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羽诚惶诚恐“是,师尊!自此之后,塞外所有事务,将不会再打扰恩师半分!”
庞斑点了点头,道“我要在宫内闭关,思索一些事情,如无大事,不要扰我清修。”
他与杨行舟在魔师宫内斗智斗勇,虽然耗费了不少精神,但着实痛快,收获也极高。
杨行舟虽然对他处处下套,当想要在魔师庞斑面前下套,起码得有相应的实力,更得有相应的武学道理做支撑,否则的话,若是不能在武学道理上自圆其说,如何能引的庞斑这等大高手上当,所以起码得有九分是真,一分是假,才能起到令庞斑为之动容的地步。
是以两人虽然勾心斗角,但对各自生平所学,却也没有做什么隐瞒,关键是面对同境界的高手,也无法做到隐藏实力,彼此的修为各自一目了然,也用不着隐藏。
此番论道之后,庞斑当即宣布闭关,不见外人,便是自己的爱徒方夜羽,付如非必要,也不能踏入魔师宫。
与厉若海的决战已经临近,他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次战斗。
“可惜,竟然没有将我的功法留在魔师宫。”
杨行舟盘膝坐在火鸟背上,衣衫猎猎,长发飞舞,心中暗自可惜“若是我的不周山掌留在魔师宫,保证有人忍不住诱惑,暗中演练,只要有了开头,就绝无停下来的理由,嘿嘿,到时候肯定有一批家伙经脉寸断而死。”
他此时的不周山掌与刚创出来时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套掌法随着他实力的提升,也在一步步的进行完善,在增添新的招式之时,他之前所创的掌法也在不断的进行调整,威力已然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基本上没经历过一个小世界,杨行舟这套掌法便会做一次大的调整,到了这覆雨翻云的世界后,这套掌法已经日趋完善,威力也达到了人力所能企及的巅峰状态,只是这门掌法力道刚猛,内中心法又糅杂了儒道佛魔的诸般道理,普天下只有杨行舟自己能够修行,别人没有金箔上的无名心法加持,根本就不可能修行成功。
可就是因为这门掌法中包含了各家修行的道理,无论哪家弟子看到之后,都会觉得与自身功法相合,都能够修炼,可是一旦修炼上身,便会欲罢不能,便是想要摆脱也难以做到,这门掌法霸道无比,不修而自发运行,可运行起来时,自身真气又难以跟上,迟早会因为真气衰竭而死。
杨行舟将这门掌法展示给庞斑,本就不安好心,结果被庞斑给看出来了,此人当即让黑白二仆将这套掌法抹去,不予记载,他是魔门大宗师,眼光见识超人一等,杨行舟想要阴他,也没那么容易。
“果然魔门中人没一个善茬,这庞斑直觉惊人,老子不相信他能在短时间内就看出我这套掌法的不妥来,肯定是凭借武者的直觉,发觉其中的不妥。”
杨行舟乘风而去,破空飞行,对庞斑识破自己的阴谋颇为不爽,但想到对方是魔门不世出的大宗师,武功智慧超出常人良多,被他识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的脑子不比自己差。
骗不过对方,那就作罢,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反倒是在与庞斑论道过程中,杨行舟获益良多,在魔师宫内诸敌环绕,不容他有沉淀消化的时间,此时坐在火鸟背上,方才可以放下心来,慢慢梳理自己论道所得。
回想庞斑所说的诸般武学妙理,再结合自己再魔师宫藏经阁内观看的魔门经典秘本,杨行舟对魔门的诸多功法都有了详细的了解和认知,对于魔门中的种种法门大感新奇“以老子的资质和悟性,看来天生就是魔门弟子啊,这些法门好像就是为我准备的一样。”
他性子跳脱,为人做事最喜欢搞邪的,这些魔门功法最符合他的脾气,纵然是非常险恶阴毒之术,他也是感到兴高采烈“反正是用来对付敌人,管他娘的阴毒不阴毒,用刀子杀人是杀,用毒药杀人也是杀,自然是那个方便用那个!这次返回金陵,肯定有不少人因为我不曾临朝而变的蠢蠢欲动,老子正好可以试验下这些魔门的种种手段。”
“嘿嘿嘿,手段不强硬,不流点血,如何能再造一个强横的国家!”
与此同时,在朝堂中监国的丞相虚若无,回到家中长吁短叹,对女儿虚夜月道“月儿,你这几天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结交其余权贵之家的子女。”
虚夜月好奇道“爹爹,出了什么事了?”
虚若无道“要死人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鬼王收阴兵
虚若无被杨行舟钦点为丞相之后,即便是他久经战阵,面对朝中的局面也感到一阵阵惊心。
现在朝廷中分成两批人,一批人为数极少,这些人是知道朱元璋已死,当今皇上是杨行舟假扮的,就像是虚若无,他自然知道朱元璋是杨行舟假扮的,不然也不会重新出山,协助他管理天下。
另一批人则根本不知皇上早已经不是原来的皇上,此时还都盼着朱元璋赶紧登天,他们好趁机生事,都觉得朱元璋年事已高,只要自己多隐忍几年,熬到朱元璋身死,自然有出头之日。
这两边消息不对等,在朝廷中做事的态度自然大相径庭,虚若无深知杨行舟的秉性,只看杨行舟这段时间做的一些举动,便知道他正在憋着一个大坏招,专门等着人上钩。
就像之前几个不争气的藩王,直接就被杨行舟派兵给弄死了,毫不留情,真正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除了他这个当皇帝的有特权之外,那些皇子皇孙,有一个算一个,谁敢犯罪,他就敢砍谁的脑袋,这种行事,千古所未见。
此时王朝乃是家天下,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而皇帝的每个子孙也都是这个帝国的拥有者,为了江山永固,每个帝王都少不了要优待自家子孙,这是人之常情,自从禹传子,便家天下,千百年来,无有更改。
谁都不会认为“朱元璋”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真的会拿自家子孙开刀,即便是他已经杀了几个儿子,众人还是觉得他日后肯定会转换态度,重新恢复传统的君王治国的方式。
但杨行舟本来就跟朱元璋的这些子孙们没有半点关系,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情谊在里面,反正只要谁敢犯罪,他就会以律处置,毫不留情。
在他佯装有病不能上朝的这几天,金陵城中已经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大小官员暗中串联,对于“朱元璋”的身体都极为不看好,尤其是杨行舟故意让太医散布“陛下时日无多”的消息,更令朝中人心思动,这些人做的小动作,虚若无看在眼里,惊在心中。
对于杨行舟接下来的举动已经猜出了几分,如今看着满朝武,几乎个个面带死气,杨行舟血洗天下,就在这几天内,是以严禁虚夜月外出与京城各大官员子女有任何交集,否则他这当朝丞相,怕是也会受到波及。
今日从朝堂回府,正忧心忡忡之时,便见碧天雁大步而来:“府主,陛下有请。”
虚若无叹了口气,沐浴更衣之后,方才乘车前往皇宫,与杨行舟商议国事。
“虚兄,请坐。”
虚若无进入御书房内,便见杨行舟依旧是朱元璋的模样,只是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了点说不上来的奇异变化,如渊如狱,威严深藏,只是往那一坐,便令人不自禁的生出臣服下跪的冲动。
虚若无心中一动,行礼道:“恭喜陛下在武道修行上更进一步,想来这次与庞斑论道,收获良多。”
杨行舟哈哈笑道:“虚兄,这里没有外人,你又何必如此客气?来来来,请坐,请坐,今日请你入宫,确实有事相商。”
他对虚若无道:“老朱不幸身死,兄弟我为了天下百姓,勉为其难的暂代皇位,实不相瞒,这皇帝兄弟我当的难受的很,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及早退位,好将这位置让给贤能之辈。只是放眼天下,能挑起如此重任者,舍我其谁?不得已只能违心坐此尊位,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我在位时,天下必定安稳,若我遁入他乡,这江山可还能有谁可继承?”
不待虚若无开口,杨行舟便即继续道:“老朱家的这些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虚若无:“”
他心道:“你现在是皇帝了,这个位置自然不想在让给老朱家的人,嘿嘿,天下谁能无私?”
想到这里,忽然明白过来,当即道:“陛下鸿运正隆,年富力强,宫中宫女年迈,人老珠黄,为后世子孙想,还请陛下纳妃选秀,充实后宫,日后龙子龙孙,膝下承欢,方才显得我大明后继有人,如日中天”
杨行舟哈哈大笑:“虚兄言之有理,朕其实不是好色之徒,这宫中三千宫女,你都给找些好人家嫁了吧,另有嫔妃娘娘,依旧待遇不变,继续宫中供养,若是有思乡之人,朕准她们返回故乡,地方上也会四时供奉,不会怠慢。”
虚若无知道他后面定然还有吩咐,果然便听杨行舟继续说道:“后宫太监倒不用换了,继续留着,只是选秀女的话,也不要太过马虎,江湖、朝廷中的一些有名美人儿,都可以考虑一下嘛。”
他凝视虚若无双眼,淡淡道:“虚兄,你问问小月儿,可愿入宫陪朕解闷?若是她愿意的话,这皇宫大院,随时为她敞开,若是不愿,也由的她。”
虚若无愕然片刻之后,苦笑道:“既然陛下吩咐,微臣自然领命,至于小女愿不愿意来皇宫大内,待我替陛下询问便是。”
杨行舟笑道:“你告诉小月儿,慈航静斋的梦瑶小姐日后也要在宫中潜修,与我共同钻研双修府的双修之术,西宁道场的庄青霜也会时不时来宫中赏花观景,日后还有草原女真族的公主孟青青等人,也会来宫中居住,她们小姐妹之间,想来定有不少话题可聊。
真要是闷了,随时可以出宫游玩,朕绝不阻拦。”
虚若无苦笑摇头,道:“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容臣告退。”
杨行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选秀什么的,都是小事,朝中有人结党营私,密谋生事,才是真正的大事。你是百官之首,如何处置这些人,你给朕奏一本来。”
虚若无道:“是!”
出宫之后,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单论帝王心术,这杨行舟比朱元璋都要可怕,面对朱元璋,虚若无还可以从容应对,可是面对杨行舟,他连从容的心态都保持不住了。
“依照杨行舟的性子,自然是巴不得大开杀戒,现在老朱家的这些皇子皇孙们,成才的确实不多,作恶的却是不少,再加上京城百官,多有不法之辈,便是全杀了,也没几个人冤屈之人!”
虚若无返回家中,揣摩了杨行舟的意思之后,当即上奏一本,祈求当今陛下严查官员贪墨,惩处奸党,诛杀各地犯事亲王,同时提议佛道两道修行之人,在京师举办一场祈福水陆法事,为陛下向天借命,永震超纲。
上准奏,翌日厂卫抓捕天下,各地牢狱人满为患,百官多挤杀,藩王尽饿死,受牵连者,即达三万多人,朝野震动。
因为是虚若无上殿奏本,因此这件大案又被称为“鬼王收阴兵”,此后中国神仙谱上,鬼王虚若无赫赫有名,成了神话谱中的重要反派角色,流传千年不衰。
第六百二十三章 月圆之夜,迎风峡巅
杨行舟行事随心所欲,但是在大方向上来看,却是极为正确,所惩治的诸多官员,都有取死之道,再加上大肆宣扬,由此愚夫愚妇大唱赞歌,为当今皇帝歌功颂德,洪武皇帝的威望由此被推到更高。
如此清理超纲,用了差不多三月时间,朝野之间方才慢慢平静下来。
屈指掐算,庞斑与厉若海决战的时间快到了。
八月十五。
月圆之夜。
迎风峡谷一侧,厉若海横枪立马,矗立山头。
头顶一轮圆月高挂,散发出冷冷光辉,山风吹来,衣衫,赤焰火龙驹轻轻喷鼻吐气,鬃毛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风中不断舞动。
厉若海抬头看向夜幕中的圆月,心中前所未有的激荡,人生中所经历的种种片段,全都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他出身卑贱,自幼便于自己的小弟厉若河相依为命,经受过种种艰难困苦,在厉若海十五岁的时候,小弟厉若河十三岁。
哪一年冬天,天气奇寒无比,厉若海带着小弟穿着草鞋,破衣烂衫的四处讨生活,挣扎求命。
“哥哥,糖葫芦!”
两人来到城里时,厉若河看到大街上在卖糖葫芦,站在一旁呆呆观看,眼中露出极度的渴望之色,口水止不住的从嘴角流下。
“小河,等哥哥挣钱了,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糖葫芦,让你吃个够!”
厉若海强行拉着厉若河远离卖糖葫芦的人,开始在大街上挨家挨户的找工来做。
厉若河依依不舍的看向买糖葫芦的方向,屡屡回头,对厉若海道:“哥哥,等有钱了,我要吃两串糖葫芦!不,三串!”
他不敢说太多,能吃三串糖葫芦,对此时的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厉若海双目流泪,大声道:“三串怎么够?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等哥哥有钱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但豪言壮语解决不了眼前的困难,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连饭都吃不上,说什么都是虚的,厉若海对小弟再心疼,也无法短时间更改自己的现状。
他开始领着厉若河沿街找营生,只要能收留他们,他们便肯死命干活,绝不偷懒,但遭受的几乎都是冷眼相对,现在生意不好做,厉若海又带个累赘,自然不会有人收留。
当学徒都没人愿意要,这年头,都不容易。
轰隆隆!
前方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疾驰而来,满大街的人惊慌逃窜,生恐被马车撞死。
彼时,蒙元将中原国民分为四等,汉人是最末一等,等闲蒙元武士杀死汉人,也只是赔偿一点微不足道的钱财罢了,甚至当地官府都不敢深究。
而且为了压制汉人,谨防中原人造反,普通百姓连铁器都不能拥有,曾有合村共用一把菜刀的事情发生。
在此种情况下,中原人见到蒙元人,见面就要行礼,否则将会受到鞭打,厉若海与厉若河兄弟俩久在乡下,绝少遇到蒙元中人,此时看到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都是一脸茫然。
街边两侧的人对着冲来的马车纷纷下跪。
只有厉若海兄弟两个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跪下!”
当马车疾驰而过时,车子里的人压根都没有对两侧下跪的民众看上一眼,便消失在长街之上,但是街上的几个小混混见自己跪下,而厉若海兄弟俩个叫花子去不贵,登时心生不满,一名小混混走到两人面前,喝道:“别人都跪,你们两个叫花子竟然不跪,好大的胆子!”
他恶狠狠地走到厉若海面前:“都跪下!”
旁边一群百姓也生出不忿之心,大家都跪下了,这两个叫花子凭什么不跪?
大家都跪下,所有人都心理平衡,可是有这么两个不跪,他们忽然就觉得有什么被刺痛了,心中生出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愤怒之情。
两个乞丐都不跪,我们却跪了!
“跪下!”
“跪下!”
“见了大人,就得下跪,这是规矩!”
“对,这是规矩!是规矩就得遵守!”
他们鼓噪起来,带着羞怒之色,对厉若海兄弟俩指指点点,口沫乱溅,努力要让厉若海兄弟与他们一样。
“我不跪!这是哪家的规矩?”
厉若海将兄弟护在身后,站直身子,看向周围的百姓:“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除此之外,我谁都不跪!”
厉若河站在哥哥身后,小声道:“哥哥,咱们要不跪下吧?”
厉若海转身对厉若河厉声道:“小河,你记住了,大丈夫绝不能随便下跪!死也不能跪!只有懦夫才会下跪求饶,我们饿到现在,为什么不要饭?因为要饭就得低头,就得下跪!”
“你不跪?老子奈何不了蒙人大老爷,还管不了你们?”
一名小混混勃然大怒,冲上前来,抡起巴掌向厉若海拍来,却被厉若海闪身避开。
有些人生下来就了不起,厉若海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