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大冒险 第325节

颜盈原以为数日前的惊天异象,是神兵出世的征兆呢,不想却是眼前人故意为之。

苏青并没立即回应她,而是长长吸了口气,如神魔吞吸,口中呼啸更似龙吟虎啸,声传天地,连那天上浮云,也跟着纷纷倒流,而他原本干瘪枯瘦的身躯,却在渐渐恢复,重焕生机,长青不老。

待到气息落下,才见他边舒展着身躯,边语气淡淡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这四剑乃是合“天地人”三昧所铸,以那四颗天外神石为脊,以地脉煞气凝锋,可剑中尚缺神意,还需人身精粹融入剑中,可令神意自生,届时便可神锋功成,化作这世间至凶至邪之器!”

颜盈听的更是迷糊。

“人身精粹?”

苏青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人之所以迥异于万千生灵,只因人有七情六欲,又因气血而活,只要剑身饱饮热血,天长日久,自会补全神意。”

颜盈听的又是心头一惊,她下意识问道:“敢问主上,天长日久是多久?”

苏青沉声道:“不知,许是百年,许是千年,也许天荒地绝,又也许,转眼便成!”

“如今此间煞脉已近枯竭,悉数归为铸剑之用,四石也已因沐我之血,尽数融尽,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他一抬手,那山窟中猝然掠出四道非凡奇光,或晦暗如夜,或青光大放,或剔透如冰,或似紫电蓝芒,神华闪烁,凝滞半空,隐露剑形。

不但神华各异,且这四道奇光大小亦是不同,便在颜盈目瞪口呆,震撼难言的注视下,四道奇光渐渐敛去神华,露出本来面目。

一股寒气,登时凭空而生,激的人肌肤起栗。

苏青抬指作剑,凌空连连斩出,转眼便已取那山中顽石,削出一方剑盒,四剑齐齐一颤,如四道流虹,翻飞一转已入盒中。

“拿着吧,明天起你便出山,寻得一空处,等那些想要夺剑的人悉数到齐,届时再将此四剑抛出,随他们去抢,此四剑虽说尚未功成,却已是绝世神兵,得之,少说也得成为一方霸主!”

苏青说完,竟是转身便已离开。

第449章 剑中之圣

沧海桑田,枯荣轮转,生死寿夭,俗世种种,皆有盛衰之变,肉眼可见,青丝化白发,红颜作白骨,肉眼难见的,却是生机衰亡,以及气数之变。

气数?

人当真有气数?

玄之又玄,可又有几人知晓此二字之真假。

说得出,看不见,也摸不到。

气数,若依那相书所言,无外乎气运,命数。

而自古以来,但凡命数不凡者,无不是背负惊人运势,最后成为绝顶高手,睥睨天下,成大名,做大事,名震江湖。

纵古观今,江湖上早已是豪杰辈出,天骄无数,浩若烟海,难以数清,可生来不凡者又有几人?

不多。

甚至是极少,星空浩瀚,星辰无数,可真正能耀眼璀璨的,却也不过廖廖数颗。

他便是其中之一。

天生的圣者,剑中之圣。

世人只知“圣灵剑法”独步江湖,只知“剑圣”之威名,却少有人知,他很少笑,不,应该说是不笑,自二十多年前,与那人一战之后,他便再也没笑过。

但他并非是因败而不笑,而是因没有对手,因为他从未真正的满足过,他的心不满足,他的剑也不满足,何况,无名已故,这个江湖,更令他不满足了。

他并非是什么贪婪的人,之所以变得难以满足,只因自出世起,他就已得到太多,而那些世人苦苦追求的东西,他生来就已拥有。

论身份,他乃“无双城”之少主,更是孤独家的长子,若无意外,他极有可能继承城主之位,成为一方霸主,别人想要的名利,在他眼中,与粪土无异。

论武功,他剑骨天成,体内生来便孕有一缕剑意,出世之日,更生异象,万剑齐鸣,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在“无双城”宝库沉寂了数百年的“无双神剑”更是在其降生时大放璀璨光华,尚未握剑,已心意相通,多少剑客苦苦追寻的“人剑合一”,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达到,何等的惊世骇俗。

有的人,生来就已屹立顶峰。

他便是这样的人。

他生来就不会笑,所见所学,唯“剑”之一字,看书要看剑谱,练字只写“剑”字,眼中也只有剑,心中更是只剩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为习剑,他毅然放弃城主之位。

五岁握剑,只因遭遇凶险,竟引来“无双剑”自行护主,得剑无双。后七岁他已遍习天下剑谱,学无可学,无人可教,九岁成名,名震江湖,十三岁已至当世剑道顶峰,而悟无上剑道,自创“圣灵剑法”,剑道修为至此超凡入圣,真正超脱凡俗,自此无敌于天下。

他便是剑圣。

独孤剑。

何等剑道可为圣?

天下无双。

而现在,他便在一座古刹之前。

古刹破落,草木凋零,其实原本尚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可就在他来之后,无情的人,无情的剑,像是感受到他体内那股勃发的无情剑意,所有一切便在那肃杀的气机下,变得衰败起来。

“弥隐寺!”

斑驳的匾额上,落着字迹斑斑的三个字,金漆已是剥落,难看丑陋。

不过,看这寺庙的大不难想象,昔年这座古刹何等的香火鼎盛。

可惜,连天地都有春秋枯荣,区区一座俗世小庙,又怎会一成不变。

古刹门前冷清,天空下着微雨,满地的落叶,好在有一灰衣僧者,正拿着笤帚,低头专心的扫着地。

“是你!”

看见那僧人,剑圣狭眸立凝,满头银霜般的白发尽皆如狂蛇般激起。

他道了一声“好”,声如擂鼓,将那寺庙上空的雨氛都悉数碾散。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叫你师傅出来!”

灰袍僧人一停手中笤帚,抬眼说道:“独孤施主有所不知,自昔年一别,家师便已于寺中坐化,至今已快五十余载了!”

一听自己要寻的那人竟已圆寂坐化,剑圣瞬间瞪目立眉,宛如一只即将发怒的老狮子,但看到面前的和尚,他却又一变神色。

“看来,你是早就知我会来,特意在此侯我,莫非,是僧皇老和尚临终前吩咐你的?我记得你,你叫不虚!”

灰袍僧人肤色蜡黄,垂目合掌道:“正是小僧。小僧在此,也确实在等候独孤施主!”

剑圣目光如电,左右一睨“弥隐寺”,冷淡道:“你遣散了寺中弟子,莫非是要拦我?可知我所为何来?”

不虚叹道:“施主痴剑成狂,当年是为求敌而来,如今自然也是为求敌手而来,但小僧虽得“因果转业诀”,却也心知非你对手,故而,不敢阻挡,但却想以命相阻,阻施主求敌之心!”

剑圣白眉一皱。

“又是这套说辞,当年僧皇这般,如今连你也这般,不过,你却挡不了我,就是僧皇在世,也当不了我,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此生,自我入世以来,除却无名,方知世间竟另有可与我匹敌之人,焉能无动于衷!”

“我的时间不多了,自败于无名之后,我枯坐二十余载,等的便是在这最后的时间,能再遇一位敌手,让我酣畅一战的对手,现在,你却叫我罢手?”

不虚说道:“昔年施主与无名一战,虽败,却也可称未败,败的乃是剑,人却未败,酣战之下,倘若、”

怎料说到这里,却被剑圣不耐烦的打断了。

“输就输,败就是败,哪有什么倘若如果,你只需说出那人在何处,少说废话!”

不虚却还是不疾不徐的口吻。

“当年你与无名一战,虽败却未死,可与此人一战,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

独孤剑口中爆出一阵狂笑,眼中却露杀意,森然冰冷。

“你是说我会败?”

“不错!”

不虚语气郑重,不卑不亢的回道。

“因为你所挑对手,已是非人,而是一位盖世人魔,斩不得,杀不得,死不得,也伤不得,乃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存在之一,亦是将来最匪夷所思的存在。而且,他已铸了四柄奇剑,得尽天地造化,但尚未功成,而你此去,会化作他铸剑之物,不但是你,那神,那魔,都会成为他祭剑之物,届时四剑出世,便预示着这世间灭世之战的开启,所以、”

“呵呵,要不是知道你不会说妄言,我还以为你在夸我呢,但是,你觉得你能阻止他?还是能阻止我?原来如此,四剑之下,看来要以这世上那几位什么神魔来祭剑!”

不虚和尚悚然一惊,身躯一震,继而面露苦笑,神情惨然,他扭头望去,但见那如丝细雨中,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衣,拖着长长白发的人,但他却瞧不清对方的容貌,就见那人的面孔上像是罩着一团无形的晦涩黑洞,让人迷失其中,只有一双眼眸,以及眉心那冰魄似的寒星隐隐泛光。

雨氛之下,剑圣也已看见,或者说,他早已在来人开口前察觉,四目相对。

二人间的虚空,宛似凭空炸起阵阵惊雷,一团团奇花火焰,赫然在二人目光的相接处亮起。

第450章 剑圣战邪皇

“是你!”

看到眼前人,剑圣双目圆睁,满头银霜般的白发尽数根根立起,如焰升腾,眼中更见大放精光。

他从未见过眼前人,但他却见过这股锋芒气机。

就在前不久,万剑朝拜之奇景,便是此人。

“是我!”

苏青干脆道。

“剑二十一!”

不由分说,剑圣狂笑一声,双手并出剑指,气机一引,已出圣灵剑法。

二十一道璀璨剑气,霎时自其体内迸射而出,至绝至灭,甫一出现,便如雷霆般朝苏青细数落去。

剑气落下,却在苏青面前四尺之外,激出点点涟漪,雨霏爆散如沫。

苏青口中轻笑,足尖一点,双臂一展,已身如飞燕般飘然而起,更像是化作一缕青烟,自地窜起,掠入迷蒙雨氛之中,凌空飘向远处。

“休走,且来与我一战!”

剑圣大喝一声,长身一纵,如箭矢般追,剑指连连连变化,无穷无尽的剑气只像是不要命般,朝苏青铺天盖地的落去,层层剑影更是由虚化实,几快凝为实质,如那汪洋叠浪,分风破雨,劈山斩岳。

沿途过处,惊爆不绝。

二人一追一赶,如两道流星长虹,横贯天空,一前一后,转瞬竟已远去千百丈。

眼见苏青飘然掠走,独孤剑心头已怒火中烧。

正待剑势酝酿,欲出杀招之际。

不想一抹刀光异峰突起,自一旁斜斜劈至,截断二人,斩断风雨,直去十数丈,天地间的雨帘只似裂开一道豁口,而后消失在天际。

独孤剑心头一惊,一止势头,扭头看去。

但见那雨中正有一道难以言喻的身影沐雨提刀而来,一头发丝半黑半白,就连双眼亦是一黑一白,邪性炽盛,魔性难消,身所落雨丝,纷纷化作缕缕青烟,蒸腾而起。

苏青飘然一转,立在远处,他面露笑,忽又淡去,轻声道:“他才是你的对手!”

剑圣见多出一人,非但不惊,反倒大喜,等看清那人容貌,他更是“咦”了一声,奇道:“你是第一?”

第一邪皇。

苏青歇枝一落,好似轻若无物般坐在枝头,抚掌道:“妙的很,一个乃是剑中之圣,一个为刀中魁首,一个独孤,一个第一,怎得你二人就未曾争胜过?想不想知道谁输谁赢啊?”

“嘎嘎嘎……”

雨中忽又起了琴声,胡琴声,简直难听极了,像极了锯木头似的,又像是刀砍斧剁,吱呀作响,干涩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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