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大冒险 第265节

既是不信,霍休当然要动手,他的手不白,如他的脸一样,蜡黄枯黄,但却很干净,他一动手,他那干枯无肉,宛似皮包骨的手整个便膨胀了起来,掌心竟是没有一条掌纹,筋络血管齐齐外扩绷起,掌心变得泛黄发青,宛若铜铸的一样,可掌心却是血红一片,如血染一般,抬手起掌,远在三四张开外的灯火都跟着斜飘了起来,令人呼吸都是一窒。

但他攻的却不是苏青,而是孙老爷。

霍休这么做,为的是试探,更重要的,是脱身,如果眼前人是装的,那必然在此刻露出破绽,可要是真的,也可趁对方在救人的时候,声东击西,借机而逃。

他想的很好,果然想的很周到。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出手,只是抬掌,还没彻底起身,刚刚站起,便已经不能动了。

而苏青,也只是抬了抬手,动了动手指。

这个时候,霍休才发现,自己不光笑不出来了,连哭也没机会了,他只剩一双眼珠在不停乱转,好在他还有机会说话。

“留我一命,供你驱策!”

他飞快的说完了这句话。

“你现在,不已经如此了么。”

苏青笑道。

孙老爷在边上已看的不寒而栗,不解而惧,因为他看见,面前神秘无比的“青衣楼”楼主,此刻突然站直了,正在他面前起舞,非但跳舞,更是在唱着曲儿,接着连翻了七八个跟斗,还像那些路边那些杂耍一样,在地上打着滚……

这简直比杀一个人还要来的可怕恐怖。

霍休已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不明所以的惊惧,无力的转着。

而孙老爷又开始吃起了菜,喝起了酒,他不停的吃喝,像是要把自己撑死涨死,他以为苏青也会这样对他,或者杀了他,一个生不如死,一个是死,相比之下,撑死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谁料。

“呵呵,你这是干什么?”

苏青笑道。

孙老爷一愣。

“你不杀我?”

苏青淡淡道:“人总是善忘的,这江湖上多了你这种人,反倒有了些,悠悠百年,我已如孤魂野鬼一般,如今更是形单影只,又有何人知我是谁?我不但不杀你,更要你好好活,将你知道的,传下去……好好传下去……”

说罢,屋中灯火忽然明灭一闪。

孙老爷眼前一花,再看去,面前已空空如也,苏青不见了,连霍休也不见了。

但下一刻,窗外又飘进一人,看来今晚还真热闹。

孙老爷看见来人,终于似如释重负般,不停的呕吐了起来,他已撑得不行,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来人看见孙老爷本是一喜,但等对方“呜哇”乱吐的时候,一张脸顿见古怪。

“莫非,我已丑到让人看见想吐的地步?”

来人正是陆小凤,他摩挲着自眉毛一样的胡子,哭笑不得,同时也暗自出了口气,当真是怕眼前好友已遭不测。

……

月正圆,

月已西沉。

月下万家灯火。

还有人。

佛塔高耸,塔顶,一个邋遢和尚正在上面,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这是一个衣着极其华丽的人,背后系着一件甚是雪白的狐裘披风,他背对着和尚,手中提着一柄同样华丽的剑,在望月。

“九公子!”

老实和尚招呼着。

这个人并未应他,似是他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其他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他。

他在数云,数着头顶飘过的云。

直到又过去一盏茶,这个人才问道:“说吧!”

老实和尚仍是那副嗫嗫的语气。

“和尚之前见到了一个人!”

面前的人听着并没反应,毕竟人这辈子,会见到很多人,而他,更是见惯了所谓的高手奇人,而他自己,更是绝顶中的绝顶,无双奇人,盖世高手。

“他杀了销魂婆婆!”

这是老实和尚的第二句。

那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哦”了一声,因为,这些图,所有的藏宝图,都源于销魂婆婆身旁的那张,这是他们拓印的,更是他们暗地里遍传江湖。

“他在哪?”

这个狐裘男子似有了些兴。

老实和尚低声道:“他就在城中!”

那人忽的笑了起来。

“有意思!”

说完,这人似已没了久留的心思,更不多言,整个人纵身而起,直入夜空,去的飘忽。

只剩老实和尚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啧啧啧,好厉害的轻功!”

然下一刻,他身旁竟再有嗓音冒出,说话的,是苏青,他身旁还站着木偶一样的霍休。

望着那位“九公子”离去的方向,苏青啧啧称奇,似是大为惊叹:“真想不到,一位王府世子,竟也能练就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苏青又看看西方,望着城外那莽莽群山,喃喃道:“快了,那两个,也该重现江湖了,所有的一切,终于要了结了!”

他说话,然体内却有剑意冲霄而起,破风射月,惊散浮云,皓月掩光……

第358章 百年之前的绝世剑客

翌日。

有人已等不及的又出了城,入了山。

哪怕在那座山里,早已死了不知多少人,但世人本如此,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谁有能力,有实力,有胆气,谁就有可能出头。

人就得搏一搏,哪怕代价是命。

他们倒也聪明,既然有暗器,那便找暗器好手同行,既然有毒,那自然就要找用毒行家结伴,三三两两而去,甚至还有人以那苗疆蛊毒的法子,驱赶着毒虫,在林中探路开路。

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路终究是路,有尽头,饶是步步凶险,遍地杀机,但是当一具具尸体铺过来,堆过来,再厉害的暗器陷阱,也有无用的时候。

但更多的人在等,想着坐山观虎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而剩下的极少的一小部分人,则是已不用等,因为这些人,无不是绝顶高手,盖世强人,有名的,没名的,威震天下的,亦或是深藏不露的,他们武功高,手段也高,当然不需要如那些寻常人般一步步走来。

虽说已入秋,天地萧瑟,山风凛冽,然这山中,仍是重峦叠嶂,多是峻险奇峰,峭拔高耸,半隐于山雾云海之中。

然,雾海乍动。

时值昼夜交替,远方天边朝阳初露,晨曦洒落,浩渺云海顿作金色汪洋,翻滚聚拢,散飞变化,时现惊人奇景。

云海之中,竟有一人,自远方一座绝险凌空俯飞而来,白衣胜雪,机锋峻烈,此人手中扣剑,面目俊冷,如若冰山,远望之下,人已如剑,自西而来。

那峻险奇峰此去,少说远至百丈开外,然此人却是仗着绝世轻功,更以人剑合一之势,破空欲渡这百丈天堑,好不惊人。

只是,他甫掠出二三十丈,头顶雾海忽见罡风大作,掀的涛浪迭起,正这时,耳畔一声可怕鹰鸣震响,更有两只金黄鹰爪自空中探下,直扑此人面门,一时间风响大作,竟刮的人面生疼,如针扎一般;更匪夷所思的,是这鹰爪之下,隐藏招数变化,男人不苟言笑,古井无波的脸色也隐隐露出一丝动容,谁曾想这飞禽,竟通晓一门惊人爪功?

但他似已有准备,他已横剑,剑未出鞘,却已生不世锋芒,面容更见凛冽气机。

长剑带鞘,连连点出,直指鹰爪爪心。

两者霎时在空中交手。

剑虽未出鞘,然剑气却已透鞘而出,但闻“噗噗”两声,那鹰爪已见伤口,小小的一丝伤口。

男人眼中精光更亮,可手中剑正欲出鞘,不想那群山雾海深处,竟隐隐传来点滴幽幽的琴声,琴声缥缈,似高山流水,透人心肺,本是已扑下的苍鹰,此刻,竟然退去了,高亢一鸣,转身已去。

望着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男子来不及细作思量,他身处空中,而今稍有不慎,亦是难免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口中提气,体内内力运转至极致,身子凌空一翻,双臂一展,下坠之势已变作飞鸟滑翔一般,势如离弦之箭,朝着那座最神秘的陡峰扑去。

不光是这一人。

还有人,这个人就是陆小凤。

他此刻并没有施展什么绝世轻功,他是用走的,而且还闲庭漫步般走着,他能如此,全赖他有个好朋友,“妙手老板”朱停,早在从司空摘星的嘴中得知了这山中诸般凶险之后,他便让朱停给他造了一个木人,这个木人不但手脚活动自如,且体内还是中空,内里更可藏人,由他驾驭驱使,不惧暗器,不避水火,更是不惧毒,当真好使极了。

陆小凤摇动着木人,仔细的看着沿途的变化,山壑走势,以及遍地的尸骨,尽管这些尸骨已被风尘掩去大半,可他又怎会认不出来,望着地留有各大门派印记的兵器,他心中震撼。

“这得死了多少人?”

看着好友已至高山,陆小凤强压心思,一路紧赶到了山脚,只是这一看又傻眼了,盖因山的路没了,准确的来说是断了,断面高低足有四十一余丈,断口更是平齐,宛如被人生生削去,百年光阴,而今山壁已变得湿滑无比,满是苔藓,当真壁立如仞,只怕山中山魈老猿也要望而生叹,除非长出翅膀飞去。

望着那断面,陆小凤如同瞧见了什么极为吓人的事,他深吸气,提气。

下一刻,他已走出木人,往去了,他用的是指法,食指中指一并,劲力暗聚,已飞身直直纵起,而后直去十余丈,势尽下坠之际,两指扣入势壁,一压一按,身形再如飞羽荡起,轻如无物,飘然出尘。

伴随着逐渐升空,一座久被与世隔绝,尘封百年的隐秘,逐渐显露了出来。

可陆小凤还没彻底去呢,他已觉山顶竟有两股剑气陡生,遥遥对峙,锐旺冲霄。

原来,山已有人。

但显然这人亦是刚至不久。

等陆小凤赶去,眼前一幕,却是令他好不震撼,为之瞠目结舌,但见这陡峰,竟然有一处巨大的坪地,而在坪地尽头,竟有一座巨殿屹立,背倚陡峰而立,雄浑巍峨,仿佛夺尽天地之造化,鬼斧神工,半隐于山雾之中,堪称瑰丽奇观。

而坪地,已有两人遥遥对峙。

一人面容冷峻,身着胜雪白衣,披发而立,怀抱古剑,目泛冷光,浑似那雪山终年不化的寒冰,剑眉、薄唇、面颊生棱,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剑,锋芒毕露的神剑,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像是看一眼,都能叫人五脏冻结,他静立。

另一人同样也是一身白衣,面有微须,头戴珠冠,一双眼睛明净似两点寒星,他提剑,踱步,步履轻缓一落,立见周身雾海聚涌,如天仙,坠人间。

陆小凤脸色一变,他有些苦笑,同时心里也有些紧张,当世两位绝巅剑客竟在这机缘巧合中相遇,一人可称神,一人剑中仙,是否会有一战?

他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好在二人只是遥遥相望对峙一眼,又敛了气机,收了锋芒,若要决战,这里既不是个好地方,也不是个好时机,更何况,身旁还有人。

陆小凤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叶孤城?”

他望向那头戴珠冠,气态超凡绝俗的男人。

那人也转头,这个人的脸很白,不是苍白,不是惨白,而是白若玉色,晶莹润泽,不染纤尘,白的让人失神,一双眸子更是璀璨澈净,顾盼一扫,仿似星辰乍亮。

“陆小凤?”

但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却轻“咦”了一声,望向另一处,西门吹雪也望向了那处,接着是陆小凤。

陆小凤慢慢皱起了眉头,拧起了眉,似惊似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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