻跟头的年轻人,已连翻三百多个跟头了。

而李忘尘一看这两个人,就知道他们都是武功不俗之辈。

那个拉二胡、唱曲子的,将一些武功手法,运用到了吹拉弹唱上面。

二胡的声音本来凄厉惨淡,但是到了这年轻人手中,却似乎能冒出一些铿锵有力、辽阔悠远的意境,令人直觉看到了天高海阔,心胸中许多不平之气顿去。

他的歌声更是清亮透彻,宛若山呼海啸一般,意境开阔,曲风雄浑,骤然扑来,有排山倒海的气派,令人不自觉受其吸引。

仔细一听,词是苏学士的“大江东去”。

常人都是用铁板琵琶弹唱,方能迎合此词浩大,但这人居然用凄厉二胡伴唱,也真是头一回了。

这自然是内功深厚、招式纯熟的象征,但若不曾真正学过乐理,深知深谙世情,也绝对无有这样一番演绎。

而前方那翻跟头的年轻人,则在乐曲歌声之中继续翻跟头,整个人好似已停不下来,身影翻飞腾跃,令人难以想象他到底何来的精力。旁边的人嘴巴连动,三百四十三、三百四十四一路念了下去,念得口干舌燥,数都数得累了,他的动作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而标准,呼呼呼呼风声不住,令人心惊。

李忘尘目光一动,瞧见旁边有个木板,上面用毛笔写着“此处请赏”四个大字,字迹居然也是龙飞凤舞、神采内蕴,乃是极为出色的一手好字。

木板下摆着个铁盘子,里面有三三两两的一堆铜板。

嘿,哪有这样卖艺的?李忘尘忽然明白了,忍不住笑了笑。

通常的卖艺,是表演者先整个“彩行”,即开门见山的一套功夫,但却止步于此,之后告一段落,由小童过来纳钱。须得交上几文钱币,再令卖艺者说上几句漂亮话语,方能继续下去。

这般你来我往,卖艺者的身份自然放得极低,但却往往能收获颇丰。

而似这两个年轻人的作为,却全然是另一套了。

李忘尘试着上前交去一锭银子,周围人传来惊呼,都以变化的目光审视这位圆脸公子。但卖艺的两人目光只是一动,看了银子一眼,彼此动作却丝毫不停,歌继续唱,跟头继续翻,显然并未被银钱打动的痕迹,也更没有停下来给金主感谢的意思。

这下明了了,原来是两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估计是和自己有了一番处境,但是自己能放下心理负担去偷钱啊不对,是拿钱,他们却宁愿靠本事过活。

不过现在看来,这思路似乎遇到了障碍。

两人不可否认的有真本事。

但老实说,再好听的歌曲,若唱歌着曲的是个男人汉子,听多了也就腻了;再令人惊叹的跟头,若一直就是这样单调的翻跟头,见久了也就无趣了。

两人边上时时围拢着许多人,但人们来来往往,甚少有停驻下来久观者,其中愿意交钱的就更少了。

一看李忘尘这么个一号金主、榜一大哥都未曾得到什么礼遇,其他人更不愿意交钱,反正交钱也是看,不交钱也是看,那么为何要多费些礼金吗?

大宋虽是富庶,也实在没有那样多有钱的闲人。

除了李忘尘。

他人来来去去,只有李忘尘一直围拢在这两个卖艺人的身边,蹲着看他们的卖艺。歌曲从铿锵有力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变作缠绵哀怨的“杨柳岸,晓风残月”,二胡曲风一变,凄凄惨惨,给人迷离幻梦的感受,许多旁人一听,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眼泪可以去,银子是万万掏不出来的。

只有李忘尘在掏银子,他是看了一会儿,就伸手掏出一锭银子,又看一会儿,就又掏出一锭银子。

若有人特别注意到,会发现他每两次掏出银子相隔的时间,其实都差不多。

就这样,银子在铁盘子里堆码起来,化作了一座小山,普通卖艺者若能得到这样一笔钱财,只怕一年半载都不愁吃穿,可是两个卖艺者还是不搭理李忘尘。

如此一般,三个人直耗了许久,那翻跟头的似乎已翻过了数千之数,直往上万数值翻去,那唱曲的曲风数变乃至于数十变,无一重复,足见其底蕴深厚。

李忘尘当然也继续掏银子。

在旁人眼中,似乎能从这无声无息的动作里,看出一点火气。

好像李忘尘在炫耀自己的银子,只等待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回应。

又好像那翻跟头的、卖唱的,在使劲表现出自己的技艺,似有自觉已足够对得起这银子,绝对不需要再做多余的关联之意。

这下人却围拢得更多了,一圈一圈,一层一层,一时间水泄不通。若说卖唱卖艺,这本就是黄鹤楼下的常事,就是斗气赌性,也算江湖上的不少见的事情,但像他们这样拿真本事、真银钱较劲的,却可算是少之又少了。

谁不愿意看看这样的热闹?

如此旷日时久,本来李忘尘出来的时候,还是清晨时分,黄鹤楼蒙着一层淡淡的暮霭,伸手一抓似乎能抓到清清淡淡散散的水汽。但他们这下一僵持,一路便直到正午时分,阳光明媚。

周围也有许多人被李忘尘所带动,多多少少施舍了一些银子,再加上此前李忘尘所赠,那盘子满满当当,眼看要装不下了。

忽然,远处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这声音,一群大汉来到了黄鹤楼下的空地,只见他们个个五大三粗,上身赤裸,在旁边摆开了种种器具,刀枪棍棒不一而足。在大汉身边,还有两个粗壮的妇人,手牵几只小马猴,戴着面具,脖子上缠绕着细细的锁链,玩弄花巧。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

其实称呼他们是人,已实在有些残忍。

这些人要么是没了手,要么是没有了脚,要么是一手一脚,要么是只有一手或只有一脚。

还有个是手脚都没有了,被埋在个三尺大小的瓮中,张开嘴巴,哑哑作声,竟然是连舌头也没有了,令人看了心酸。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恐怖的,比如两个背部粘在一起、不分彼此的,身体四肢完好,但是整张脸五官都挤在一起的,看起来都十分恐怖可怕。

显然,这些人也是前来卖艺者。

世上本就有许许多多走马卖艺,为求赚足噱头,便请了残疾、畸形、怪胎者,平日训练各种花巧功夫,表演时令人惊叹怜惜。

黄鹤楼本来就是风景名胜,熙来攘往之人极多,是卖艺的好场所。而他们占据黄鹤楼下,已有多年,向来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今日却不一样,他们表演许久,所得客人不过平日十之一二,毕竟就算再怪胎,看了许久也腻了。

立刻有些着急。

为首的悄悄给旁边汉子使了个眼色,自己这方的动作不变,继续遛小猴,耍杂技。那汉子暗暗点头,偷偷溜到了这边圈子的位置,捡了块小石子藏在手心,状似无心地看了两眼,手一抖,飞石暗出,已朝着翻跟头的小伙子投掷出去。

这等江湖卖艺的,多半有些功夫在身,这汉子一手暗器功夫,向来自得,投出来的飞石不但迅捷隐蔽,能令人分辨不出来源,劲力更大得出奇。

这是压箱底的功夫,平日没有表演过,他也不怕被人发现是自己下手。

但今天绝对不一样。

在他发出飞石的时候,李忘尘已有所察觉。更不只是有所察觉,就在一念之间,他已经清楚是谁出的手,出手人的武功如何,瞄准的是谁,目的是什么。

屈指一弹,一缕指风撞上了空中的飞石。

噼啪一声,石子落在地上。

同时,那翻跟头的,唱曲的,都停了下来,李忘尘也跟着转过头去,三个人一同看向圈子外的汉子,那汉子给他们看得吓了一跳。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相视一笑。

李忘尘笑道,“现在知道停下来了?”

翻跟头的抓抓脑袋,苦笑道,“一个人若是惹嫌了,当然是该停下想想。”

他和李忘尘装扮的宋虚容貌类似,是张娃娃脸,但是更帅气几分,眉眼温暖,有些多情种子的味道。待到站直了身子,才发现腰间配着柄奇形怪状的剑。

这剑的奇怪之处在于剑柄,剑柄占据整把剑的三分之一,形状居然是弯弯如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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