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在武侠世界的道士 第390节

  白素素看得好笑。

  学校里面就有一条小河,缓缓流畅,明月在桥下边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天色很晚,这里的人却不少,有很多情侣在河边漫步。

  李志常和阿弗洛狄忒并肩而走,东方的含蓄与西方的热情,交织在一起,画面居然出乎意料的和谐。

  阿弗洛狄忒伸手一指,洁白的指尖上在黯然的月色下,依稀能够看到一丝殷红的豆蔻,美得惊心动魄。

  她红唇轻启,风情幽然而生,用着娴熟的汉语说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么。”

  “大约知道一点,他化自在天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点,你说他是不是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李志常侧过头,看着阿弗洛狄忒几乎堪称完美的脸部轮廓,充满魅力。

  阿弗洛狄忒拥有黄金比例的五官,精致得好像用超级计算机模拟了无数次之后,才构造出的完美面容。

  这份美丽本当是二次元才能出现的,但是她那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多情而俏皮,似乎能说话一般,点缀在她眼眶中,让她从画中走了出来。

  阿弗洛狄忒心中泛起惊讶的情绪,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修士居然能够猜到这一点。

  第六天魔主对于这次阻道,显然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居然融进了李志常的负面情绪,这样一来,他在这世界的化身,不单单只有他自己,还有一部分的李志常。

  从某种意义来讲,如果她毁灭了李志常,将李志常的精神、灵魂湮灭,将让第六天魔主不再圆满。

  因为当第六天魔主融合李志常负面的时候,某种意义上他和李志常之间就建立了特别的因果关系。

  李志常如果不被他吞噬,将会让第六天魔主从圆满的天魔境跌落。

  阿弗洛狄忒不知道为何高高在上的第六天魔主这么看得起李志常,居然不但要阻道对方,还打起了李志常本源灵魂的主意,但是阿弗洛狄忒深刻知道,无数年来的六魔之首,将会首次露出破绽,给她们这五魔留下可乘之机。

  而李志常就是这个破绽。

  她们毕竟是魔,从没有同伴的概念,拥有的只有无尽的欲望,对变强的渴望。

  之前是无法找到李志常,她们的记忆,也只是在近段时间才苏醒过来而已。

  死魔运气好,先找到了李志常,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李志常手上,才引起她的重视。

  死魔是六魔之中最弱的一个,化身自然也不强,在这末法束缚下,死魔显然学会了利用强大的热兵器,她不明白在那种情况下,死魔如何被李志常杀害。

  因为她知道死魔出手一定在数公里之外,即使李志常开始能避开,但是如果靠近在死魔数百米之内,死魔便能一个人发出一个小型战队的火力。

  她观察了李志常几天,依旧无法判断李志常用的什么手段对付死魔。

  当然最令人惊讶的是,李志常居然能猜到一些第六天魔主的事情,她缓缓说道:“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修行者,你的血肉,你的灵魂,一定让人想不到的美味,我要出手了。”

  她要动手,不继续跟李志常兜圈子了,因为她觉得完全不能摸清楚李志常,这让她做出了现在的选择。

  既然莫不清楚,就只好毁灭。

  魔的思维和人终归是不同的。

  当她说出动手的时候,李志常眼中的世界变了。

  明月变得猩红,猩红如血,血色的月亮,发出红红的月华,注入到面前的小河里面。

  在血红的月光中,空气中能够看到一粒粒明显的灰尘,将这里染成灰蒙的血色。

  河边衰草,小河上浮满了如锈红色的浮萍,阵阵恶臭扑进李志常的鼻子,仿佛一下子就让李志常到了末世。

  阿弗洛狄忒站在小桥上的栏杆旁,背后挥动着红色的肉翼,红红的唇,冷厉的眼神,血红色的长发,好似从血池里才走出来的堕落天使。

  李志常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感官却告诉他是真的。

  他的心灵反应,和眼中看到的别无二致。

  这明明是超自然的力量,却依旧没被末法禁锢。

  栏杆上已经刻满了历史的痕迹,小桥亦斑斓。

  岸边的杨柳衰败,河水几乎停滞了流淌,没有任何生命反应。

  附近的情侣也消失不见,代之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有的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

  有的状如蛮牛,却长着三根犄角,锋利如尖刀;

  甚至连路灯便变成了长着巨口的怪物,上面的头颅,上下摇晃。

  还有一人大小的蠕动虫子,吐着灰绿的液体,一点的一点朝他爬来。

  这些怪物都超乎想象,应该大多是刚才那些散步的情侣变化,都朝着李志常而去。

  感官和心灵上,都找不出它们原来的样子。

  地形虽然没有变化,景物却好似经历恐怖的末世灾难。

  阿弗洛狄忒像是魔王般,在一种怪物后面,看着它们冲锋陷阵。

  李志常身形一动,冲开前面的怪物,速度绝对超越了所谓的世界短跑冠军博尔特。

  甚至他还带起了一阵音爆,霎时间拳头毫不犹豫击打在阿弗洛狄忒饱满的左胸上,轰然间力量扩散,阿弗洛狄忒变成了漫天血肉。李志常身子强行停滞在栏杆上,听到阿弗洛狄忒幽幽的声音道:“你可真狠心,可惜我是魔,你是杀不死的。”

  只见到那群怪物中间,一个硕大的蜘蛛,面孔变化,成为阿弗洛狄忒的面容,吐出艳丽的蛛网。

第十二章 视众生如微尘

  这是心灵寄生,阿弗洛狄忒根本就不是强在肉体,她最大的力量便来自于心灵。

  心灵力量或者可以说是精神力量,它不是道法,却有物质上无法拥有的玄妙。

  它超脱于物质,却又依托物质。

  这人面蜘蛛因为寄托了阿弗洛狄忒的精神,其实便可以说是她。

  李志常深沉的目光,看到一个个怪物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这些大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只是被阿弗洛狄忒控制了而已。

  可是只要他们还存在,阿弗洛狄忒便可以无限重生。

  人面蜘蛛轻轻吐丝,一张蛛网朝李志常激射而去,李志常吹了一口气,好似锋利的刀子,绞碎了蛛网,纷纷扬扬落下无数碎絮。

  跟着便是跨出一步,朝怪物中的人面蜘蛛抓去。

  两者之间相隔的距离足足有十米之遥,但是李志常一步就跨越了这段距离。

  时间甚至没到0.1秒。

  恐怖的速度,让弥漫空气中的血色灰蒙月光,都生出波动。

  似乎还有白色的电花闪过,惊起一片片电花涟漪。

  这种速度绝不是人类可以反应过来,当然人面蜘蛛是不是人类也待商榷。

  李志常看到的是人面蜘蛛,心灵感受到的景象也是如此,实际上对方或许还是人。

  真与假从没有此刻这般分不出界限,甚至刚才的蛛网都不能判别是否是真的。

  人面蜘蛛纤细的长腿,仿佛装了弹簧一般,狠狠朝着李志常撞了过去。

  在空中,在怪物浪潮之上。

  狠狠的撞击,充满血肉的挤爆声。

  这一抓拍到对方坚实的前肢上,速度之快,连空气都好似被凭空压缩了一下。

  轰然的爆鸣,连续响了几次,李志常点着那三只犄角怪物锋利的角尖上,轻轻一动,凌空翻越,到了枯败的柳树顶。

  残败的柳条,朝着李志常的脚底卷去,却在数厘米之外被弹开,反而支撑起李志常的重量,让其虚立空中,飘然欲仙。

  人面蜘蛛同样的散了架,不是被李志常打爆,而是它的躯体只能支撑数秒的超常规力量。

  在刚才阿弗洛狄忒借助它发挥出了极限的肉体力量,即使李志常不动手,它也得急速衰亡。

  但是阿弗洛狄忒还在,就在怪物之中。

  “你无法杀死我,却已经杀死了两个人类。”

  李志常淡淡说道:“我不信你可以无限次重生,你的精神力量已经衰弱了一点点了,每一次心灵寄生,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损耗吧。”

  “那又如何,你可以试试你可以杀我多少次,也可以试试你可以再杀多少人。”

  她很了解人类的弱点,物伤其类,李志常不可能下狠心杀了这里所有的怪物,因为那也是人类啊。

  “我不求救世功德,也不怕血海罪孽。”李志常只是轻轻一叹。

  阿弗洛狄忒以这些人的性命威胁她,反而让李志常看清了她的弱点,你不怕死,就不会说这等话。

  李志常挥起手臂,好似举起一把镰刀,这不是死亡的镰刀,没有死寂的气息,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庄严。

  他的眼神充满活泼的生机,好似站在麦田中的农夫,心中遍布收获的喜悦。

  他很快,快得肉眼都看不清他的残影,手如镰刀,将怪物看成金黄的麦秆,手起刀落,轻轻一拉,便是一个阿弗洛狄忒寄生怪物的死亡。

  可是李志常却没有那种血淋淋的杀气。

  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收获生命。

  从某种意义上李志常是在滥杀无辜,可是在他身上却没有杀人魔头的那种阴冷。

  终于一地修罗场,血液汇成流,流进了河水中,染红了这条小河。

  月不再是猩红,可这片地方已经掺进了鲜血。

  一道青烟,隐隐露出阿弗洛狄忒的面容,她看着李志常,不可置信道:“你才是魔。”

  李志常伸手探进青烟,轻轻一抓,青烟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轻声回道:“我不是魔,更不是佛,我只是我而已。”

  蓉城某高校发生了恐怖袭击,至少有数十个学生死在这场恐怖袭击之中,影响恶劣,同时华国表示了对制造这场惨案的国际极端恐怖分子,进行了严厉的谴责,将不惜一切代价对之追究。

  而事实上,某秘密部门,多了一个s级的逃犯,其图像传遍了整个国家网络,那场惨案的录像作为绝密级保存。

  每一个见到那份录像的人物,都不相信人类可以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动作与速度。

  学习中医基础理论的学生只是发现他们新来的老师,突然就消失了,而学校里每一个和李志常接触的人,都在一段时间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监视。

  孙静和白素素更是重中之重。

  这种严密的监视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极度隐秘。

  李志常此刻却在大西洋上,乘坐着将要抵达花旗国的客轮。

  这一次他知道他做错了事,却没有后悔。

  无论这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可是如果发生在真实世界,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做,明知错了也会这样做。

  他没有找任何借口逃避这段事,甚至每当想起那修罗场的时候,都不会可以回避。

  那一点莫名的情绪,不断蚕食他的心灵,剥开他心里最阴暗的一面,让他仿佛被一刀一刀剥开血肉,露出里面的骨头,里面的血管,里面的筋。

  他正视自己的罪孽,并没有用任何高尚的理由去掩饰。

  剥开别人眼中他高逸超然的外壳,露出他依旧有部分邪恶的本质。

  那种打破某种一直存在不可逾越规矩的束缚后,他感到的不是毫无拘束的魔性快意,而是深刻理解了什么才是魔。

  他通过对自己一点一点的剖析,也一点一点在接近他化自在天的思想。

  愈发感到这个对手的难缠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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