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惊讶之情也只是保持一瞬间,片刻之后便即恢复如初,右首那家人道:“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不往来,便是嵩山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下面的话没说下去,意思却甚明显:“便是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接见。”
嵩山派左盟主毕竟位高望重,这人不愿口出轻侮之言,但他显然认为“江南四友”的身分地位,比之左盟主又高得多了。
杨行舟见他口出狂言,也懒得计较,对两人道:“这面旗子是我从嵩山派抢来的,前段日子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嵩山派便拿这么一个旗子去捣乱,老子看他们不顺眼,就把旗子给夺了过来,今天来此无礼相奉,这面旗子就当是送给四位庄主的见面礼吧。”
两名老仆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情,刚才右首老仆口中说的狂妄,似乎对左冷禅不屑一顾,但两人其实心里都知道,梅庄的四位庄主虽然了得,可是跟左冷禅相比,却还是差了太多,否则的话,四位庄主也不至于隐居梅庄不出。
若真有远胜左冷禅的修为,也不至于困守梅庄,成为江湖上的默默无闻之辈。
面前这个自称杨行舟的人,说这五岳盟主令旗是他抢来的,倘若此事是真,那么他从衡山一路前来,几千里地竟然能安安稳稳的走过来,足见他的实力。
他们两人久居梅庄,一两月都未必能出去一次,对最近江湖上的消息并不十分的清楚,现在看着五岳盟主的令旗,对杨行舟的话将信将疑。
左首一人道:“刘正风身为衡山派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要金盆洗手,嵩山派为何阻拦?”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已经是毫不客气的在向杨行舟询问,完全不像是一个仆人的作为。
杨行舟脸色一沉:“快去禀报你们庄主,就说我来拜访便是,狗奴才怎么这么多废话!”
左首老仆大怒,伸手抓向杨行舟肩膀:“公子放尊重点……”
砰!
杨行舟一脚将他踢飞,笑骂道:“敢对我出手?江南四友是怎么调教仆人的?”
伸手将另一个仆人的脖颈抓住,手臂一抖,这名老仆高飞远走,被他从大门口一直扔到十几丈外的大厅处。
陡然大厅人影一闪,伸手将飞去的老仆抓住,将其轻轻放在地下,转过身子看向杨行舟,道:“杨兄弟,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你这么一个青年高手?”
此人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怀,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看着就如同一个文弱书生,可是那老仆被杨行舟隔着十几丈的距离扔出,威势当真不小,却被单臂一抓,就抓在了手中,可见臂力强劲,远甚常人。
杨行舟见他手中拿的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杯,又闻到杯中所盛是梨花酒,笑道:“白乐天杭州喜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饮梨花酒当用翡翠杯,四庄主果然是喝酒的大行家。”
这中年书生双眼睁得大大的,突然走上前来,大叫:“啊哈,好朋友到了。来来来,咱们喝他三百杯去。杨兄弟,老夫好酒、好画、好剑,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首,丹青次之,剑道居末。你刚才传音说你诗词书画都有所涉猎,老夫并不十分相信,但是好酒之人必定好客,喜欢喝酒之人,绝非歹人。”
说话间拉着杨行舟的衣袖,道:“我酒窖之内藏着不少美酒,杨兄弟,你说要跟我兄弟切磋琴棋书画,岂不闻醉后涂鸦最见性情?来来来,咱们先痛饮几杯,再说后面的事情!”
他对于杨行舟打飞丁坚和施令威的事情一笔带过,一旦说起酒来,什么也顾不得了。
杨行舟哈哈大笑:“你便是四庄主丹青生吧?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我来此界匆忙,未曾带什么美酒,否则的话,定然给你带几瓶西洋美酒,让你品评一番。”
丹青生又惊又喜:“西洋美酒?那是什么酒?”
杨行舟道:“自我中原一路向西,万里之外有西域诸国,这些国家中也不乏酿造高人,葡萄酒、烈酒也是有很多,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与我中原美酒大不相同。”
丹青生道:“有何不同?”
杨行舟笑道:“酿造手艺和材料不同,自然味道也相差太多。国外烈酒以纯净无味为上品,而我中原美酒坡一般都加有各种香料,与他们的喜好很不一样,倒也无法说出哪一种最好。”
丹青生悠然神往:“有时间倒是要去西方走一走,见识一下国外的酒水。”
他说到这里,对杨行舟道:“还请杨兄弟品评一下老夫酒窖里的藏酒。”
杨行舟也喜喝酒,闻言口舌生津,笑道:“酒窖?倒也难为你了,自家院子里也有酒窖。”
丹青生道:“喝酒岂能马虎?买来好酒若是没有好的窖藏之地,未免口味大减,喝着少了那么点意思,窖藏起来后,才能保证酒味不失。”
杨行舟道:“说的也是!”
跟着丹青生向内进走去,穿过一道回廊,来到西首一间房中。门帷掀开,便是一阵扑鼻酒香。
杨行舟当皇帝都当了六十多年,喝过的美酒不胜其数,对于酒水赏鉴甚精,一闻到这酒香,便道:“好啊,酒香袭人,光是闻了几口便有熏熏然之感,咦?你这竟然有猴儿酒?难得,难得!嗯,还有七十多年的汾酒,吐鲁番葡萄酒也很不错,四庄主,你收藏的美酒倒是挺多。”
他当年的皇家酒窖里藏了全世界各地的美酒,无论是规模还是成色,那可比丹青生这酒窖高的太多,能让他出言赞赏两句,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丹青生见杨行舟神情淡淡,对自己的酒窖规模不置可否,心中有点不服气,道:“杨兄弟,我这藏酒你看如何?”
杨行舟笑道:“对你这么一个江湖人来说,已经算的上是不错了。”
“只是不错?”
“是啊,难道你这酒窖还要跟皇家酒窖相比么?”
“皇家酒窖有什么稀奇?我曾多次去皇家盗酒,但后来就懒得再去,御酒贡品,滋味也就那样。”
杨行舟哈哈大笑:“不错,此时的皇家酒窖也不过如此,未必就及得上四庄主的这些酒水。”
两人在酒窖里说了几句,丹青生从酒窖中拿出一个人酒葫芦,笑道:“杨兄弟贵客驾临,怎能不以好酒相待?这是我花大心思收集的猴儿酒,今天得遇知己,便喝了它罢。”
两人走出酒窖,刚踏入客厅门口,就看到客厅里站了三个人,见两人前来,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杨行舟。
第二百六十二章 功夫来路
大厅里的三人年纪都已然不小,中间的一名老者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杨行舟略一感应,便知对方内功极为深厚,比自己是差了很多,但是比丹青生可要高明不少。
在这老者左边一人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泛白,似乎是一具僵尸模样,令人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他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黑白分明,恰如围棋黑白子一般。
而在老者右边一人,长得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似乎是来到大厅之前时,正在挥毫泼墨,听到院内的动静后,来不及更换衣衫便来到了大厅。
杨行舟拿眼睛在大厅里这么一扫,便知道了大厅里三人的身份,为首的老者自然便是大庄主黄钟公,旁边的僵尸模样的则是二庄主黑白子,而矮矮胖胖的老者不用说,定然是三庄主秃笔翁。
孤山梅庄,江南四友,老大黄钟公、老二黑白子、老三秃笔翁、老四丹青生,这四人的名字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名,这乃是以各自所好起的外号而已,至于他们的真实姓名,那就有待考证了。
在看到三人的一瞬间,杨行舟便知道丹青生之为何要带领自己去酒窖看酒,应该是自己刚才声震梅庄,四位庄主都被惊动,先让丹青生拖住自己,他们三人却在大厅汇合,彼此商议如何应对。
不然的话,丹青生也是江湖老手,岂能对人如此的不设防?哪有一见面连人都不熟悉就如此热情的行为?这自然是故意而为之,拖延时间,方便其余三位庄主碰头商议。
这四名庄主都是经历过世事的人,虽然沉浸琴棋书画之中自娱,但绝非没有脑子之辈,杨行舟之前开口喝问,展示出来的功力之高,当世少有匹敌之辈,他们是看守任我行的狱卒,感应到杨行舟如此厉害,不紧张才怪。
“连五岳盟主令旗都敢抢,杨少侠,你胆子也真大!”
此时大厅之中,为首的老者将杨行舟之前扔给的仆人的五岳令旗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眼睛看向走来杨行舟,叹道:“你连左冷禅左盟主都不放在眼里,也难怪敢来挑战我孤山梅庄。”
杨行舟拱手笑道:“可是黄钟公、黑白子和秃笔翁三位庄主当面?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大厅,笑道:“诸位不要多心,我来梅庄并非是故意生事,只是想跟几位庄主切磋一下琴棋书画,至于动刀动枪的还是算了。”
黄钟公道:“哦?那杨少侠送我们一个五岳令旗是何用意?”
杨行舟道:“我若是不拿一点有分量的东西来抬高一下我的身份,诸位谁又能看得起我?琴棋书画乃是雅事,我总不能因为要跟诸位切磋学习,而先把你们给打一顿吧?这五岳令旗一出,诸位自然要高看我一眼,便是想要对我动手,那也得有几分顾虑,嘿嘿,有顾虑行事便不会莽撞,不莽撞就会好好说话,能好好说话,就不至于打起来。”
他说到这里,人已经走到黄钟公面前,伸手将黄钟公手中的令旗一把抓过,随手塞进怀中:“这令旗可不能给你们,以后我还有大用。”
黄钟公在杨行舟伸手来抓令旗时,心中便已经生出避让的念头,念动而气生,真气瞬间鼓荡起来,手掌一抖,想要躲开杨行舟这平平淡淡的一抓,可不知咋么的,竟然没能躲开,眼睁睁的看着杨行舟将令旗抓走,可就是反应不过来。
在他看来,杨行舟这随手一抓,毫无巧妙可言,就如同正常人抓取东西一样,自然而然,如水之泄,如风之流转,毫无半点烟火气,也没有半点武学招式的味道,伸手抓旗的动作在黄钟公眼中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看的再清楚,他也没能躲开。
“这……”
令旗离手之后,黄钟公身子后退两步,惊疑不定的看了杨行舟一眼,有点不相信杨行舟竟然这么轻松就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抢走。
黄钟公脸色的愕然之色一闪而过,但旁边的黑白子、秃笔翁和后面的丹青生,却都看的清清楚楚,一时间俱都心中讶然,知道大哥已经在杨行舟面前输了一着。
杨行舟将令旗塞进怀里之后,顺势拿出笑傲江湖的曲谱递给黄钟公:“大庄主,我这有一本十分了不起的乐谱,你来品鉴一下如何?”
黄钟公功聚全身,左手缓缓向杨行舟手中的书册抓去,右手放在左手后面,预备了十三招后手,随时抵挡杨行舟的反击,待到手掌触及书册之后,须发无风自动,功力已然贯穿全身,随时都能爆发开来。
结果直到书册拿到手之后,也没有感到杨行舟对自己出手,这一下当真是尴尬之极,浑身功力缓缓收拢,呵呵笑道:“了不起的乐谱?能让杨少侠说一声了不起,看来这乐谱肯定有可观之处。”
他说到这里,伸手虚引,道:“快请坐!老丁,令威,上茶!”
众人一起落座,丹青生将手中酒葫芦打开塞子,道:“正好几位哥哥在此,咱们一起尝尝我这猴儿酒。”
丁坚端来几个酒杯,丹青生翻转酒葫芦,倒满了五个酒杯,酒水都是齐沿而平,缕缕酒香从中冒出,弥漫整个大厅。
杨行舟生平喝了不少酒,但是猴儿酒却也没有喝过几次,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此次见到丹青生这猴儿酒,便是杨行舟也感新奇,端起酒杯尝了了一口,只觉得与自己以前喝的猴儿酒滋味略有不同。
其实每一次喝猴儿酒,滋味都不一样,盖因猴群也分南北,南北猴儿酿酒的果子也不尽相同,原料不同滋味自然不同,便是酒水的味道也有优劣,取猴儿酒的时间段也不一样,味道自然差别极大。
喝猴儿酒主要是喝一个稀罕,真要是说这猴儿酒有多好喝,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好在丹青生这一葫芦猴儿酒品质上佳,自有一股山间野气,这是人工酿酒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只是时当盛夏,这猴儿酒又是果酒,喝着未免多了几分暑气,杨行舟喝了一小口之后,眉头微微皱起,将酒杯在手中轻轻晃了晃,丝丝缕缕的淡白色雾气从酒杯中升腾而起,顷刻间备壁外侧都多出来几粒水珠。
旁边黄钟公等人感到一股寒气从杨行舟身上升起,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杨行舟手中的酒杯,都知道杨行舟这是运转了阴寒真气将杯中酒水冰冻所致。
天下间修行阴寒真气者极多,能真气外放能凝水成冰之人也有不少,就像黑白子修行的就是玄天指力,真气阴寒,功力运转之间,也能凝水成冰,可即便是是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也得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
像杨行舟这样只是轻轻晃动一下,便将酒水瞬间变凉,而又不至于结冰,这种对真气的控制力道当真是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旁边的黑白子看了两眼,佩服的五体投地:“凝水成冰也还罢了,像这般瞬间发功,还恰到好处的本领,他是怎么做到的?”
杨行舟之前向两个家仆出手时,招式直接刚猛,似乎修行的乃是阳刚武学法门,可是此时又瞬间冷冻酒水,却又显露出了一手不凡的阴寒真气,大厅众人在初始的惊骇之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姓杨的到底修行的是什么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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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浪得虚名
“杨兄弟,原来你练就了阴寒真气。”
丹青生看到杨行舟手中握着的酒杯异状,好奇道:“为何要以阴寒真气镇酒?”
杨行舟笑道:“这猴儿酒是果酒,此时正当盛夏,酒水之中未免多了几分暑气,只有冰镇之后,才能去除内中火气,口感方才最佳。”
丹青生道:“还有这等说法?兄弟我喝这猴儿酒时,确实觉得里面有几分燥气,我还以为猴儿酒就是这般滋味呢。”
杨行舟道:“自古猴儿酒都是炎热之所生成,而热带水果本身就带有一点火气,酒水也属火气的一种,如此火上加火,这其中的暑气更重,尤其是现在又是盛夏,这份燥气更是难当,若不以寒冰镇之,如何能入口?”
丹青生一拍大腿,道:“着啊!我说怎么喝着不对味,却原来问题出现在这方面!”
他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向杨行舟;“杨兄弟,一事不烦二主,你阴寒真气如此高明,还请你把我这杯酒也冰镇一下。”
杨行舟笑道:“这有何难?”
他不接丹青生递来的酒杯,左手无根手指依次弹动,四道真气发出,射向丹青生和其余三人的酒杯,他这般轮动手指,快捷之极,真气离地极快,四人还未反应过来,真气已经打入他们的酒杯之中,眨眼之间,四人手中酒杯上便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啊!”
四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丹青生的声音尤其响亮。
等到杨行舟指风打中四人酒杯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想到:“他这只是以离体真气对准了酒杯,若是想要取我等性命话,怕是一招之间,就能以真气打杀我们!”
四人注视自己手中的酒杯,只觉得触手冰凉,酒杯内丝丝缕缕的雾气升腾而起,酒气之中忽然就多了几分冷冽之感,杨行舟非但劲气射出的毫无预兆,便是其中分寸也把握的绝妙,既将杯中酒冰镇,又不至于伤及持杯之人。
杨行舟真气发出之后,将杯中猴儿酒啜饮了一小口,笑道:“这才算是有滋味,四位庄主,请!”
丹青生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果觉既厚且醇,更无半分异味,再加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不由得大声赞道:“妙极!杨兄弟,你这阴寒真气当真是喝酒的绝佳助力,我当初若是知道修炼阴寒真气还有这等好处,那是说什么也不会修炼现在的功法的。杨兄弟,你年纪轻轻,却又这等惊人内功,当真了不起!敢问你师承何处?”
他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屋内众人全都将将目光集中到杨行舟身上,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杨行舟将众人的目光都看在眼中,嘿嘿笑道:“我的师承那可多了,说了诸位也不会知道,我今天来贵庄拜访,主要是更诸位互相交流一下琴棋书画,顺便讨点酒喝,至于武学之道,还是算了。”
他这一句话说出,众人将信将疑,黄钟公道:“我等对于弹琴下棋,写字作画,其实也只是自娱自乐而已,算不得有多高的造诣,单论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天下间比我们高明的人多得是,你放着那么多的名家不去请教,何必来找我们这些二三流的江湖人?”
杨行舟道:“其实诸位在棋道、书画之道上,也只是一般,远不如当世名家。”
他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手指大厅正中悬挂的一副大中堂,笑道:“就这幅画而言,虽然有点气势,但笔法毕竟太过凌乱,起笔快意,收笔却太过拖沓,可见能发不能收,不是名家气象。”
这中堂画作之中,所绘的是一个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笔力雄健,画上题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泼墨”八字,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多了几分凌厉气势。
这幅画是丹青生生平力作,醉后所画,意境深远,醒来后再也画不出如此作品,更妙的是,将自己的一套剑法也融入了笔划之中,堪称是机缘巧合妙手偶成的神作,因此特意将这么一幅画挂在大厅,以示众人。
这是他最为自傲之作,现在却被杨行舟贬低,很是不服道:“杨兄弟,我这大泼墨技法,环顾当世武林,天下又有谁能及得?你的武功我是很佩服的,但是鉴赏能力却差了一点。”
杨行舟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自己的画作与天下书画名家相比?”
丹青生闻言一滞,道:“这个……咱们是武林中人,何必要跟朝廷中人相比?我这书画只是自娱自乐,消遣之作,又不是以此为生,拿来卖钱。”
杨行舟道:“诸多书画名家可也不是以作画谋生,大多数都是在朝廷中有一官半职,事务繁忙,不比老兄清闲。”
当今之世,不乏书画名家,而自古书画名家基本上都是儒家弟子,入仕为官者多,这些人大多数不会武功,精力主要放在治理地方上,书画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爱好,消遣自娱而已。
但同样是消遣作乐,这些人可是比丹青生高明多了,丹青生自命不凡,觉得自己的书画水准极高,但这只是与二三流的书画家相比,真要是跟当世名家相比,却是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