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武侠世界/笑傲神雕天龙 第297节

其余众人闻言,也是纷纷望向韦一笑。见此,韦一笑定了定神,轻咳一声,沉声道:“杨左使是方真人的门下,他的师叔祖自然就是方真人的弟子。那两人一个是破虏王的夫人、一个是武当张真人,前来拜见方真人。”

“啊!”听到两人身份,周围众人顿时大吃一惊。方志兴垂名虽久,但因为他已经有数十年隐居不出,旁人对他固然尊敬,却总觉得有些疏离感。而方毓霞、郭破虏、张三丰三人这些年活跃在江湖之上,名字对众人来说却可谓如雷贯耳。听到这两人前来拜见,即便早就知道方志兴是他们的师父,这些人也不由生出了一种敬畏之感,对方志兴更加崇敬,除了仍在找着成昆的谢逊之外,其他人都不住向着他闭关的地方张望,似想要发现些什么。

韦一笑所言不错,那两人正是方毓霞和张三丰。方志兴重出江湖的消息传出之后,最关心此事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张三丰在武当开山立派,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见到方志兴,而方毓霞和郭破虏两人自方志兴和李莫愁在十多年前回到中原之后,也没有再见过两人。日前接到北斗剑派传来的方志兴在终南山古墓现身的消息,其他人或许还不觉得什么,深知母亲出身的方毓霞却已经母亲可能已经离世。正因为此,她才放下手上的事情,不辞辛劳的亲上武当山,和听到师父消息后破关而出的张三丰一起来寻方志兴。一番追寻之下,两人终于在几日前得到了方志兴在西域现身的消息,一路赶到了金刚门。

“看他的身法,似乎有着桃花岛的路数,这孩子是杨师兄的后代吧?”路上,张三丰看着前面带路的杨逍,向方毓霞问道,语气之中,颇有些肯定之意。方志兴和李莫愁的六个弟子当中,洪凌波没有收徒传艺;方毓霞、郭破虏两人武功传出去不少,但也同样没有收下弟子;而郭襄虽然创立峨眉派,但那却是她脱离师门之后的事情,因此弟子也算不得方门中人。张三丰想来想去,觉得眼前这人的武功最有可能的便是从杨过那里得来。作为方志兴的弟子,杨过虽然同样没有收徒,儿女却着实不少,想来这年轻人就是他的后代之一了。

微微点了点头,方毓霞道:“他叫杨逍,是杨师兄的孙子,前些年和他叔叔一起,闯下好大事业。”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阳顶天和杨逍的身份外人不知,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年中原明教和西域的中土明教一直颇为克制,未尝没有双方都还顾忌着香火之情的缘故。只是每当想到自己的师侄和自己作对,她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对两人的观感也算不上好。

几人脚步颇快,说话之间,已经到了方志兴的房前。正想着如何叫门,杨逍便听到了方志兴的吩咐:“让他们进来吧!逍儿去看着谢逊他们,不要让他发疯。”声音飘飘渺渺,不知从何方传来。

闻言,杨逍心知曾师祖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应了声是,便即转身离去。留下方毓霞和张三丰,仍是站在门前。

正要推开房门,两人耳边猛然传来“吱哑”之声,房门无风自动,像是被人推着一般,直直向里打开,现出了方志兴的身影。方毓霞一路行来,心中不只积攒了多少话要说,但此时望着满头白发的父亲,那些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了一句话:

“你……老了!”声音似是惊讶、又似是叹息、好像还包含着一丝怆然……不知蕴含了多少情绪,让人闻之落泪。

第654章 传功授艺(六)

这句话旁人或许不知其意,一旁的张三丰听罢,却是满眼泪花。他自己素来不顾形象,却知道自己师父一直对此比较注意,而且因为武功精深而又能自如控制体内三宝的缘故,几十年来一直维持着年轻时的样子。如今这样,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不但无心打理自己外貌,更是显示出如今的垂老之态。这般情景,让张三丰怎不伤心!

“唉!一百多岁了,又怎能不老?”幽幽叹了口气,方志兴睁开眼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弟子,感慨道。接着他像是解释,又像是怀念,继续道:“你娘过逝了,就没人给我打理了,而且她去了之后,我这心也跟着变老啦!这人的心一老,面相自然也就老了,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就会随着你娘去了……唉,生老病死、天地伦常,不管是什么人物,最终都免不了化为黄土。我和你娘活了这么大年纪,又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一路行来,方毓霞心中自觉已经接受了母亲离去的可能,但此时听到父亲确认了此事,她却仍是忍不住悲上心头,扑到方志兴身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你不是说追求武道吗?不是说要成仙吗?怎么会留不住娘亲?自己又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嘶哑着声音喊道,显是还是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她出生时,方志兴已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之一,虽不是天下第一,却也没几个能够胜过,等闲不会有人欺上门来。到了后来,虽然因为招惹了蒙元,一家人迫于压力不断迁徙,个人却也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委屈。而当年龄大了和郭破虏一起闯荡江湖戮力反元时,虽然遭遇了不知多少困难,但每当遇到过不去的槛儿时,方志兴却总能帮她解决,甚至就连忽必烈的威胁,也被他用超脱凡俗的武功轻易化解。那时的方毓霞,当真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有着父亲站在背后,她就有信心解决一切威胁。即便方志兴后来不理俗事,她的这种信心也没有丝毫减弱。但是就在今天,方志兴不过几句话,便把她的这种信心击的粉碎,让她认识到父母终将老去,自己也必然独立的事实。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母亲,还可能再也见不到父亲,她不由紧紧抱住方志兴,哭的更是伤心。

女儿哭的伤心,方志兴心里也不好受,只是相比以后让她独自伤心,方志兴还是宁愿让她在自己面前发泄出来更好一些。他自诩三世为人,经历了悲欢离合,但直到看着李莫愁过逝,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成亲数十年,他和李莫愁初时还算是心心相印,但到了后来,却慢慢变成了相敬如宾。即使没有挑明,两人之间却再也没有了热恋时的如胶似漆,甚至极端的时候,方志兴还把李莫愁视作自己追求武道的羁绊,恨不得能用慧剑斩去才好。直到与八思巴一战归来,他才脱离了这个想法,和李莫愁一起隐居度日,想要等她逝去后再去追寻武道。只是没想到的是,就在李莫愁过世之后,他却花了几年才最终走出,并且变成这幅模样。此时此刻,方志兴才发现他和李莫愁之间的感情并非已经变淡,而是因为相处太久,早已化作了眷恋。也正因为明白其中的艰难和痛苦,方志兴是不愿女儿经历这种感觉的。他之所以出山后不去会见女儿、弟子,也是因为想要在这次出山之后,再悄然避世隐居,给他们留下思念的空间。谁知因为在西域耽搁太久,最终还是把他们引了过来,这才不得不见。

“莫哭,莫哭。好孩子,你是最知道我的心思,把君宝也带来了,很好,很好!”安慰着女儿,方志兴看着张三丰,说道。他和李莫愁的六个弟子中,虽然除了洪凌波之外其余五人武功都是不浅,但要说起道统的传承人,张三丰却是公认。方毓霞显然猜到了他的一些心思,因此找了张三丰一起过来,原本方志兴思虑的把感悟留给张三丰的方法,也就不再需要啦!

“师父!”看着一向注重威仪的师姐在面前嚎啕大哭,张三丰早已稳如泰山的心境也不由有些波动,想到了在赤霞山庄学艺的时光。只是那时学艺的孩童,如今最小的却也已年过八十,更有的英年早逝、已经离开了尘世,实在让人唏嘘。

“嗯,很好,你很好!君宝,为师这一生最得意的,就是收了你这么个弟子。我这一脉的传承,就要靠你来发扬光大了!”安抚着女儿,方志兴待她睡下之后,打量着张三丰的身影,满意道。数十年不见,他这个弟子终于摆脱自己的影响,找到了属于自己本人的道路,两人数十年不见的苦心,也总算没有白费。

“弟子惭愧,至今才悟到师父万一,辜负了师父的期待!”感受着方志兴越发缥缈的身影,张三丰道。武当山潜修数十年,他本以为自己或许已经赶上了师父,至少也已经差之不远,孰料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到底还差了一截,更别说达成师父的心愿。

摇了摇头,方志兴道:“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甚至超过了师父的期待。你如今不过八十五岁,还有几十年的时间继续追寻,可惜的是,为师却已经无法看到了。”

“啊!”惊讶之下,张三丰不自觉地低呼一声,急道:“师父怎么这么说?有着先天功在,您老人家至少能活……”还未说完,他便见方志兴不住摇头,脑海中“嘭”的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言道:“莫非师父感应到了自己的寿元?”

微微点头,方志兴道:“正是,少则数日,多则数年,为师便要离此而去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或许能够悟到些机缘!”语气之中,仍是平平淡淡。

第655章 传功授艺(七)

不提方志兴师徒三人的交流,金刚寺中,谢逊在范遥、韦一笑等人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已经被缚的成昆。家人被害八年来,他无一日不苦练武艺,甚至冒着大险闯上崆峒,为的便是找到师父成昆报仇。此时眼见仇人就在眼前,谢逊心中的恨意一下迸发出来,“轰”的一拳发出,就要杀死成昆,为自家惨死的一十三口报仇雪恨。

“阿弥陀佛!”眼看拳头将要落在成昆身上,金刚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灰衣僧人,突兀地现出身来。此人身法极快,佛号未落,人便已经拦在了成昆之前,在替他挡下了这一拳后,混若无事地道:“谢居士,你要找你师父报仇,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岂不又要找你报仇,如此冤冤相报,又是何时能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岂不善哉!”

“啊!”不理会这僧人说些什么,眼见报仇被阻,谢逊怒吼一声、满头黄发飞扬,扭曲着面目,暴喝道:“让开,不然谢某就一拳打死你!”也不待他回应,错步移到一边,又向成昆打去。

叹息一声,那灰衣僧人双手合十,两腿不动,不知怎么地便又拦在了谢逊和成昆之间,用身子又挡下了一拳。然后望着一脸狰狞的谢逊,悲悯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谢居士,你已经入魔了!”声音甚是沉重,似乎蕴含着无限悲痛。

“吼……”仇人在前而不得报,谢逊心中的怒火当真是直冲天际,碧眼散发着红光,面部也越发扭曲,如同野兽般悲吼一声,大叫道:“臭和尚,你是非要与谢某为难了!好,那我就先打死你,然后再找成昆报仇!”然后不管不顾,双拳左右连出,“嘭嘭”之声不绝,尽数落在了灰衣僧人身上。但不论他拳上如何加力,那灰衣僧人却始终不为所动,用身体硬生生的承受下来,同时还不断念诵经文,似是要度化谢逊,让他从疯狂中走出。

范遥、韦一笑等明教弟子一直在旁观看,见得如此情景,不由相顾骇然。这灰衣僧人不知从何出现,竟让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谢逊全力出拳都奈何不得,再想到他那不知什么门路的诡异身法,这些人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道:“今儿个到底怎么了?往日里难得一见的高手,竟然接连出现了三个,难道这金刚寺闹鬼了不成?”左右张望,似是担心着还有人来。

“金刚不坏体神功!这是金刚不坏体神功,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有人练成这等功夫,你是少林寺的空见!”一众明教弟子心中不安之时,金刚门弟子当中,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大喊道。声音之中,满是惊惶之意,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金刚不坏体神功!”其它金刚门弟子闻言,同样惊惧不已,纷纷大声叫道。金刚不坏体神功号称古今五大神功之一,修炼难度之高,在少林也是数得上的,金刚门作为少林旁支,又是精于外功的门派,虽然没有得到这功夫的心法,但对于这门功夫的威力和难度却是一清二楚。前些年少林寺传出空见神僧修成金刚不坏体神功的消息时,他们还对此嗤之以鼻,但如今这灰衣僧人面对谢逊的表现,却让他们终于认识到少林寺所言非虚。

“是了,他是少林寺的空见!”经此提醒,明教弟子中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仔细看着那灰衣僧人的模样,认出了他是空见。作为少林寺四大神僧之一,空见虽然是少有现身,但他模样如何,却在江湖中广为流传。一众明教弟子想到听到的传闻,顿时确认了这点。

“金刚不坏体神功、大挪移身法,如此难以修炼的两门绝技集于一身,这空见神僧的实力怕是已远胜你我。韦法王,你可知他和成昆是什么关系,让他竟然如此维护此人?”看着在谢逊霹雳般的拳下兀自岿然不动的空见,范遥沉声说道。空见的武功虽高,但他知道了对方身份后,心中却反而没有了害怕。当年阳顶天在世时,少林寺三位渡字辈的高僧都只能在他手下落荒而逃,作为这些人的晚辈,空见的武功也不见得能胜过那三位高僧。因此范遥镇定下来后,仔细回想之下,认出了空见所用的另一门绝技,认真分析起来。

他这话是对韦一笑说的,不过话音落下,却由另一人作出了回答:“曾师祖说成昆日前曾拜在少林门下,法名圆真,想来他的师父就是这位空见大师了!”却是杨逍从方志兴那边赶来,回道。说着他看着场中形势,心道:“曾师祖果然料事如神,竟然预料到谢兄弟可能发疯,特意提点我注意。事关谢兄弟的家人,我也不好擅自下场,只能先在外面提醒一下他了!”

想到这里,杨逍大声说道:“谢兄弟,你这般对一个外人浪费力气,什么时候才能打到仇人身上?难道要在耗尽力气后爬过去看着吗?”

“呼哧……”闻言,谢逊长出了口气,眼神中的疯狂之色慢慢退去,重又冷静下来。他平素也算聪慧,只因事关全家一十三口的大仇,才被蒙蔽了心智。不过在对空见发泄了一通后,神智已然清醒了一些,心知自己这样再打下去,不但难以打倒对方,甚至有可能自己先累趴下。因此在听到杨逍的话后,也不多言,便在一旁坐下调息起来。想要在恢复精力之后,再与空见一战。

见此,空见那满是悲悯的脸上,也不由多了一分愁苦。因为渡厄的引荐,他在不久前收了成昆这个弟子,并在知晓了他和谢逊的恩怨后,想要化解这对师徒的恩怨。成昆被擒的消息传出去后,虽然不知他如何被擒,空见却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用意,是以不辞辛苦来到西域,想要阻止两人见面。孰料他紧赶慢赶,却仍是晚了一步,没能提前阻止谢逊和成昆见面。不得以之下,他用身体挡住了谢逊的重拳,想要让他在发泄出仇恨之后能够听从自己的劝说。孰料谢逊发泄是发泄了,心中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减弱,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这般情景,显然更是难办了!

第656章 传功授艺(八)

“谢居士,你可知这几年来,你师父始终跟随着你?”寂静了一会儿,空见大师突然说道。作为师父,他自然希望能够解救出自己弟子,但在尝试之后,空见却发现封禁成昆的力量虽然并不算强,却犹若活物一般不断改变,无论自己用什么办法,都难以解开那层薄薄的封禁。尝试了许久,他最终也只得罢手,想着把成昆带回少林合力解救。只是想要把成昆带回少林寺的话,周围围着的杨逍、范遥、韦一笑等人就不能不考虑了,这几人如今之所以没有插手,是因为想要让谢逊自己报仇,而一旦自己带人逃走的话,这些人定不会袖手旁观。虽然对自己的轻功、防护极为自信,空见却也没有办法在带着另一人的情况下脱出这些人的包围。是以想来想去,空见还是寄望于说服谢逊,期待他主动放弃报仇。那样的话,其他人估计也就不会再与成昆为难了。

知道空见是在询问自己,谢逊却恍若不闻,只是专心静坐,恢复受损的气力。见此,空见生怕他恢复之后又要不依不饶的出击,毫不停歇地道:“我知道你是有些不信,但你这些年一心想的只是练武报仇,对身周之事自然都不放在心上,加上他不断易容改装,是以你认他不出也是寻常。不过有一件事你却可以想想,你去夺那《七伤拳谱》之时,曾跟崆峒派的三大高手比拼内力,可是崆峒五老中的其余二老呢?他们为什么不来围攻?要是五老齐上,你未必能保得性命吧?”

听到谢逊抢夺《七伤拳谱》其中还有隐情,周围众人均是惊讶异常,就连谢逊,也在心里提起了几分注意:“当日我打伤崆峒三老后,却发觉其余二老竟也身受重伤,这件怪事一直存在心中,是个不能解开的大疑团。我曾设想过崆峒派忽起内讧?或是另有不知名的高手在暗中相助?难道那二老是……”

“难道那二老是成昆所伤?”刚刚想到这里,谢逊便听到杨逍大声道。却是他同样想到了这里,抢先说了出来。

诧异地看了杨逍一眼,空见道:“这位是杨逍杨居士吧?果然心思机敏。谢居士,崆峒二老受的是什么伤,你是亲眼得见,他二人脸色怎样,应该不用由老衲详说吧?”

闻言,谢逊虽然仍未回答,眉头却是跳动了一下,显然心有触动。当日他见到崆峒二老躺在地下,满脸都是血红斑点,显然是以阴劲伤人不成,让高手以高深内力逼回。这样的满脸血红斑点,以他所知,除了遭自己一脉的混元功逼回内劲之外,除非是猝发斑疹伤寒之类恶疾。但谢逊在之前曾见过崆峒五老,五个人都是好端端的,自非突患暴病。然而武林之中,除他和成昆师徒二人外,再无第三人练过这一门混元功,那个暗中的高手,显是成昆无疑。

见到谢逊意动,空见大师心中暗暗点头,趁热打铁道:“你师父酒后无德,伤了你一家老小,酒醒之后,惶惭无地,是以你两次找他报仇,他都不伤你性命。他甚至不肯将你打伤,但你两次都发疯般跟他拼命,若不伤你,他始终无法脱身。嗣后他一直暗中跟随在你身后,在你遭遇危难时,也是他暗中解救。他自知罪过太深,也不能求你宽恕,只盼时日一久,你慢慢淡忘了。这其中的诸般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一番话悲天悯人,而又掷地有声,如同黄钟大吕,直击谢逊心头,让他不得不受震动。

正当谢逊要停下调息,跳出来和空见质问的时候,他却听到杨逍陡然冷笑一声,貌似赞叹、实则嘲讽地道:“好,好,成先生这师父当的真是用心良苦啊!只是你害了谢兄弟的家人,想要让谢兄弟慢慢淡忘了,却不知你和我明教到底有什么恩怨,害死了阳教主不说,还要处心积虑的覆灭我明教。这般仇怨,为何杨某不曾见你淡忘了呢?”

成昆被制不能言语,自然不能回答杨逍的问话,而他和明教之间的恩怨,空见大师却也不曾得闻。听杨逍如此言说,空见大师惊愕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转而微笑道:“居士说笑了,我这徒儿怎么会和明教有恩怨呢?再说了,阳教主神功盖世,本寺前辈也是极佩服的,凭小徒那微末武艺,又如何能害得了阳教主呢?”显然对杨逍的话并不相信,只当他口不择言,以此来泼脏水。

“凭着成昆的本事,当然害不了我们阳教主了,只是人心难测、家贼难防。说起来也不怕大师耻笑,这成昆原是阳教主夫人的师弟,虽未加入敝教,却也有一丝香火情谊,教中兄弟也没把他当成外人。孰料正因为此,让这个奸贼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乘着阳教主练功的时候故意惊扰了教主,使得阳教主不慎之下走火入魔而亡,更令阳夫人殉情自杀。如此卑劣言行,实在让人发指。到了后来,这奸贼更是投靠蒙元,欲要借蒙元之力覆灭我教。这般心思歹毒之辈,却被大师收入了门下,实在让杨某不解!”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杨逍才停了下来,等待空见回答。

不过空见大师虽是成昆的师父,两人之间的交流却是少的可怜,空见也只听他说过自己和谢逊之间的恩怨,对于和阳顶天、阳夫人之间的事情,那是半点也没有提及。因此听到杨逍信誓旦旦地说成昆害死了明教教主,还去投靠蒙元覆灭明教,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他不擅急智,为人也有些迂腐,自然不如杨逍那么巧言善辩,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讷讷地道:“只听居士的一面之词,小僧委实难以相信。如今我这徒儿如今足不能动、口不能言。杨居士,不如由你解去我这徒儿的封禁,大家对质一番可好?”

第657章 传功授艺(九)

“嘿嘿!”听到空见所言,杨逍冷笑一声,说道:“大师这么说,不会是词穷了吧?本教阳教主的死因,有他的亲自书写的遗信为证,而成昆投靠蒙元覆灭明教的企图,更是本教范右使亲眼所见。大师久居中原,向不履西域僻壤,只怕对于成昆出现在这金刚门的原因,至今仍是不知究竟吧?”

“来到西域的原因?惭愧,圆真被我收入门下未久,至于他为什么来到西域,小僧确不知其中原因,还望居士告知!”空见果然实诚,听到杨逍的话,当即问了出来。先前扰乱谢逊恢复的心思,也被抛在了一旁。

见此,杨逍心下暗喜,向范遥使了个眼色,一唱一和地道了起来。成昆和阳顶天两人之间的恩怨复杂,方志兴也没有向他们详说,两人虽然从阳顶天的遗信那里猜到了一些,其中详情却是不知。不过正因为此,却更利于两人发挥,再加上其中多有事实依据,用来取信空见当真是绰绰有余。而两人有意拖延,更是不时传唤明教和金刚门弟子询问,让空见连连颔首,由不得半分怀疑。

三人就这么说了大半天,眼见天色渐晚,空见才蓦然惊醒,道:“居士所言有理,只是我这徒儿虽有大过,却已有悔改之心。前日他之所以帮助谢居士,为的便是稍减心中愧疚,看在他有心悔过的份上,还望居士谅解则个!”

“帮助?”杨逍正说的口干舌燥,闻言,强打起一丝精神,言道:“若是偷偷摸摸打伤人后栽到弟子头上也算帮助,杨某可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再说,他若真是有心悔改的话,为何除了‘帮助’谢兄闯祸之外,其它地方却又没有一丝表示呢?自己偷偷摸摸的打伤崆峒二老,却让崆峒派把账算在谢兄弟头上,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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