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舟眼睛看向皇宫的位置,淡淡道:“一个踏出这个世界半步的人。”
与此同时,在大明皇宫内部的一个小村落里,一名光头僧人从茅屋里缓缓走出,来到旁边小溪的青石之上,眼睛看向了杨行舟所在的位置,眼中透露出充满了好奇和惊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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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鹰缘
夜凉如水,繁星在天。
杨行舟足踏火鸟,乘风破空,来到了大明皇宫的正上方几十丈的高的空中,俯视皇宫中的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建筑。
与秦梦瑶分开之后,他离开国宾馆,便召唤出火鸟,飞到了皇城上空。
刚才与秦梦瑶一番交谈,杨行舟明显的感觉到这女子流露出的丝丝情谊,与在双修府里相处的感觉极为不同,令杨行舟心痒难搔,差点就要对秦梦瑶展开追求攻势,但一想到对方是个出家人,登时就兴致缺缺。
杨行舟对慈航静斋最讨厌的一点,就是这静斋本事佛门一脉,处处以出家人自居,可门中女弟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气质也都极为空灵纯净,虽然是佛家弟子,但对皮囊上却比任何人都极为重视。
只从这一点,杨行舟就对慈航静斋的本质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所谓一切幻象皆是虚妄,可是慈航静斋最大的杀器就是门内弟子的色相,在这种色相的诱惑下,诸多魔门高手,正道君子,几乎全都沦陷,成为他们的胯下之臣。
就连庞斑都难以抵挡言静庵的皮相,在言静庵的恳求下,顺坡下驴,退隐江湖二十年,最后庞斑修成了道心种魔大法,而言静庵也在白道中获得了巨大的声誉,这次可谓是双赢。
都说单玉如媚功天下无双,可是她的媚功与慈航静斋的女人相比,却还是差了太多,因为人家静斋传人怀揣道德大棒,以正义为旗帜,以光明为主题,人又飘然出尘,毫无半点俗人气象,代天选帝,气魄之大,世所罕见。
杨行舟昔日在小李飞刀的世界里,组建了一个叫做“天庭”的组织,做的也是类似慈航静斋弟子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比慈航静斋更加霸道和隐蔽,但本质是一样的。
是以杨行舟对慈航静斋的做法极为看不上,什么时候慈航静斋的女弟子长得不漂亮了,不张口闭口说什么“天下”“万民”了,什么时候这慈航静斋才能算的上真正的踏入了修行门中。
秦梦瑶还算好的,自始至终都以追寻天道为最大的目标,人间兴衰事物,对她来说,能帮便帮,帮不上,也不强行插手,这还像是一个出家人的样子。
而到了大唐的世界里,慈航静斋的婊气则表露的一览无遗,当时的女弟子师妃暄的一系列行动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当时的两个主角都被师妃暄玩弄在股掌之间,几乎都是被牵着鼻子走,令人看着极为不爽,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作者本人的恶趣味,才会出现这种情形。
反正无论如何,杨行舟对慈航静斋的印象一直都十分的不好,言静庵和秦梦瑶还算是好一点,不至于令他产生厌恶之情,但也并不会让他生出钦佩之意。
这也是浪翻云和厉若海等人最为纳闷的一件事。
当时在双修府内,杨行舟便对秦梦瑶产生了一种隐隐的疏离之感,虽然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但无论是浪翻云和厉若海,都是道心通明之辈,全都感应的到,秦梦瑶自然也能发觉这里面的古怪。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梦瑶才对杨行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之心,从而情不自禁的为杨行舟散发出来的奇特气质吸引,陷入情网之中。
不过杨行舟此人性格矛盾,既自私冷酷,又充满了正义感,既胆小怕事,又能为一些事情舍命相搏,整个人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对慈航静斋虽然看着不爽,但又对秦梦瑶的身体十分的喜欢。
“毕竟这慈航静斋的弟子的心灵或许肮脏,但是身子还是比较不错的嘛……”
他在其它小世界里皇子皇妃无数,见过无数美女,对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但是一旦从那些小世界里抽离之后,便即全都淡忘,似乎自己的那些妻儿都没有存在过一般,将一切事情都作为一场梦境来看待,只有主世界才是真实。
壮丽的京城景色,尽收眼底。
首先最引人注目是远方逶迤伸延,把京师团团围着,连五层楼房高度的城墙,其次是位于西北清凉山的鬼王府、石头城和最高处的清凉古刹,整个京城尽收眼底,蔚为壮观。
杨行舟的目光缓缓巡视,当落在下方盘龙山处时,眼神一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是皇宫后宫的位置,在那密林深处,竟然藏了一个小小的村落,这小村落里有着几十间简陋的茅草小屋,沿着溪流搭建而成,错落有致,顺其自然,别有一种天然之趣。
这是太监村。
当净念禅宗的高手自宫成为保护朱元璋的太监之后,这个村落便成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虽然是太监,但毕竟与普通的阉人不同,平时他们轮流当朱元璋的特卫,工作完毕便回到这里潜修。
亦只有他们超然的身分,才使朱元璋肯容忍不过问他们的修身之所。朱元璋对他们的感激和礼遇,远超过任何臣子,只有这些太监,才是他最为信任的一批人。
火鸟载着杨行舟向下俯冲,转瞬之间,便到了距离山下小路十多丈的高度,双翅展开,平平滑行。
杨行舟身子闪动,人已经从鸟背上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一条狭窄的山道之上,背负双手,往刚才看到的小村子方向走去。
四野无人,寂静无声,只有星月在天,另有薄雾升腾。
现在已经是将近四更天了。
首先入目是一座方亭。
亭子上有横眉写着“净心涤念,过不留痕”八个字。
杨行舟抬头对着八个字看了片刻,摇头失笑,继续向前走去。
亭旁有一道流水潺潺的小溪,隔岸溪旁是一座随水弯曲的小岗,景色清静幽雅。
过了小岗后,山路蜿蜓而上,两旁古木成荫,转了一个弯后,一座苍苔斑剥的牌楼出现眼前。
粗壮苍劲的树干,浓绿荫密的常青叶,掩映着刻了“涤尘洗念”四个大字的牌楼,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案。
经过牌楼,路左豁然开朗,一潭清水横直前方,后面林木里隐见小屋房舍,溪水由其中缓流出来。
杨行舟轻轻迈步,步伐不紧不慢,也就是普通人走路的频率,可是一步迈出,便自然而然的跨越七八丈的距离,上一刻人还在山岗上,下一刻便到了山下,但给人的感觉却毫无突兀之感,就像原本就该如此。
四周的景物在他两侧向后急速远离,房屋、柴垛、溪边的石臼、水车,全都在他身边一闪而过,视野中的画面不住变幻。
直至房舍已尽。他还没有看到任何人。
杨行舟正在以一种奇怪状态游览山村的身子忽然停下,仰头看向天上明月,随后缓缓转身。
只见刚才尚渺无人迹的一丛花树处,有一个身穿白袍,头顶光滑如镜的人,正背着他在观看一丛花树。
这人生得比庞斑和浪翻云还要高一点,肩宽腰窄,两条腿长而笔挺,有种把他直撑上云端的气势和风度。
杨行舟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白袍僧人,叹道:“了不起!不愧是传鹰的儿子!天下间能出现在我三丈距离内而不被我发现之人,你还是第一个!庞斑和浪翻云都做不到这一点!”
面前这背对着杨行舟,挺如杉柏,静若渊海的光头男子,必然是传鹰的儿子,鹰缘活佛,喇嘛僧王!
除了此人之外,便是庞斑和浪翻云也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杨行舟三丈之内还不被他发觉,只有这破碎了半步又重返人间的变态级高手,才能做到这一点。
四周逐渐明亮起来。
半边明月破云而出,在虚黑的夜空展露出无与伦比的仙姿玉容,照亮了前方的一切。
对面的鹰缘缓缓转身,转身的速度与月亮破开天上乌云的速度保持了惊人的一致,当月光洒满大地之时,他正好转过了自己的身子,其中奥妙,玄之又玄。
杨行舟功聚双目,看到他的颜容。
他的天庭广阔,鼻梁挺直,肤滑如婴孩,看来很年青,但偏有种使人感到他经历了悠久至自宇宙初开时他便已存在着的奇异感觉。
若说庞斑完美的冷酷,浪翻云是云的飘逸,厉若海是霸道的英雄气概他拥有的却是一种绝无方法具体形容出来的特质和灵动不群的气魄,超越了言语能及的所有范畴。这是个没有人不能见而不动心的人物。
只可用深不可测去形容他。
而更使人心神颤动处,是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无与伦比的精神感染力,最特别是他的眼睛,闪动无可比拟的神,充盈着深边广袤的智能和灵气。那是炽热无比的眼神,蕴满了好奇心,对生命深情的热恋。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好看的牙齿,深深看了杨行舟一眼。
两人身子同时一震。
杨行舟被他看了一眼之后,思维记忆不受控制的开始倒退回溯,从此时的记忆开始,一幕幕记忆画面闪电般在脑海里闪现,刹那间,便倒退到他突然出现在迎风峡谷,目睹庞斑迎战厉若海的那个初到此界的画面。
记忆回溯到了此时,便即停滞。
留在杨行舟记忆中的只有一道白光和一道紫气,那是送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奇异力量的“本质”,平素里杨行舟完全闹不清,到底是什么力量在送自己穿梭进这些小世界里,即便是在被白光雾气包裹全身进行穿梭之际,他睁大了眼睛观看,努力感应,却还是难明了其中的道理和原因。
可是现在被对面的男子看了一眼之后,带他穿梭小世界的力量竟然就这么呈现在杨行舟的脑海里。
原来是一白一紫两道奇怪的光,而这光芒到底是何来历,就不是杨行舟能够揣测的了。
也就是这两道光,阻挡了杨行舟记忆的倒退回流,保全了杨行舟的诸多秘密。
“靠!”
杨行舟此时方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面前这个和尚竟然借着双方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翻看了自己的记忆!
杨行舟生平所见高手无数,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如此可怕手段的人,心中惊怒交加,双目电光迸现,腰间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低喝道:“鹰缘,你猜我能不能做到厉若海当初做不到的事情?”
第五百八十一章 可怕的鹰缘
杨行舟从未遇到过像鹰缘这般可怕的人。
庞斑虽然魔功盖世,有着通天彻地的手段,但与人对敌,用的手段毕竟还在武学范畴之内,浪翻云剑术高明,技近乎道,可再高明的剑术也是剑术,也是武道修行的一种,杨行舟虽然暂时达不到他们的境界,但对他们的手段有着高深的理解,即便自己做不到,却不妨碍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面前的鹰缘不同。
他修炼的根本就不是武功,而是一种奇怪的念力,或者是精神大道,亦或是心灵上的圆满境界,化虚为实,完全驾驭了自己的躯体和精神,那是除了武学之外的另一条超脱之路。
这是比传鹰更为可怕的存在。
面对持剑而立,杀气腾腾的杨行舟,鹰缘微微笑了起来,柔和的声音随之响起:“杨行舟?”
杨行舟迈步前行,长剑缓缓举起,道:“是老子我!”
他身为当世绝顶高手,来此界也就在庞斑手上吃了大亏,其余里赤媚等人虽然对他造成了困扰,但那些人也都无一例外都不怎么好受,花仙年怜丹更是在昨夜死在了他的手中。
可是今夜只是与鹰缘对视了一下,就被对方窃取了一部分记忆,这比把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衣服更令他感到无助。
怒火从脚底板,直烧到顶梁门,杨行舟从来没有生出这么大的火气来,对鹰缘生出前所未有的杀意,昔日厉若海做不到“毫不动心”的杀死鹰缘,但杨行舟却不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他是做过皇帝的人,杀心一起,流血漂杵,此时怒火冲天之下,便想斩杀鹰缘,以报被辱之恨。
手中长剑刚刚抬起,便见鹰缘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皱眉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杨行舟一愣,长剑凝在半空,骂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了?你管老子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刚才竟然敢偷觑老子的记忆,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鹰缘低头笑道:“有趣!有趣!”
他抬头对杨行舟道:“这是我几十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这句话说出之后,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想要了解“他为什么会是第一次说话”的好奇和冲动,杨行舟也不能例外,闻言问道:“为什么?”
这句话问出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手中长剑已经放下,杀意也不知何时已然消散一空,便是对鹰缘的恨意也不复存在。
就在杨行舟心生骇然之时,鹰缘低下头来,深情的看向身侧的一朵小花,轻声道:“生命不是顶奇妙?万千潜而未现的种子,苦候着良机,等待着要闯入这个这世界里来,经验生命的一切。小弟不才,就在先父和白莲钰合体的刹那,比别人先走一步,得到了再生那千载一时的机会,受了最精绝伦的生命精华,所以本人最爱的就是父母。”
他手指花朵:“你看这朵花,含苞欲放,充满了浓郁的生命力和勃勃生机,大自然的造物以至于斯。你甚至难以理解这些事物到底如何生成的,这朵花为什么就是这朵花,我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我。万千事物的背后,都蕴含了种种的不可思议。”
他看向杨行舟,眼神蕴含的好奇之色更加浓郁:“杨兄,你应该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借助父母之体而来到这个世界的生灵,兄弟对你的世界好奇的很呐。可否详细说说?”
杨行舟长剑再次举起,横眉怒目道:“我偏不告诉你!”
鹰缘不以为意,缓缓转身,向一侧的溪流走去,踢掉鞋子,坐了下来,把赤足浸在冰寒彻骨的水中,舒服地叹息道:“暖得真舒服!”
杨行舟走在其身后,长剑对准了他的后脑,晒然道:“冷就是冷,热就是热,便是佛祖传法,也是正常人的感知,你这种驭身体和感官的主观感受,只是一种自己想要的感觉,而不是真的改变了事物原本的状态。相比佛祖的平常,你这种超出平常的行为,已然入了魔道。”
他长剑虽然对准了鹰缘的后颈,却怎么也生不出杀意来,刚刚凝聚的杀气此时有消散一空。
他一方面要与鹰缘散发出来的精神相抗衡,一方面又要以种种言论打击鹰缘的禅心,同时还要凝聚真气,准备对鹰缘发出致命一击,实在是有点自顾不暇。
这种奇异的战斗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曾自创过“敕令清音”的精神之术,对精神修行上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虽然做不到言出法随的地步,但毕竟对精神修行涉猎颇深,对于自身心灵上的修养,也远超常人,在被鹰缘窥视了记忆之后,便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与鹰缘古怪的精神对决之中。
只要自己能凝结杀意,对鹰缘挥动长剑,那么自己就在这场对决中获得胜利,若是连持剑前刺的意志都没有,那么自然是一败涂地,即便是他脸皮再厚,也只能痛快认输,因此心念电转,想尽一切办法,来大家鹰缘。
鹰缘仰天大笑:“佛祖是佛祖,鹰缘是鹰缘,佛主有佛主的路,鹰缘有鹰缘的道,他的法门,与我有什么关系?”
自古宗教人士都对自身参拜的神圣抱有一种巨大的崇拜心理,很少有人能够在精神上脱出神圣的阴影,别说是宗教人士,就连非宗教人士,在遇到困境的时候,也会联想到鬼神之说,未尝不抱有一种对鬼神的敬畏感和无力应对自身命运的虚弱感。
而鹰缘身为喇嘛僧王,当代活佛,却对佛主毫无敬畏之情,可见他早已经走出了佛主对他的影响,使得自身成佛,走上了自己的路,而且比当世任何人都走的要远。
远到杨行舟长剑在手,却难起杀心。
鹰缘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杨行舟持剑前刺的样子,悠然抬头看向天空明月,淡淡道:“我以甚深禅功,正在召唤庞斑入京来见我,我的对手是庞斑,不是杨兄。杨兄来找我,必有缘由,是为了鹰刀么?”
他自顾自的说道:“我出生之后没多久,先父的鹰刀便出现在布达拉宫里,后来我修行有成,接过了鹰刀,‘看’到了鹰刀内蕴藏的信息,原来刀内藏有先父毕生的经验,包括跃马破碎虚空而去的最后一着,当然漏不了隐藏着生死奥秘的《战神图录》,鹰刀内现在只馀《战神图录》,其它的都给我由鹰刀内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