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绿玉膏,最能修复伤势,同时还能提升功力。你且不要起身,趁机打坐运气,修复体内元气。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第一元良本来想要起身感谢,此时不敢违背大帅之言,于是盘膝而坐,一手抚胸,一手按腰,摆出了修炼的姿势,片刻间便物我两忘,入定存神。
杨行舟不再理会第一元良,伸手虚抓,将何天耀摄到手中,问道:“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何天耀被杨行舟这么一抓,身子登时就能动了,也能说话了,他一脸恐惧之色,叫道:“你到底是谁”
杨行舟不悦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
何天耀挣扎道:“我乃血云帮内堂长老,你要敢伤我性命,我家帮主定不容你活在世上”
杨行舟笑道:“一个江湖帮派的内堂长老也就你这种修为,可见这帮派也不怎么样。我便是杀了你,怕是也没有人敢为你出头报仇。血云帮是不是今天我便灭了血云帮,让上京城的一些家伙,知道一下我的存在。”
说到这里,双目之中迸发出两道剑光,直直的射入何天耀眼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天耀张了张嘴巴,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被杨行舟精神力量撼动心灵,眼看便要承受不住,说出他们商谈的事情来,忽然身子一震,如遭雷击,脑袋也倏然胀大,“砰”的一声炸开,脑花向四处轰然迸溅。
不待这些脑花飞远,便有一股无形巨力将其束缚,在空中消失无踪。
“精神锁”
杨行舟将何天耀的尸体随手扔向半空,尸体刚刚离手,便在空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一个小世界的森林里,一具尸体和一蓬脑花倏然落下,响声惊动一群野兽,片刻间便围拢过来,将这尸体撕咬吞噬,几天后,除了衣服和骨骼外,再无半点东西留存。
何天耀的尸体处理之后,杨行舟揉了揉眉头:“这下还真有点麻烦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今非昔比
精神修为高明之辈,在吩咐晚辈或者门中弟子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之时,为了保证这件事不被别人知晓,都会特意在弟子和下属心灵之中设下精神禁制。
平常若是不去触碰脑海里提前设置的秘密事情,这禁制就如同虚设,可若是这些被下了禁制的人真的将秘密泄露出去的话,那埋藏在他们心灵内的禁制将会不受控制的爆发,迅速摧毁这些人的神志,抹掉一切与秘密相关的记忆。
这种禁制法门杨行舟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也就是在上京城内得到四名高手的记忆片段,方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手段。
只是杨行舟知道的精神禁制,一般都是抹去相关记忆而已,现在这个何天耀竟然连脑子都被炸开,如此狠辣的禁制,却令杨行舟感到极为不安与震惊。
能有如此手段之辈,且不论武道修行高深,单只是如此狠辣的精神禁制,杨行舟都难以做到。
“高手啊”
杨行舟本以为第一元良加入的血云帮只是京城中的三流帮派,却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牵扯到如此高人。
“不过厉害不厉害,打过才知道”
只看这何天耀惨死的情状,杨行舟只是微微吃惊,并不感到害怕:“老子在小世界苦修几百年,真要找一块磨刀石,可巧就遇到了嘿嘿,当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有此对手,求之不得”
旁边韩普与连光影都看的呆住了,好半天之后,韩普方才颤声道:“老爷,这人的脑袋怎么忽然就爆开了”
杨行舟道:“有高人在其身上下了精神锁,他触动禁制,这才暴脑而亡这些东西你们还不能理解,等再过几十年,自然明了其中道理。”
韩普与连光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杨行舟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他们两个值得培养,日后说不定会有大的突破。
不然的话,杨行舟绝不会无端说出这番话来。
此时杨行舟自然不知道自己两个仆人的心思,他在屋内轻轻踱步,暗暗思忖:“精神锁被触动,定然会惊动当初设置禁制之人,他会是谁”
想到这里,忽然大袖一挥,一股劲风狂飙,将第一元良与韩普、连光影卷起,将他们全都送到前院,低声道:“远远的离开,不要靠近这个院子”
韩普与连光影落地之后,相顾骇然,自家老爷如此郑重,可见情况危急,他们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多想,急忙架起仍在入定不曾清醒过来的第一元良,飞速离开小院,几个飞跃,落在了附近的一条大街之上。
随后来到街边的一株大树之下,将第一元良放下,转身看向杨行舟所在的客栈方位。
轰
也就在韩普等人离开小院之后,一股无形有质的波动忽然从虚空降临到杨行舟所在的小院,冰冷阴森具有穿透一切的精神力量忽然在院内爆开:“是哪位道友多生事端”
杨行舟在降韩普等人扔出去的一瞬间,便已经取出了一张面具,随后运用缩骨功,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就在这股精神力量忽然爆开之时,杨行舟呵呵笑道:“多生事端你们的事发了,现在还敢在京都撒野真当我书院没人么”
“刘清源”
这股从天而降的一股精神力量,此时已经“看清”了杨行舟的相貌,似乎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惊吓,如同风中蜡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书院的人也要多管闲事么”
杨行舟晒然一笑:“天下还有我书院不敢管的事么道友,既然现身,那就不要走了”
忽然抬手向前虚虚抓去:“还请来小院一叙”
这股力量大惊,忽然从院内消失,只有一丝波动留存:“遮天手”
杨行舟这凌空虚抓,看似寻常,实则一股力量已经沿着对方的精神波动,抓向这股精神的主人。
刹那间他的精神力量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上京城,循着冥冥中的感应,真气轰向这股精神力量的源头。
那是城东一个安静的院落,一名红衣男子正手摇折扇,站在凉亭之中,看向杨行舟所在的方位,一脸凝重之色。
在察觉到杨行舟隔空打来的庞然巨力时,脸色突变,身子忽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杨行舟虚空大手印已经轰在院内。
轰
整个小院在这股力量之下化为一团齑粉,所有树木、石块、池塘、流水全都被打成了虚无,原地出现了一个大坑,烟尘四射之下,坑底慢慢有地下清水渗出,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水坑。
“跑得倒快”
杨行舟一声冷哼,收了真气,精神外放之下迅速在上京城内扫了一遍,登时惊动了无数潜藏在暗处的老怪物。
在这些老怪物反应过来之前,杨行舟便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力量飞速散去,恢复原来模样,传音韩普、连光影:“都回来吧”
就在他传音之际,京城之中一股股精神力量轰然爆发开来,直冲云霄,天空陡然阴云密布,虚空生雷霆,发出轰然巨响。
一把豪壮的声音在雷层滚动:“大胆何人敢在上京城中撒野”
这声音杨行舟听着耳熟,正是镇守南门的袁世飞所发。
这托天暴猿性格暴躁,最喜争斗,忽然感应到城内有高手争斗,登时大喜,瞬间来到杨行舟轰击出来的大坑之中,略一感应,便从大坑遗留下来的武学道韵中明了是哪家弟子的功法。
“遮天手他妈的,怎么是我这一脉的功法”
他身为上京城镇守南门的绝世悍将,最出名的就是一门叫做遮天手的神通,但凡出手对敌,敌人鲜少能逃过他这独门绝技。
这是他这一脉镇派绝学,非遇至传不授,袁世飞从未听说过自家门中有弟子来上京游历,此时见到这门神通,顿时感到疑惑不解:“这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忽然想到昨日自己一缕精神被无名力量吞噬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是了,也就只有如此恐怖的高手,才能从我的精神烙印中剥离这门神通,并能迅速练成。”
他昨日与几名高手一起被一名高手映照本体,恼怒之下直接潜入对方心灵深处,要给对方一个教训,结果却被无匹神力将那分散出的一缕精神斩断,使得他们几人受了点小伤,苦修一夜方才恢复。
然后今日就看到了此人施展遮天掌,在京城内闹出的动静。
“能令这等人物出手,可见被他惊退之人也非同小可”
袁世飞脸色变幻不定,瞬间将种种想法抛之脑后,手一晃,一根铁棒出现在手中,目运金光,扫视四周。
手中铁棒随着他目光扫视,棒头如蛇儿一般缓缓扭动,伺机待发。
“找到了”
他忽然发现一抹向远处潜行的红光,身子倏然升空,手中铁棒化为一道金光,正正捣向这一抹血光。
轰
这一击的力量完全内敛,所有爆发力都集中在棒头之上,刚刚触及血光,便轰然爆发开来。
血色光影发一声嚎叫,身影再次变淡,钻入地底,消散无踪。
现场只留下一件血色长袍,被铁棒打中,化为一个人形替身,如同充满了空气的气球,硬捱了袁世飞的雷霆一击。
袁世飞这一击之下,便是一座下山头也能被打爆,但是打中这血色长袍之后,这血色长袍竟然浑不受力,如同一团清水一般,发出道道涟漪,竟然将他这一击的力量悉数化解。
“血云袍”
袁世飞一惊,来到血色长袍前,伸手将这长袍拿起,眯眼看向南方:“这南沽老祖想要做什么”
第七百六十五章 南沽老人
在这大离王朝,东西南北各有势力盘踞。
东海有龙族盘踞,西方是百族杂居,佛陀化生之地,北方有黑妖人国度,南方则是禽兽领地,飞禽族人与兽族混杂其中,蛊毒遮天蔽日,等闲种族难以入内生存。
而就在这南荒之地,除了凤族统治其中之外,另有一波蛮人在其中生活,这些蛮人法术古怪,阴险恶毒,分为十几个零散的部落。
这些部落之间也经常攻占杀伐,戾气极重,其中有一部分蛮人对中原人抱有敌意,但也有一部分留有善意。
这些部落中都有各自的部落巫王,其中血荆棘沼泽中有一群蛮人,部落巫王的经历非常奇特。
这巫王年幼之时曾为了逃避敌对部落的追杀,进入了中原之地,机缘巧合之下作了佛门一处禅院的小沙弥,此人憨直,愚笨,在禅院内除了干一些粗活之外,连读书识字都难以做到。
不过此人勤勉,做事从不懈怠,直到二十岁时,才做到能够读书识字,三十岁才能读懂佛经,到了五十岁时,忽然开了窍,竟然从佛经之中悟出了佛门大道,由此道行突飞猛进。
他本来在禅院之中只是修行了一点粗浅功夫,但是悟道之后,各种神通武学无师自通,于冥冥之中接触大道根源,体察本性真如,虽然达不到佛陀悟道的超凡境界,但却已经非同小可。
这蛮人男子在中原游历,一百三十岁时曾求师白石书院,在书院学习三年,后被二先生赶出,说他眉间带煞,目露凶光,心性狠辣,不是良人。
这男子从书院被驱赶之后,便返回了南荒之地,杀死昔日敌对的部落中人,成为部落中新的巫王。
他结合中原儒道佛魔神通,又加上南荒蛮族的巫术和练蛊之术,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功法神通,纵横南荒,威震南疆,便是一般的凤族都要让他三分。
这名蛮人的巫王自号南沽老人,门下弟子三千,手下有三万七千精锐族人,其中八十一名高手,都是难缠的角色,便是大离王朝南荒边境的官府众人都对其忌惮万分。
南疆亿万兽人族,有很大一部分都吃过南沽老人的亏,袁世飞身为暴猿一族,也是出身南荒,虽然家学渊源,不惧南沽老人,但也不敢轻易招惹此人。
这南沽老祖门下亲传弟子最有名护体法宝便是血云战袍,这血云战袍乃是南沽老人采集的南荒血色瘴气与五色蚕的蚕丝结合在一起,又加上雷火山内的熔浆铁水,方才炼制而成。
这种血云战袍炼制之后,最能防身,关键时刻能救主人性命,脱袍换位,李代桃僵,能将敌人的攻击转换到战袍之上。
这法宝虽好,只是炼制起来异常困难,非亲传弟子不传。
袁世飞在见到面前这件血云战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南沽老人,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惊奇之意:“南沽这老不死的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敢在京师之地兴风作浪”
他将血云战袍拿在手中,啧啧赞叹:“好东西,好宝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虽然比不过老子的锁子黄金甲,但也算得上是一件异宝。”
想到这里,一对赤红色的眼眸转了转,顺手将这血云战袍塞进怀里:“这东西若是拿到聚宝斋中,定能换取不少好东西。老子最近正好被人伤了精神,正好换点丹药补一补”
他刚将血云战袍收起,远处便有一道黄光闪现,片刻之后,落在了袁世飞的面前,化为一个黄袍大汉,问道:“泼猴,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来挑衅我上京城高手”
袁世飞看向来人,哼道:“挑衅上京城昨天不就有人挑衅我们了么你又能将那人怎么着”
对面这大汉极高大,极壮实,一身肌肉疙瘩,头顶两根牛角如同插天利刃,眼若铜铃,朝天鼻子,大嘴岔子,如同一座人形小山一般,似乎动一动就能掀动虚空,踩裂大地。
他听到袁世飞说话,面色一变,想到昨日自家精神被硬生生剥离的奇怪场景,心有余悸道:“上京城高手无数,那人再厉害还敢招惹书院的先生不成他要真的太过分,早晚成为书院里的一尊人像”
白石书院的先生们甚少出手,基本上就是有大魔头出世,朝廷应对失措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手相助,被抓住的魔头会被书院医家传人制成人像,立在碑林一侧,在脑门上刻字,并配有铜牌石碑,介绍这人像的姓名来历。
这其实也没啥,身为魔头,自然不会在意身后事,何人评说自己,都无所谓。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也没有威胁力了,真正恐怖的是,这些魔头制成的人像其实并没有死,心智仍在,只是精神驾驭不住躯体,就如同鬼压床一般,虽然心里清楚,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五感六识依旧灵敏,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天天矗立在碑林,风吹日晒雨淋头,这还罢了,还要承受书院学子们的指指点点和摸来摸去,甚至还有小孩故意在他们头顶撒尿。
男魔头还稍微好点,女魔头被制成人形雕塑之后,身上少不了被人摸上几把,尤其是胸前两坨,基本上都会被摸的油光水滑。
能被称为魔头的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受到这种羞辱简直比世间最酷烈的刑罚更令他们受不了,是以天下间魔头众多,却几乎没有一个人胆敢来上京城内撒野,便是在别处也不敢过分张扬。
这牛角男子惊惧之下,自然就想到了书院的碑林和魔林,觉得怕是只有书院中的高手才能对付得了昨日遇到的高手。
袁世飞见他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以昨日那人的修为,怕是书院的先生也难以抓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