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沐风回过神来,转头看去,见这妖妃呼吸急促,吐气如兰,胸口不住起伏,仿佛待宰的羔羊等待雄狮的征服,一对弯月如钩的美眸都眯了起来,一团火便从体内升起。
“南吴和北齐的人果然没喊错!”卓沐风咬了咬舌尖,不舍地松开那只玉足,指掌间缭绕着淡淡的幽香,令他忍不住轻嗅。
“臭不要脸的东西,小贼,你等死吧……”妖妃眸水欲滴,迅速收回脚,一脸忿忿地说道。
可惜完全吓不到卓沐风,不说这女人会不会忘恩负义,就算为了自身的名节着想,她也不会自毁长城,向人说出与自己的亲密之事。
瞅见卓大官人有恃无恐的可恶样子,苏芷兰气得捡起地上的枯枝烂叶,一股脑扔向卓沐风。
“娘娘,你可千万别逼草民,免得草民做出不理智的事,你也只能吞下哑巴亏。”卓沐风面带邪笑,看了看苏芷兰缩在裙子内的脚。
苏芷兰果然停止了,双手抱胸,一副气恨交加却无力反抗的可怜样子。
玛德,这女人!
卓沐风怀疑自己再和对方待下去,血管迟早非爆裂不可,移开目光,起身冷冷道:“快点赶路吧。”
……
东周皇城,位于东周皇朝的中心靠北位置,乃是东周第一大城,人口数百万,无论商贸,农业,匠业等皆为东周之冠,每时每刻都有天南海北的商旅,文人,武者等在此汇聚。
想当然地,各大顶级势力在此都设有分部。
一列车队风尘仆仆地入了城,众人下马步行,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条街巷尽头的庄园外。
庄园大门的牌匾上,写着「颂雅苑」三个字。
此地便是赫赫有名的颂雅乐府的总部,唯有在颂雅乐府高居要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颂雅苑外没有护卫,因为等闲宵小根本不敢靠近,曾经有天星榜高手不信邪,试图一闯,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秦可情每年都会来此述职,但这一次她走出马车,仰望这座亲切的庄园时,却仿佛在看一头噬人的野兽。
嘴唇微微发白,秦可情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台阶,敲了敲落漆的红色大门。不多时,大门从内打开,一名老者看见秦可情,叫了声秦管事,等她入内,又关上大门。
随行的护卫们便恭敬地等在外面,不敢有一丝喧哗。
颂雅苑的风景布局无须赘述,连巫府都远远比不上,但秦可情没有欣赏的心情,跟在老者身后拐过一道道亭廊,来到了一处大厅之外。
老者伸手相请,等秦可情入内,自己便退步离开。
秦可情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甫一步入大厅,见到聚集在此的人,只觉得呼吸大窒,心都要跳出胸膛。
站在两侧的各地管事,她都认得,管事前方的两排座椅上,坐着三十二道的乐府大总管,每一个的权柄都大她十倍。
这三十二人,地位仅次于三位府主,个个威势十足,听到动静后,三十二双眼睛望来,令秦可情有种被剥光的错觉。
但真正让她心惊胆颤的,却是高坐上首的三位老者。
三大府主!
秦可情担任姑苏城管事十多年,往年述职,最多只能见到一位府主,另外二人一个游山玩水,一个只知闭关修炼。
却没想到,这一次二十多年都未曾聚到一起的三大府主,居然一起出现了。三老的目光没有刻意加持威势,只是平平望来,已令秦可情双脚发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艰难走到大厅中央,盈盈一拜,低头道:“晚辈秦可情,见过三位府主,见过诸位大总管。”
居中的赤火府主一袭红袍,面相端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北齐太子妃及护卫队,至今杳无踪迹,你可有消息?”
此话一出,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秦可情浑身发冷,以至于没有听出太子和太子妃的区别,不敢抬头,苦涩道:“禀府主,我已派人四处搜寻,但暂时没有消息。”
两排的大总管和后方的管事们,皆面色沉凝。
这等大事,牵连的是整个颂雅乐府,没有哪个傻子会在这时落井下石。尽管他们颂雅乐府只是辅助,但架不住天子一怒。
早知如此,就不该向朝廷讨要这个差事。
大总管和管事中,其中几人望着秦可情尤其关切,正是秦家的族人。
赤火府主道:“北齐太子已在三日前安全抵达,但他听说太子妃不见踪影,已不惜一切代价命人寻找,若太子妃出事,恐有碍此次结盟。”
别看现在是北齐求着东周结盟,但东周也不敢坐看北齐被灭,否则失去了这个屏障,东周也会腹背受敌。
听说太子无事,除了两侧的青云府主和白水府主外,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秦可情更是豁然抬头,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连恐惧都抛到了一边,忙问道:“只有太子一人回来吗?”她记挂着卓沐风的安危。
“混账,岂可对府主无礼!”一名长相与秦可情有几分相似的女总管勃然大怒。
秦可情一个哆嗦,被训得连忙低下头。
左侧的青云府主露出一抹笑意,道:“小情是在担心卓沐风吧?”提起卓沐风,青云府主乐谦也是有些感慨。
当初他带着两位侍女,顺着竹排在扬州城内漂流,始终无法突破心灵的桎梏,眼看功力不进则退,不曾想遇见了苗倾城一行人。
也正是卓沐风在那时弹奏了一曲逍遥游,助他突破心障,他才能更进一步,由此送出了一枚乐府令。
不过数载光景,那个弹琴少年,却已名扬四海,轰动武林。可想到对方加入了护卫队,至今没有音讯,乐谦的老脸也浮现出一抹担忧。
秦可情忙道:“属下是担心乐府高手们。”
乐谦摇头一笑。
赤火府主道:“北齐太子和太子妃并非一路,老夫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保护的是太子妃。但不管如何,兹事体大,我等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令现场有些高涨的气氛,立刻又冷了下去。所谓最坏的打算,自然是太子妃出事,他们中必须有人负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厅的气压令人窒息。
等了片刻,见没人出声,秦可情已经绝望到浑身发抖,一张脸再无任何血色。来时她还抱着几分希望,现在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她是此事的直接负责人,成功了自然受益,相应的,一旦事败,也必须承担责任,不可能让家族替她买单。
所以尽管害怕,尽管恐惧,秦可情还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一切都是可情筹谋不利,与各位无关。”
那名与秦可情十分相似的女总管面色大黯,内心凄苦又自责。她竭力给侄女争取的机会,没想到成了害死对方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