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慕容复又不肯拜了,在他的心中,仍当阿碧是婢女,无法做他的正室。
慕容博气急败坏,拎着一个棍子,追着慕容复呵斥了半天,慕容复这才和阿碧行了跪拜之礼。
这三天对阿碧来说,是终生难忘的三天,她一直强忍着悲痛,露给慕容复的始终是一张温柔的笑脸。
时光不因人而停驻!
三天的时光,还是眨眼间过去了,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
慕容博所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百损道人并没有来救他,火工头陀没来救他。
一直到了晚间,皎洁的月亮升起来,直照得荒山上一片通明。
萧远山等人齐集一堂,来送慕容博父子上路。
“这是鹤顶红的毒药,你们还是爽快些,不要劳烦我们动手。”萧远山冷哼了一声说道。
本来他想亲手杀死慕容博,可是看在阿碧的面子上,总算是给慕容博留了一丝颜面。
“感谢你们,还给我们父子,留下一壶毒酒。”慕容博略带讽刺地说道。
萧远山等人都是嘿然冷笑,慕容博父子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实属罪有应得。
突然间一阵哀伤的曲子传来,吹曲的人正是阿碧,她换回了平时的碧色衣装,神情凄苦。
阿碧的一支曲子,荡气回肠,听来让人不知不觉地落泪。
洪金想到江湖的残酷,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痴男怨女,编织出一幕幕的恩怨情仇。
慕容博情知逃不掉,他端起酒壸,给慕容复和他,都倒了满满的一杯。
慕容复神情木然,他的眼中,微微地露出嘲讽的笑容,却不知道是在笑谁。
“自从踏入江湖的这一天起,我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们的那个梦,实在太遥远了……”
慕容博端起酒杯,他的话语,伴着长长地叹息声。
“不!不是这样!”慕容复突然间一挥衣袖,将他面前的酒杯扫翻,那殷红的液体,瞧来就似鲜血一般。
“爹,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慕容家,生来就是要做皇帝的命。为了这个至高无尚的目标,我们必须不断地努力,那怕再卑劣的手段,都可以采用……那一年我才五岁,你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就象神一样,话语声无可置疑……”
慕容复突然间提高了声音,大声地叫嚷起来。
“复儿,是爹误导你,是我害了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要你去复什么大燕,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慕容博老泪纵横,悔恨之意,确实是出乎至诚。
“我们一直都在梦想着匡复大燕,为此失去了许多,许多,可最后换来了什么?我们到底错在哪里?我不甘心,我真是不甘心啊!”
慕容复突然间狂叫起来,他的神情疯狂,显得歇斯底里。
“来吧,复儿,迟早都是一场梦幻。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黄泉路上,有我陪你,至少不算寂寞。”
慕容博重新给慕容复倒了一杯,举起酒杯来示意。
“要喝你喝,反正我是不会喝,这酒好难喝。”慕容复将双手在石上一划拉,慕容博倒下的毒酒,被他再度弄翻。
“那好,复儿,你多保重,我先行一步。”慕容博的脸上,露出来茫然的神情,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啪!
酒杯摔碎在地上,慕容博高大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他一生都在忙于算计,如今终于可以安息了。
“哈哈!我是皇帝,我是朕,我是一国之君,你们还不快来跪拜我……”
慕容复突然间疯狂起来,指着萧峰等人怒声地喝道。
“他疯了……”
段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谁说朕疯了?你这个逆臣!快来人,给我将他推出午门外,斩首示众……”
慕容复披散着头发,眼中流露着怒容,在地上大蹦大跳,突然间一跤跌倒,连额头都跌破了,两只鞋子甩出好远。
经过大家验证,慕容复确实是疯了,他一心一意想着复国,本身就有着极大的压力,如今这样的变故,更是超出了他能承受的一切。
“复哥功力全失,人已疯掉,各位大爷,可以罢手了吧?”
阿碧停止了吹奏,有着两行清泪,从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淌了下来。
“人死罪消,慕容博好歹是一代武学宗师,将他好生葬了吧。”段正淳长叹了一声。
见到慕容博七窍流血的模样,在场的人都有所不忍心,深觉段正淳所言颇是。
……
数日以后,段誉的登基大典,整个大理城都轰动了,到处都是一片张灯结彩。
段誉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黄袍,在大理众官员的拥戴下,出现在大理国众军面前,显得神采奕奕。
洪金等人都夹杂在人群中,瞧到段誉意气风发地样子,都替他感到高兴。
高坛之上,设了一个宽大的龙椅,龙椅上放着帝王冠冕,只等段誉加了帝冠,就可以接受传国玉玺。
整个登基大典,都由高升泰主持,此刻他已官拜丞相,在大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请新帝即帝位。”唱礼官大喝一声。
段誉整了整衣服,正准备上前去加冕帝位,却突然间听到一声忽尖忽粗地大喝:“且慢。”
洪金等人都听得清楚,正是云中鹤的声音,不由地都感觉到奇怪。
心想这个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真是太大胆了,居然敢到这种场合上前来撒野。
高升泰不由地将脸一沉,大声喝道:“我识得你,你这恶人,敢来捣乱?难道不怕千刀万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