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公等三人见岳不群特意在祖师殿上说出这事,虽然对此并不太在意,却也心下感动,向岳不群拜了一拜,就此应下。然后他们又向华山众人行礼,华山众弟子急忙回礼,以师叔称之。
岳不群眼看礼毕,又道:“平之,你上来!”
林平之听到师父叫他上前,心中激动,上前道:“师父!”
“平之到华山已经一年有余,以他的资质、进度,早已有资格进入内门,只是前些日子多有事端,所以才耽搁到了今日。”岳不群先对众位弟子解释一番,然后又向林平之道:“平之,你可愿正式入我华山,传承华山门户?”依照华山新规,内门弟子才算是正式的华山弟子,有资格学习华山各项绝艺,传承门户,是以岳不群如此说道。
林平之心中虽早有准备,却也大喜过望,立时拜倒在地,大声道:“师父,弟子愿意!”他心愿得偿,心中激动之情,实在难以言表。
岳不群心下满意,当下在祖师牌位前正式收林平之入门,又让林平之再次叩拜众位祖师。
众人回到正堂,岳不群对另几位同去福建的外门弟子道:“这一路行来,你们也功不可没,今后做我华山外门掌事,代我执掌外门。”
这几人见岳不群带领众人回到正堂,知道今日不再收徒,他们虽然知道自己限于资质,难以拜入内门,但心中难免还有些不甘。如今听到能成为华山外门掌事,顿时高兴起来。华山外门成立数年,也已经有了数十人,由他们三人执掌,可比当个普通内门弟子强多了。
“兴儿,过些日子你把狂风快剑和狂风快刀传给三位师弟。”岳不群向岳方兴道。狂风快剑就是当日破庙中封不平所用剑法,是他潜心十几年所创,威力也是不凡。至于狂风快刀,则是田伯光的快刀刀法和飞沙走石十三式,岳不群嫌其名字拖沓,命名为狂风快刀,和狂风快剑一起,作为华山外门绝技。
三人听闻能得传一流绝学,更是大喜过望,连连拜谢。
接着岳不群又安排了一下途中身亡的王姓外门弟子的后事,并派人将其家人接到华山安置,言明不管他的后人以后是否能有成就,也都要择一门绝技传授,不会亏待了为华山牺牲之人。
众位外门弟子听闻,都是心头火热,特别是留守华山的十几人,更是心中暗恨自己武功不高,没资格随行,否则今日封赏,哪能没他们一份!
岳不群又向其余内门弟子道:“你们此行也都立有大功,这一段时间先歇息一番,待元宵之后我便传你们镇岳剑法,务必要好生修习!”如今嵩山派威势大涨,眼看就要动手合并五岳,岳不群自然要着手突击提升一下众位弟子的实力。就算学不好镇岳剑法,至少也要让他们学会嵩山派剑法和破法,这样才能更好的应对嵩山派的行动。
一众外门弟子听到岳不群要传授他们镇岳剑法,俱是大喜。他们对此剑法早就听听闻,知道其威力不凡,却极为繁复,在华山内门众位师兄弟中,也只有令狐冲、岳方兴得传。如今要传给他们,自然让他们喜出望外。
接着岳不群道:“有鉴于二十多年前华山气剑之争,武功多有失传,今后我华山便设立传法阁,掌管武功典籍,并传道解惑。”向岳方兴道;“兴儿,今后你便是传法阁首座,务必要保管好华山典籍,教导诸位师弟。”
岳方兴上前一步,高声应是。此事昨日已经议定,他虽然没料到父亲今日提出,但也早有准备。
众弟子却对此不明所以,梁发出言问道:“师父,这传法阁是什么?首座又怎么说?”
“传法阁是专修武艺之所,可以执掌包括紫霞神功在内的华山所有典籍。众位对武学若有不解之处,皆可到其中查阅询问。如果有人要修习高深气功武艺,也需得向传法阁报备,不管师父有师父在,都要有传法阁讲解一遍。至于传法阁首座”岳不群顿了一顿,说道:“传法阁首座可修习华山各门武艺,位同掌门,并在掌门不在时执掌华山,但不得接掌华山掌门。”
众人听闻此言,也都明白过来,原来这传法阁首座就是没有接任掌门资格的副掌门啊!不过岳方兴任传法阁首座,那岂不是说没资格接任掌门了,这样下任掌门候选人是谁?难道大师兄要重回华山?他可不是执掌门派的好人选啊!
正猜疑间,便听岳不群道:“今后我华山门规,还要加上一条:凡我华山掌门,不可父子、岳婿相传,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众人闻言一惊,这么说来,岂不是说即便令狐冲重返华山,也没了接任华山掌门的希望?虽然江湖上对令狐冲和任盈盈的传言甚嚣尘上,但他们这些同门却都知道大师兄和大师姐青梅竹马,又已经定情,多半还是要回华山做师父的女婿。而且自从恒山两位师太被任我行所杀后,令狐冲和任盈盈其实已无可能。
几位内门弟子相互看了一眼,有的惊疑不定,有的则心中微动,两位最有希望接掌华山的人选已经被师父排除,岂不是说他们有希望接掌华山?
果然,岳不群接下来向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道:“发儿、戴子、根明,日后我华山要成立专研兵器、拳脚、轻功、暗器等武艺的机构,你们和大有要先行准备起来。”这三人武功已经接近二流巅峰,也算能独当一面了,是以岳不群如此说道。至于陆大有,虽然比三人差了点,但他轻功颇有天赋,也算是一个好人选。
梁发三人闻言,均是大喜过望,他们虽然敬重师父,也忠于师门,但要说没有点小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如今眼看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没了接掌华山的资格,岳不群如此分派,分明是考察他们的能力,决定下任掌门人选,他们当然内心激动,当下高声应是。
岳不群说完此事,话锋一转,厉声道:“此行众人虽然都很努力,但也不是没有问题,特别是咱们中间出了两位叛徒,虽然不知现在逃到了哪里,但也不能饶恕!传我命令:劳德诺和英白罗作为华山弟子,不思报效师门,反而戕害同门,如今我华山派正式将二人逐出师门。”他这话极为严厉,众人听得不由低声屏气。
“此外咱们还要通告江湖,这两人不仅残杀同门师兄弟,还抢走了《辟邪剑谱》残片。凡是遇到两人者,皆可前来告知我华山。若是将二人击杀,我华山派不但不罪,还另有重谢!”岳不群狠声说道,对此二人,他实在是极为痛恨。
众弟子听闻,皆是凛然应诺。华山派作为名门正派,既然下了此令,定然不会有假。这样两人不仅在正道无处容身,连邪道也不见得会接纳,毕竟两人身上的《辟邪剑谱》残片,可实在是一大诱惑。这两人若无意外,不是被杀便是隐姓埋名、退出江湖,为了两个武功二三流的人惹上华山派,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做。
岳不群顿了一顿,又道:“令狐冲作为本门大弟子,却结交邪魔,任意妄为,如今罚他为恒山派两位师太守孝三年!非得允诺,不得离开恒山!”
众弟子听得此言,却不惊反喜。岳不群此言,虽是在惩罚,却是将令狐冲视为了华山弟子,可以说明摆着把左冷禅逐令狐冲出五岳剑派的命令视而不见了。如此一来,虽然还有三年,但到时候令狐冲自然可重返华山。如今令狐冲没有了接掌华山掌门的资格,他回来华山派实力只会又增,他们当然高兴。
众人得了分派,都是心中振奋,人虽然还是那些,却全无前几日的凄清之氛,反而大有迸发之势。
岳不群见此心中喜悦,又勉励了众人一番,这才让他们各自散去。
第110章 得意忘形
第二日,岳方兴赶去山下,拜访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这三人来华山已有三个多月,虽然没见到风清扬,却也没遇到其它事情,更无魔教之人来扰。他们用从梅庄带来的资产,已经在山下华山别院附近的僻静处又起了一座庄园,如今已略微成形,看样子是打算安居于此了。
岳方兴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铜环,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家人装束的老者。见到此人,岳方兴略感惊讶,认出是在梅庄见过的丁坚。这人武功不弱,在江湖上也可以说是准一流高手,没想到竟然还跟着黄钟公等人到了华山。
岳方兴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丁先生,在下岳方兴,前来拜见三位师叔。”
丁坚自然认得岳方兴,回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岳少侠,快快请进!”说着引他入庄,并遣人告知三位庄主。
两人行了几步,便见到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三人一同迎了过来,远远说道:“岳少侠一早前来,为何不告知一声,让我等三人早做准备。”
“三位师叔来此已久,我却初次前来拜会,甚是失礼,怎敢再有叨扰!”岳方兴到了三人近前,行礼拜见。
三人急忙扶起,客套一番,到正厅喝茶。
岳方兴见丁坚在一旁站着侍立,便不落座,向丁坚道:“昨日未请邀请丁先生上山,甚是失礼,不知施先生是否也到了此处?”他言中所说施先生,指的是当日梅庄所见另一位准一流高手施令威,这人和丁坚功夫差不多,又同为梅庄仆人,也不知是否跟着来了。
丁坚欠身说道:“施大哥已回乡而去,我无牵无挂,就随三位庄主一起来此。”他昔年遭逢强敌,被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幸得“江南四友”出手相救,才得解困,因此一直甘为四人厮役,忠心耿耿,如今三人来到华山,他也一起跟随。
“丁兄弟,我们一同来到华山,又何必如此客气,来来来,一同坐下!”丹青生在一旁说道。他见岳方兴一直不肯落座,反而和丁坚说话,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是以让丁坚一起坐下。这人追随他们十数年,忠心耿耿,武功又高,他当然心中有数,并不以普通仆人视之。
五人谦让一番,各自落座,畅谈起来。
岳方兴问起三人在华山如何,黄钟公三人自然都说满意,此地还算僻静,又少有人来扰,除了景色差了点,其它和梅庄也相差不多。三人这段时日他们和岳不群相见数次,言语间对岳不群很是推崇,觉得他不但为人有君子之风,行事也极为大气。而且他们也察觉出岳不群武功极高,可能也是绝顶高手,对留在华山更是安心。对于风清扬是否在华山,也不太在意了。
几人聊了一番,不知不觉就谈到了武功上。黄钟公倒还好说,另三人长吁短叹,颇有些郁郁。
岳方兴昨日就察觉到秃笔翁、丹青生两人有些郁气,他猜想缘由,推测应该不是被迫离开梅庄、托庇华山的原因,更大的可能是被令狐冲破了武功,丧失了对自己武功的信心。毕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武功是赖以生存的根本所在,被人一下破去,要是畅快那才奇怪呢!
岳方兴可不愿几人就此消沉下去,他昨日思虑一番,略有所得,今日来此主要也是为此。
闲谈一番,岳方兴取出两个卷轴,对秃笔翁说道:“听闻师叔对书法多有所得,小侄这有两幅字,还请师叔指点。”
秃笔翁闻言,顿时起了兴趣,他练字几十年,虽然书法武功被人贬的一文不值,但这爱好却不是说丢就能丢的。他伸手拿过其中一个卷轴,打开一看,认出其中写的是《正气歌》的几句,墨迹簇新,显然是新写就的。
见是新字,秃笔翁微微摇头,仔细一看,见这字虽然方方正正,还算有些笔力,却又并无出奇之处,心下更是失望。这人书法虽说还算可以,却和他相差甚远,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秃笔翁正欲放下去看另一幅,却听旁边丹青生“咦”了一声:“这字是谁所写?”
“这是家父昨日所书!”岳方兴道,他听到丹青生此问,知道这人看出了几分门道。
丹青生“唔”了一声,伸手打开另一幅,见其颇为草乱,和那一幅大不相同,又是一声惊咦,问道:“这首《侠客行》是岳少侠所书了?”
岳方兴颔首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