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功力太过刚猛,长此以往,只怕于己不利。这《太极拳经》是由贤侄从黑木崖得来,老道便许你保管一日!”冲虚道长思虑一番,说道。此行他出力不大,却收获很多;而岳方兴出力不小,无甚收获不说,反而折损了佩剑,这让冲虚道长十分过意不去。想着岳方兴年纪轻轻便是绝顶高手,武当又后继无人,就拿着太极拳做了人情,若是以此能结好一个绝顶高手,也是值了。何况这《太极拳经》是张三丰所书,主要还是记述的他创立太极拳的经过,可以说是初始的太极拳,和如今所传可谓大有不同,冲虚道长并不担心岳方兴真的学会。
岳方兴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他矢志武道巅峰,自然对传说中的大宗师张三丰极为敬仰,如今有机会见到这位大宗师的绝学,当然极为欣喜。他并不拒绝,纳头一拜,恭恭敬敬地从冲虚道长手中接过《太极拳经》,翻看起来。
第127章 五岳会盟(一)
这本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虽然记述的是创立太极拳的经过和初始的太极拳,但对岳方兴来说,却比得到如今的太极拳收获还要更大。他自幼习武,武功多是摸索修炼而来,如今见到一位大宗师创立绝学的经过,当真大有所得。
岳方兴翻看几遍,已然记了下来,将《太极拳经》还给冲虚道长,叹道:“我本道太极拳是四两拨千斤的至柔功夫,却没料到还有四两发千斤的至刚功夫,如此刚柔变幻,阴阳转化,当真奥妙难测。”说着又向冲虚道长拜道:“冲虚道长以此绝学赐教,晚辈来日若有所成,全拜今日所赐!”
冲虚道长见岳方兴这么快就把《太极拳经》还给自己,心中微感讶异,却也不多说。听到岳方兴的感叹,知道他已经读懂了其中内涵,更是心中暗惊。
“听闻前辈高人,多有用寻常铁剑,甚至木剑、竹剑都不乏有人,晚辈以往多有依靠重剑之力,如今看来当真有失偏颇,此番斩劫剑受损,想来也是提醒我不要依靠兵器之利!”岳方兴又感叹道,他如今赴海边苦修的念头越发强烈,想那杨过断了一条手臂,都能用木剑和巨浪搏击,自己又如何不能?
冲虚道长听他感叹此事,不好回应,毕竟武林中人折损了佩剑,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他避开这话题,向岳方兴道:“贤侄武功如此高强,应该对五岳并派早有打算了吧!”他知道了岳方兴的武艺,哪还不知当日在恒山被他忧心忡忡的模样给骗了。
岳方兴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有些谋算,但如今却又不大确定了。”
冲虚道长忙问为何,岳方兴道:“想必道长知道《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的渊源吧?”见对方点了点头,岳方兴又道:“我当日曾和木高峰相斗,本以为《辟邪剑谱》也就那样,所以并未多加留意,但昨日见了东方不败的身法,心中却着实不安。如今《辟邪剑谱》已为左冷禅所得,他本就是绝顶高手,若是更进一步,达到东方不败的地步,可着实可虑!”
冲虚道长昨日也见到了东方不败的速度,心下着实惊骇,他抚须沉吟,问道:“《辟邪剑谱》当真被左冷禅所得?贤侄可能确信?”此事江湖传言居多,冲虚道长虽然多次听闻,却也不能确信。
岳方兴见冲虚道长如此,将劳德诺和英白罗为何叛变、还有自己追赶木高峰时被嵩山派所阻的事说了一遍。至于汤英鹗的身份,他当然隐去了,这是五岳剑派的内斗,可不便与外人言说。
冲虚道长对此两事内情也是初次听闻,感叹道:“左冷禅为了合并五岳,早已处心积虑,如今他得了《辟邪剑谱》,可谓如虎添翼,携着上次正邪大战的威势,当真难以抵挡。”眼看岳方兴一幅忧虑模样,又道:“老道这便去和方证大师商议此事,并率同本门弟子,在三月十五日时前赴嵩山为贵派和恒山派助威。若他嵩山派若有什么不轨异动,我武当派和少林寺自当出手制止。”
岳方兴闻言大喜道:“有道长和方证大师在场主持大局,谅那左冷禅也不敢胡作非为,晚辈在此谢过!”说着就是一拜。
冲虚道长将他扶起,说道:“贵我两派同属道门,以后还需多多亲近才是!”言语间极为亲切。
岳方兴听冲虚道长言语间颇有亲近之意,更是大喜,他此行本是拉个帮手,却没想得到如此结果,当真是意外之得。如此一番,两人关系自然更加融洽,浑不像当日岳方兴邀请冲虚道长时,一派明讽暗激的景象。
岳方兴和冲虚道长轻功都是极佳,一路疾行,不几日就达到河南境内,彻底脱离了魔教范围。两人在此分别,冲虚道长前往少林商议,并会合武当众人,岳方兴则去和华山派会合。
思及此地距嵩山不远,岳方兴就找个地方住了下来,等着华山派众人过来。如今离会盟之期不过二十多日,他就是赶回华山,只怕也要立即启程奔回,那样徒耗功夫,反而不如在此地等着。他削了柄木剑,演练起前些日子从《太极拳经》中悟出的窍门。
这些年岳方兴一直在用重剑,猛然用起轻飘飘的木剑,当然颇不习惯,用劲发力间都极不适应,偶尔用力过猛,便会把木剑震断。不过几日,他便折损了十数柄木剑,之后才慢慢熟悉,能用的稍久一些。
如此十数日,岳方兴用剑发力间控制更为自如,自觉剑法又有进境,同时他渐渐感觉木剑越来越重,剑上所发风声也越来越响,心中更是惊喜。这种情景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有过截然相反的一次,那次他举重若轻的奥义,运使重剑更加自如,剑法也上了一个台阶。如今这番景象,想必是摸到了举轻若重的门槛,让他怎能不喜?若是真达到这一步,可就完全不用依赖重剑了。
不过五岳会盟在即,岳方兴也没有时间仔细参悟,他在此已经将近二十日,终于等到了华山众人,与之会合。众人相见,都是极为欣喜。
此时冲虚道长和岳方兴大闹黑木崖、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来,华山众人看向岳方兴的目光,自然又有不同。不说在魔教老巢大闹,就是能够和冲虚道长一起参与此事,也已是莫大的荣幸,岳方兴这位华山二弟子,隐然间已经有了和冲虚道长这位正道领袖相提并论的资格,当真让人惊异。
岳不群自然也听说过此事,也是极为担心,见到岳方兴似乎无恙,方才放下心来,拉过他仔细询问。
岳方兴对父亲自然不会隐瞒,将事情经过一一说出。听到岳方兴和任我行激战一番,还领悟了朝阳之意,岳不群心中极为欢喜,这朝阳一气剑可以说是他所创,如今又有人修成,可以说进一步证实了这功夫的可行性,能够大规模推广,而不是那种某人机缘巧合所悟、却无法传承的功夫,让他怎能不喜!
不过听到岳方兴描述的东方不败的速度,岳不群的脸色又凝重起来。“兴儿,你说那东方不败当真有如此之快?”岳不群仔细问道,他对岳方兴的描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岳方兴点了点头,确信道:“确实如此,我当时出剑已是极快,还是被他轻易饶过,而且当时东方不败身受重伤,怀中还抱着一人,若非如此,只怕还能更快!”这也是岳方兴这些日子苦练的原因之一,按照东方不败那日表现出来的实力,他可着实没有胜过的把握,甚至可以说必败无疑。见识了如此武功,他当然更加努力。
“如此看来,这左冷禅的实力还需重新估量了!”岳不群沉吟道。
岳方兴闻言叹道:“我本以为当日木高峰的速度已是极限,没想到绝顶高手用出还能更快,像东方不败那样,当真匪夷所思!”他心中隐隐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出《辟邪剑谱》。不过他心中也一直疑惑,木高峰到底如何修成的《辟邪剑谱》?左冷禅能否能从他身上得到方法?当真难以确定!
岳不群见他如此,反而安慰道:“多想无益,具体如何,还是等会盟时再见分晓!如今有我华山、恒山两派反对,左冷禅无论如何都无法合并五岳,就是他胜过为父,也不过再当五岳盟主罢了!何况我不当五岳盟主,说不定对华山反而有益。”
岳不群闻言心中惊诧,忙问为何。
岳不群道:“你助冲虚道长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这对武当实是大恩,但他以《太极拳经》相偿,可以说已经还过,如此一来双方自然两清,他武当对我华山还是多有防范啊!”
岳方兴闻言细细一想,终于回味过来,冲虚道长当日虽然说了不少,却也只是承诺不让嵩山派为非作歹,其它的都不过是些客套话而已。这番话里的意思,本来对于岳方兴来说也不难领会,但他当日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甚至以为武当派要和华山派亲近,想想还真是幼稚啊!若非父亲提醒,说不定自己还处于迷惑之中呢!
“这老道……”岳方兴想通此事,愤愤道。
岳不群摆了摆手,说道:“冲虚道长也是为了武当考虑,他武当如今后继无人,我华山却又冲儿和你两位杰出弟子,说不定以后几十年,华山派便会压过武当一头,两派同属道门,他又怎不忧心!一个道门可容不下两个顶尖大派啊!”
叹息一声,岳不群又道:“而且你此番和他一起大闹黑木崖,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还有一桩好处,他武当受了如此大恩,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出手我华山,反而要在外人面前多加亲近。这样一来,若是为父当不上五岳盟主,为了制衡左冷禅,说不得武当和少林还要扶持我华山。”
岳方兴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今华山派实力暴露,崛起之势已显,哪还能让人没有防范?更别说加以扶持了?何况哪一个顶尖大派,是依靠他派扶持崛起的,还得自己努力才行!
不过但如今不知左冷禅武功状况,岳方兴也只能和岳不群商议顺势而为,到时看情况决定。若是左冷禅武功大进,岳不群无法取胜,那就干脆示弱,尽量不完全暴露实力;若是左冷禅武功进展没有那么快,岳不群还能胜过,那就按原计划夺取五岳盟主盟主之位,这样也能占据主动,为华山派的崛起营造更好的机会。
第128章 五岳会盟(二)
此次五岳会盟,岳不群其实寄望甚高,不仅将华山派能够动手的尽数带了出来,还广邀好手,以免会盟时显得人少力孤。就连丹青生和丁坚,在他力邀之下,并听说令狐冲要参加后,一起随着过来。只有黄钟公和秃笔翁两人实在不愿动弹,留在华山照看新入门的弟子。
曲非烟如今是宁中则弟子,自然也随着过来。她本以为随岳方兴上华山后,两人能够一直在一起,却不料岳方兴在华山不到一月,便奉命出行,这一下便是一月有余,让她心中极为不快。她这一年多功力进步极快,剑法也大有进境,再加上她有古墓轻功的底子,在岳方兴教导下学会了辟邪电剑,得益于隐秘的出手,辟邪电剑用着更加诡异难测,如今真要说起来,就是普通的一流高手都不见得能够胜过。感知到此,曲非烟自然极为高兴,心中报仇的念头腾腾升了起来。这次要来嵩山会盟,她自然不会错过。
听到岳方兴前来会合,曲非烟自然极为高兴,拉着他谈了好一会儿话,又逼迫他答应了许多条件,方才放过了他。却哪里知道岳方兴对她的话并不在意,只是随口应答而已。
华山派众人又行了一程,眼看将到嵩山,方才停了下来,等候与恒山派会合。两派共同进退,当然要一起上嵩山,展示实力。
次日,令狐冲、陆大有和恒山派众人果然到来,同行的还有不戒大师和一个婆婆,想来便是不戒的妻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才制服了这人。后来岳方兴听令狐冲所说,才知道是陆大有被逼不过,为不戒大师想出了几个馊主意,制服了这恶婆娘。
恒山派虽然实力不显,也没有派出全部人手,但一众尼姑和俗家弟子加起来,仍有一二百人,比之华山派的七八十人几乎多了一倍。两派加起来共有二三百人,终于有了点人多势众的样子。
岳不群和宁中则一大早就已出去,此时还未归来。丹青生听闻令狐冲前来,和丁坚一起迎了出去,他这次来嵩山,主要目的就是和令狐冲喝酒比剑,听闻对方前来,自然极为高兴。
不过如今令狐冲在恒山数月,日日静思,又多闻佛音,心境已经平复下来,连酒也很少喝了。丹青生闻此,连连叹息,直叹酒国好友又少了一位,不过仍是拉着令狐冲比剑。他的剑术在岳方兴点拨后,经过数月苦修,终于更进一步,自然想找人印证一番。
令狐冲见他如此,推脱不过,只得答应下来。岳方兴得闻,也是大感兴趣,想要看看丹青生剑法到底有何进境,他离开华山时,丹青生可还是一直在苦思冥想。
两人站立场中,丹青生也不谦虚,舞起长剑,便开始抢攻。不过他步法身形,还有所用剑法,却无不让人眉头大皱,身子歪歪扭扭,剑法不成章法,就是一个初学剑的小儿,只怕也比他稳当。
岳方兴见此却连连点头,他眼力非凡,自然看得出丹青生出剑之间,虽歪不乱,而且其中还有一股挥洒之意,显得极为自然。
令狐冲和丹青生对阵,自然感受更深,他这几个月多经战斗,独孤九剑又有精进,自然能看得出对方剑法中的许多破绽,甚至比以往还多了许多。不过就是如此,他才不好动手,反而需要猜想一番,而且每当他剑出到一半,丹青生剑招便挥洒出许多变化,让他不得不随之而变。
“令狐贤侄,你看我这路剑法如何?”丹青生和令狐冲比划了一会儿,到底还不熟练,败下阵来。不过他脸上却丝毫不见气馁,比之上次一十六招被令狐冲逼退一十八次,他这次可撑的久多了。
令狐冲道:“师叔这路剑法,应该是从醉酒中而来吧?”他见过丹青生以往的剑法,见对方这次颇有不同,是以如此猜测。
丹青生哈哈一笑,得意道:“当日我听了岳贤侄指点后,想着以自己最擅长的剑意统御各路剑法,苦思一个多月,都没有想到,后来烦闷之下喝的大醉,随意挥舞,这才知道自己最擅长这‘醉’意,如今这路剑法,就叫‘醉酒泼墨剑’,贤侄以为如何?”
岳方兴笑道:“师叔能从醉酒中悟出一套剑法,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