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晋神情漠然,看着女子,不言不语。
草渐青深吸一口气,淡然笑道“我这辈子练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成为什么女子剑仙,我就只想看看魏春至,看看他为我出剑,若是他能够成为沧海,自然便是最大的幸事。”
“可即便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桂晋看着草渐青,道袍一卷,有一点朱砂出现在她身前。
云端的十二位圣人当中,有一位的法器便是一点朱砂,山河闻之色变。
这点朱砂出现之后,草渐青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看向桂晋漠然道“没用。”
提剑向前,掠过半步云端,一剑挥出,斥退云海,无数剑气卷云海,成就出一道巨大长剑,不仅是白鱼镇这些人,就连远处数里开外,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这一剑,并未到桂晋身前便已经收剑,原因是因为不止有一点朱砂出现,之外还有另外一位登楼修士出现在远处云端。
这既然是剑仙朝青秋和三教的一次博弈,三教自然便要确保万无一失,相比较之下,朝青秋就只有那么一些东西,全部摆出来也就是那些,所以早在三教的算计中。
这一次三教派出修士来到白鱼镇,绝不仅
仅只有简单的六位春秋,和几位登楼而已。
那人一出现,便是一个巨鼎出现天边,镇压而来。
与此同时,那点朱砂也出现在草渐青身前。
草渐青一剑逼退巨鼎,却被朱砂打中身体。
只是除去脸色煞白之外,草渐青并未吐出半口鲜血。
心都没有了,哪里还有血吐?
登楼境的修士,草渐青可以不放在眼里,是因为对方几乎没有胜过她的可能,可是当对方真能打到她的身体的时候,草渐青也不能无动于衷,至少也会受伤。
于是她便受伤了。
和周青这位货真价实的登楼境不一样,草渐青连心都没有了,怎么能说得上是一个完整的登楼境,故而对上桂晋还好,要是面对两位登楼,自然不能像是周青一样那般自如。
草渐青脸色煞白,神情却是淡然不已。
她看着对面的桂晋,想了想,然后轻声道“剑给我。”
声音很低,但总会有人,或者是说,总会有剑能够听见。
某柄被人收回剑匣的长剑瞬间掠出,片刻之后,便没入云海,来到草渐青身前,她伸手握住剑,然后松开手。
那柄叫做草渐青的长剑,悬停在她面前。
草渐青身上磅礴剑气尽数涌入那柄草渐青上。
她低声喃喃道“魏春至,魏春至……”
她一直在低声叫着某人的名字,一直不停。
那个操控巨鼎的登楼修士,看着这边,眉头皱起。
他看向桂晋,怒吼道“桂晋,速速出手。”
桂晋看向这边,皱眉之后催动一点朱砂往这边而来。
草渐青上剑气大作,片刻之后,云海翻腾。
朱砂带着磅礴气势压迫而来,那只巨鼎也是就在云端那边,都朝着草渐青而来。
就在那点朱砂快要到草渐青身前的时候,有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云海之上,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云海上,只手挥退那点朱砂,低头看着草渐青,眼神温柔。
他低声道“怎么了呢?”
草渐青泪流满面,轻声喊道“魏春至。”
这是她日夜思念,想见而不可见的那个人啊。
教她如何不如此?
魏春至看着草渐青,轻声道“我在呢。”
片刻之后,魏春至握住那柄草渐青,云海里剑意大作,扭头看着这边的两位登楼,想了想,直白问道“想怎么死?”
——
当一众剑士都齐至白鱼镇之后,朝青秋走出了那家火锅馆子,自然还是带着那名女子。
朝青秋看着远处,平静说道“我下了一盘棋,要死几个棋子,但因为会知道一些真相,你觉得值不值?”
女子皱眉道“朝先生,是你定的旁人生死?”
朝青秋想了想,摇头说道“说不上,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是都走进了棋盘上。”
女子哦了一声,随即说道“那朝先生一定是在做一件大事吧?”
朝青秋笑了笑,没有急着说话,他之前百年之间,行事全靠一剑,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谋划,在他看来,都是不值一提,可是这两年,却又觉得不是如此了,纵使身为沧海,有些事情,也不是能够那么简单能够应付的,于是他开始学着去下棋,去布局,朝青秋练剑是一等一的天才,这下棋其实也是,只要熟悉了规矩,哪里会有看不懂学不会的。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道不怎么好,所以便想着做些改变,代价是什么,我可以预料,也可以接受,只是有些人的生死,我不能去定,所以我说了很多话,好在最后他们还是出现在了我想要他们出现的地方。”
女子轻声道“朝先生,修行也很累啊。”
朝青秋摇头道“修行不累,只是担忧修行之外的事情,才真的累。”
这个女子与他极有渊源,所以他愿意多说一些。
“只是有很多人,把命看得极重,你给他说什么都没用。”
女子轻声道“朝先生,我觉得这样也没有错呢。”
朝青秋点点头,“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