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华山论剑之意蕴所在
三人到一旁坐定，杨过为欧阳锋服下九花玉露丸等恢复元气的伤药，方志兴则施展光明大手印，助欧阳锋压下暴虐情绪。如此几番，欧阳锋方才沉入定境，两人才最终放下心来。此番大战，欧阳锋损耗最大的便是精神，只要精神能够恢复，元气总是能够补充回来的。
返回之后，方志兴便看到周伯通、蓝天和、张一氓等人，都在坐地调息。周伯通这次虽然取胜，但他自身消耗也着实不小，需要好生歇息。而蓝天和、张一氓等人，则是被两人战斗余波波及，也需好生修养。周伯通和欧阳锋一战，着实可以称得上此次华山论剑开始以来，最为精彩的战斗，影响也是极为明显。
看看几人神色，方志兴知道他们不是一时可以恢复，此时天色已过正午，方志兴和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等人商议后，决议多留几日，好生比武论道。众人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总不能就此结束。
华山，自从郝大通在此传道之后，便是郝大通一脉的重要据点，方志兴的师兄徐志根、姬志真等人，一直留在这里。这次华山论剑两人虽然没有受邀，却在此提前做了不少准备。方志兴议定之后，便让沈清辰去联系两人，安排众人食宿。其余人见方志兴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也是尽皆称赞。
几人谈了一会儿，便说到了欧阳锋所用的蛤蟆功，黄药师感慨道：“锋兄能够独辟蹊径，将蛤蟆功推到如此地步，当真是武林中的怪才。非是伯通兄，黄某若是面对这般招式，可不敢正面硬挡！”
各人闻言，想到欧阳锋能够强行击破空明拳，也知道黄药师所言并非谦虚。一灯大师说道：“只是这招数实在太过凶戾，难以称上正道。欧阳居士若是使用的时间更长一点，只怕他也难以控制住自身了！”刚才的情形，众人皆见，若非有着二百招的限制，欧阳锋又还有一点清醒的话，只怕再用下去，欧阳锋也难以控制自身。想来欧阳锋也是预估到这点，所以才敢用出这等招式。
说着一灯大师看向方志兴，说道：“贤侄所说的身返虚空、合于天地，可谓是天人至道，相比之下，却是远胜过欧阳居士所悟了。”
方志兴道：“我那天人之道，如今还没有多少头绪，欧阳前辈能够将蛤蟆动推到如此地步，来日未尝不能完全控制，走出其它道路。大师所言，贫道愧不敢当！”
“蛤蟆出自天地之间，臭蛤蟆从蛤蟆中悟出这般招数，说不定以后还能变成真正的蛤蟆。哈哈，那时可真是另走出一条道路了！”洪七公想到一事，猛然哈哈笑道。
黄药师和一灯大师闻言，也不觉有些莞尔，只当洪七公这是笑谈。不过方志兴想到欧阳锋肌肉筋骨的细微变化，心中却是一动，想道：“难道传说中的七十二变，便是由此而来？若是一直修练下去的话，说不定还真可能变成蛤蟆，创出变化之法，最终千变万化。只是这样的话，又是如何达到呢？”
不过这番念头，在方志兴心中也只是转了一下，旋即他自己便是哑然失笑，觉得实在异想天开。不说欧阳锋的身体变化只是正常的人体肌肉、筋骨调整，和蛤蟆的身体相比，除了拥有某些特性外，并无相同之处，就是他作为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变成蛤蟆呢？自己有此想到了传说中的七十二变，实在是有些荒谬了。
几人谈了一会儿，旁边朱子柳、何足道、史叔刚、木灵子等人，也是围了上来。两人境界不到，对于欧阳锋和周伯通的比斗，并没有完全看懂，何足道问道：“方前辈，欧阳前辈为何突然发狂，完全不顾自身呢？”
对于何足道，方志兴可谓极为看好，也是不吝点拨，解释道：“欧阳前辈适才并非真的发狂，而是他知道自己用普通手段，难以击败周师叔祖，所以有意受到周师叔祖的压迫，激发自己领悟的蛤蟆真意中蕴含的蛤蟆本能，起到出奇制胜之效。周师叔祖的空明拳，便是被他蛤蟆本能中蕴含的暴虐之意影响，无法完全用出，这种做法，也是收到了效果。只是周师叔祖道力深湛、精神强大，除了空明之意一时无法用出，其它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很快恢复过来，并使用了绵掌和太极拳，扳回局势。而欧阳前辈则因为在蛤蟆本能的影响下，强行压下自己伤势，在后来比拼内力时爆发出来，最终很快落败。”
一众人等闻言，这才知道周伯通和欧阳锋的比试，里面竟有这么多的门道。史叔刚问道：“欧阳前辈能够从蛤蟆身上悟出蛤蟆真意？那么其它动物中，也能从中悟出真意吗？又有何等威力？”他作为万兽山庄庄主，从小就学习驯兽的史叔刚，对此自然最是关心。若是从各种动物中皆能悟出其中真意，那么他的武功道路，可就更为开阔了，而且万兽山庄的实力，也会更上一层。
方志兴看了史叔刚一眼，也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各种动物，皆有其特点所在，也都能从中真意，例如猛虎、雄狮、巨象等等。而且不止动物，各种植物、高山、大海等都有其意蕴所在，只要能够悟到，皆可化入武学之中。不过想要达到这一步，也是极为艰难，不但需要对这些事物有着极深的领悟，还要对武道有着一定见解，能够将其融入武功之中。各位若想尝试的话，可以从自身所擅长的武功着手，从最熟悉的地方着手。”
对于方志兴所言，众人自然没有多少怀疑，就连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等人，也是思考起来，思索自身所擅长的武功，以及如何领悟其中意境。一时间，华山绝顶之上，各人都陷入了对于自身武功的思索，陷入寂静之中。
第481章 华山论剑之天地之理
“领悟这些事物的意蕴，和前辈所说的感悟天地之理，到底有何不同？”过了一会儿，何足道问道。他已经领悟了迅雷之意，并且自创的雨打飞花剑，也可以说是领悟了其中意境，对于这点可以说是并不陌生，随即想到了方志兴之前所说的感悟天地之理，踏入通玄或返虚之境，当即问了出来。
众人闻言，也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向方志兴。刚才方志兴所说的各项事物，可以说是天地的一部分。感悟其中意蕴，和感悟天地之理到底有何不同，着实让人无法分清。
方志兴听到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些具体的事物，都是天地生成，领悟其中意蕴，也可以说是领悟天地意志，算得上体悟天地之理。不过天地之理浩瀚博大，远非某一种天地意志所能叙说，还需整合才是。”
眼看众人露出迷惑之色，方志兴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紫薇软剑，说道：“比方说这华山，其中自有意境，运用到武功之中，便是这样！”说着长剑一抖，用出了华山剑式，轻灵凌厉，而又不失奇险，在场众人，都能体会到其中意境，心中俱是暗赞。
方志兴用完这一式，随即长剑一抖，说道：“若是将昆仑山的意境化入武功之中，则是这样！”用出了巍巍昆仑一式。昆仑山脉绵延万里，极为巍峨雄壮，这招剑法，也尽显其中巍峨博大。
“这两式都是由山而来，归结到天地之理中，可以说是同属一类。但其意境虽有相似之处，不同之处却是更多。两者都无错误，只能说是天地之理的一部分而已！诸位若想由山领悟天地之理，当感悟不同的山峰，体会其中意蕴，最终归纳为道理，融为一体。”方志兴用完这两式后，说道。
闻言，众人俱是思索起来，许多人听到方志兴解说，已然明白了天地之理和事物意蕴的区别。盖因单独的一件事物虽然是天地的一部分，却只能说是个体，蕴含的天地之理，也难以称得上完全，唯有领悟各种相近之处，归纳出其中道理，才能说是真正领悟了天地之理。
不过黄药师想了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方小友此言差矣，若是要领悟‘山’这一天地之理，难道就要去体会所有的山吗？那样下去，估计无人可以领会。黄某以为，只要领悟山这一天地之理中最根本的道理，其它细微之处自然触类旁通，甚至手到擒来，而无需逐条领悟。”
众人闻言，也都觉得大有道理，方志兴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向黄药师说道：“那么黄老前辈以为，‘山’的最根本道理，是什么呢？”
黄药师眉头一皱，说道：“‘山’的最根本道理，黄某也无法言说，不过古人曾经有过解说，或可从中参悟一二！”说着他伸出手指，在雪地上哗哗几下，画出了一幅八卦图。
“前辈的意思是，‘山’的道理，就在这艮卦之中？”方志兴看着八卦图，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八卦分为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分别代表着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其中的艮卦，代表的便是“山”。黄药师所言从古人解说中参悟“山”的道理，显然是从此着手了。
第482章 华山论剑之太极八卦
“正是，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生天地万物。因此这天地间的所有事物，皆可归结到八卦之中。若想领悟天地间最根本的道理，也可从这八卦着手。”黄药师抚须一笑，说道。
方志兴听到黄药师说起八卦时，心中已隐然有道灵光闪过，听到黄药师说起八卦衍生天地万物，不由喃喃自语道：“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因此八卦归于四象，四象归于两仪，两仪归于太极。八卦衍生天地万物，万物也可归于八卦，若是化入武功之中，也能衍生出无数变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声音越来越高，到了最后，竟而放声长笑，响彻华山，四下里山谷鸣响，霎时之间，便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山中一些暗藏的武林中人听闻，俱是骇然变色，不知笑者何人，又为何如此欢愉。
山顶众人见此，自是都被方志兴吸引。他初时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山顶众人何等修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黄药师眼见方志兴长笑，已然猜到他领悟到了什么，待他声音落下后，出声道：“方小友，可是领悟到了什么？”
回过神来，方志兴向黄药师深深一揖，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黄老前辈指点，志兴感激不尽！”说完他看向众人，又道：“贫道有一套武功，一直觉得还差了什么，适才听到黄老前辈所言，心中又有了一些体会，还请诸位试观之！”然后不待众人回应，自顾自地站在场中，打出了一套武功。
众人在旁看着，只见方志兴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两掌发出，一掌柔弱无力，却又绵绵密密；一掌刚猛强劲，似是极为暴烈。两者截然不同，却又同现在同一人的同一招上，当真极为奇特。
“这是……阴阳散手？没想到真让他练成了，好小子，竟然这么厉害！”洪七公见到此招，惊异道。九年前他和方志兴、欧阳锋、杨过四人在华山绝顶比试谈论了数日，当时方志兴曾用双手互博使用绵掌、铁掌，并言说要将绵掌、铁掌和阴阳大手印等武功结合在一起，成为一套阴阳散手。当时洪七公虽然料到方志兴可能成功，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将至刚至柔融于一套武功之中，当世之中，也唯有他的降龙十八掌而已，方志兴能在三十多岁便创出这等绝学，着实让人惊叹。
“没想到九年过去，就让他给成功了，这小子真是武学奇才！”洪七公心中感慨道，内心之中，着实惊叹不已。
不过旁边已经起身的周伯通，却对洪七公所言有些迷惑，说道：“什么阴阳散手，这不是太极散手吗？怎么又有了一个名字？”他和方志兴相处时日已久，早就听方志兴说过要从《太极拳经》中化出一套散手功夫，彻底化为己用。这套功夫方志兴如今虽然还未完全创出，却也摸索出了许多用法，周伯通见到第一招，当即认了出来。
“太极散手？”洪七公听到这个名字，又想到刚才方志兴所用的起手式，确实和以前演练过的太极拳极为相像，不觉点了点头，说道：“这套武功包含阴阳两仪，却又融为一体，以太极散手称之，确实更为恰当。太极拳，太极散手，这小子的武功，花样当真不少！”
黄药师听到两人所言，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出声。一灯大师说道：“方贤侄对于阴阳之道的领悟，远在老衲之上，如今他阴阳归一，化为太极，实在可喜可贺！”年初方志兴到大理求教六脉神剑时，曾经拿出阴阳化生术作为交换，一灯大师这些时日仔细参悟，也是大有所得，对于方志兴在阴阳之道上的领悟，可谓极是佩服。
几人说话之间，方志兴的双掌已经慢慢合拢，一手至刚、一手至柔，意蕴又截然相反，但此时融到一起，却丝毫没有突兀之感，竟似真的融合为一。洪七公等人见他双手环抱，如同太极，暗含阴阳变化，更是再无怀疑。而何足道、史叔刚、木灵子等人虽然并没有完全看得出其中奥妙，却也觉得这一招极是精微，深晦异常。
打完这一招后，方志兴双手阴阳互换，左掌翻过成为阳掌、右掌翻过成为阴掌，而后同时发出。一手凝重如山，浑厚有力；一手迟滞呆缓，如陷泥沼。两者同样一阴一阳，又是合为太极。
黄药师见到这一招，心中想法更加确定，沉声道：“这一招中，包含着山泽两种意蕴，是为八卦的艮兑二卦。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上一招中，不但有阴阳之变，也包含着坎离二卦。方小友这套武功，是在演示太极八卦之道，实是探索天人之道的无上绝学！”他对八卦极为精熟，刚才便想到了这一点，如今见到这一招，心中更是确信，说出了自己观点。
华山绝顶之上，众人俱是心中一惊，没料到黄药师竟然对方志兴演练的这套武功评价如此之高。不过黄药师是当代奇门术数的大家，自然无人怀疑。众人之中，黄蓉、烟波钓叟等人都是精于术数，周伯通、洪七公等人，对此也略有所知。仔细观看之下，立时察觉到方志兴所用掌法，不但包含阴阳，还暗合八卦方位，并且蕴有山泽之意，确实是在演示太极八卦之道。
感受到这一点，众人心中大是赞叹，更是目不转睛，紧盯方志兴的招数变化。这等观摩绝学的机会，实是无上机缘，各人不求能学到方志兴的这套武功，只想着能从中悟得一二，便可终身受益。一时之间，就连沈清辰回返禀告，也是无人理会。
第484章 华山论剑之太极阴阳
方志兴自是不知山顶众人的惊异，此时他已经完全沉入了自身武功的奥妙之中。外人只是看到他的招式变化，却不知他身体之中的变化，更是极为剧烈。数月之前，方志兴修习大日印时，因为九阳神功阳极生阴，受到真气影响，识海中的大日也成就了九阳一阴的格局，虽然稳定下来，但想要取得进展，却是极为艰难。这些时日，方志兴一直在思索太极之妙，以求能够化成太极，继续进步。
不过精神修行何等玄妙，方志兴这些时日虽有一些体悟，但离领悟阴阳之理、创出自己的观法，却还差之远矣。如今他练习太极散手时，这一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刚刚他在练习之时，由于精神完全沉浸其中，又同时用出了水火、山泽两种截然相反却又暗合阴阳的意境，以此带动了精神变化，此时他识海之中，观想出的大日的颜色已经不断转变，渐渐由九阳一阴，转化为八阳二阴、七阳三阴……不断趋于平衡。
与此同时，方志兴体内真气的性质，也同样正在发生变化。太极拳中的练气之法本就自九阳神功而来，方志兴这些时日参悟《九阳真经》和《太极拳经》，已经找到了一些头绪，如今运转太极散手之时，不自觉地带动了体内真气运转，将其还原了出来。此时他体内功力不但阳中有阴，更是和精神上的变化一样，逐渐趋于平衡。不过他这种平衡，又不是普通的阴阳平衡，而是能够同时容纳至阴至阳，使之互不干扰。到了这一步，他即使同时修习九阴九阳，也是并无压力，真正达到了太极圆转、包容阴阳的境界。
方志兴沉浸于身体变化之中，面上无悲无喜，手中打出一式式招数：时而左手包罗如天、右手沉如大地，时而左手狂暴如雷，右手迅捷如风……八卦之中的变化，被他用太极散手一一演化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
由于初次使用，还因为体内同时产生了变化，方志兴这些招数用的极是缓慢，在场众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中除了周伯通、黄药师等人外，余人仍是了解不多，只是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让他们知道方志兴武功威力极为强大，在心中记了下来。至于能有多少收获，就看他们以后自己的体悟了。
打完之后，方志兴又来回用了几遍，手中招式越来越是快捷。不过他这种快，却并非一味求快，而是时快时慢，夹杂着节奏变化，让人丝毫不觉突兀，仍是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几遍之后，方志兴体内无论精神还是真气，都已趋向阴阳平衡。蓦地，他手上一变，同时凝重如山，而后又是刚猛暴烈……一时之间，尽是至阳至刚的招式，毫无之前的圆转之意。与此同时，他体内真气、精神，也都转为至阳至刚，极是刚猛。
用完这几招后，方志兴手上招数一变，同时用出至阴至柔的招数，将体内真气、精神转为至阴至柔。如此数遍之后，终于不再刻意追求阴阳变化，时而至阳至刚，时而至阴至柔，或者同时用出至刚至柔的招式。招数变化间，却又不局限于天地、风雷、水火、山泽等意境的组合，而是任意变化，更显变幻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