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兴虽然同样沉浸于练功之中，却一直分心二用，观察着对面的李莫愁，见她破雪而出，啸声清亮高昂，当即大喜过望，运功震开体外积雪，现出身形。李莫愁在旁看到，知道他一直在守护自己，心中无比甜蜜。和方志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351章 西行之雪台论法（六）
“莫愁，你的冰玉神功圆满了吧？”过了良久，方志兴才开口问道。望着李莫愁如冰似玉的脸庞，他心中虽然已经确定，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李莫愁由于几年前生了孩子，耽误了武功进境，这些年来一直落后于他，到得后来，差距更是越来越大。虽然二人夫妻一体，李莫愁有了孩子后对武功并不如以前那么在意，却也免不了有些失落。方志兴察觉到此，乘着邀请众人参与华山论剑之机，带李莫愁游览散心，并助她突破目前境界，如今看来，这两个目的显然都已经初步达到了。
李莫愁听到方志兴发问，并不回答，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轻轻靠在方志兴怀中，这才点了点头。眼见她不愿多言，方志兴也不再多说，只是静静相拥，享受此刻的温馨。
此番李莫愁突破，虽然看似突然，却也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李莫愁自小在古墓之中勤修，不到二十岁便已达到了江湖中第一流的境界，可以说天资极为不凡。而且她修练方志兴所传的易筋十二式和《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章后，资质进一步改善，加之自幼在古墓中借助寒玉床练功，根基又是极牢，因此十多年前转修冰玉神功后，进境才极为快速，不过数年，便已达到了许多江湖中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若非因为因为生孩子打断了武功进展，只怕比之方志兴，也不见得会落下多少。不过饶是如此，她的功力因为和方志兴阴阳双修，也是颇为不弱，此时积累这么多年，将冰玉神功修至圆满，实在可以说是顺利成章之事。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之声，不由心中惊异，不知是何人前来。毕竟他们所出雪山虽然不算极高，却也着实不低，不但普通之人难以来到此处，就是飞鸟走兽，也少有到此。想到此处，方志兴便和李莫愁一起，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迎去。
两人脚程极快，不多时便已见到来人，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喇嘛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喇嘛，在雪地中蹒跚前行。方志兴和李莫愁见此，心中既是惊异，又是佩服，高声用藏语喊道：“相逢即是有缘，不知我二人能否有幸结交两位大师？”他记忆力强大，又勤奋好学，精通汉、蒙、藏、梵等数种语言，即使遇到本地喇嘛，也能谈上一谈。如今见到这等雪地苦行的喇嘛，自然想交流一番。
那两人本就是刚才听到啸声才特意来到这座山头，听到方志兴所言，并不推拒，大声回应了几句，便一前一后，向着方志兴所在之处行来。
雪山风大，双方又离的较远，方志兴耳里虽佳，却也无法完全听清，只是结合两人行动，猜测他们是应下了。眼见两人步履维艰，又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地方稍微平坦，又可避风，便喊话让他们到那里稍待，自己则带着李莫愁赶了下去。
过不多时，双方便已经相见，方志兴和李莫愁虽然离的较远，但却和两人几乎同时到达。此番离的近了，双发自然看的更清，方志兴感受一番，只觉两人身上毫无武功痕迹，见他们都在清理靴子上的雪花，轻轻弹了四下，接连发出四道气劲，将两人四只靴子上的雪花片片震落。
这两个喇嘛见自己靴子上的雪花无故自落，又见到方志兴手指连弹，知道是他出手相助，躬身表示感谢。但看他们神色，却又毫无异处。
方志兴见他们看到自己这一手，似乎只看作平常之事，心中更是佩服。知道这两人若非无知无惧，便是心境极为高深，不为自己所慑。而从他们表现来看，显然后一种更为可能，如此人物，当可称之为高僧大德。
“贫道全真方志兴，这位是拙荆李莫愁，今日得遇两位大师，心中不胜欢喜，冒昧敢问两位大师法号？”方志兴和两人寒暄一番，问道。
那位老喇嘛闻言还了一礼，说道：“老衲贡噶坚赞，这是我侄儿洛追坚赞。我二人本是路过此地，刚才听到有人长啸，好奇之下便前来查看一番，得见两位中原高人，幸甚！幸甚！”他刚才见方志兴露出一手弹指功夫，又察觉到两人一路上只是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哪还不知道遇到了武功高手，虽然神色并无异常，心中却着实惊异，看方志兴和李莫愁服饰，贡嘎坚赞已经知道他们是从中原而来，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位如此年轻的高手。直到听到方志兴自报姓名，才想起通为密教的宁玛派金刚宗金轮法王数次惨败之事，想起了方志兴到底是何人，言语之间，也有些客气起来。
方志兴听到两人道出名号，一时也不知道他们身份，只是表示欢迎。而李莫愁不懂藏语，更听不懂几人所言，直到方志兴解释之后，才能明白贡嘎坚赞所言。听到对方是因自己啸声而来，又称呼自己和方志兴为“中原高人”，心中不自觉地欢喜起来。随手用袖子一挥，卷起一堆积雪，组成个圆柱模样，而后运起真气，雪花顿时凝结一体，成了个圆台模样，然后向贡嘎坚赞说道：“野外简陋，还请大师不要见怪！”以此向两人表示欢迎。
方志兴见那圆柱高不过膝，却有尺许方圆，似是个圆台模样，知道李莫愁是以此表示欢迎。他向贡嘎坚赞转述此言，又随手同样做了三个雪台，欢迎两人到来。
贡嘎坚赞学识渊博，懂的汉语，自然听得懂李莫愁所言。但他出身藏地，同样也乐于用藏语和人交谈，因此并不说破。虽然明白方志兴和李莫愁以此表示欢迎，却也知道两人不乏试探之意，微微一笑，盘膝坐在了雪台之上，神色之间，并无丝毫异色。而他那侄儿洛追坚赞见此，也同样坐上，神情之间，似乎甘之若贻。
第352章 西行之轮涅无别（七）
方志兴和李莫愁见两人如此作为，不由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极为惊异。他和李莫愁如此，虽然不乏试探之意，却也更多的是表达欢迎罢了，并没想让两人真的坐下。毕竟这雪台虽然被两人用阴寒真气固定凝实，能够暂时坐住，但时间长了，必然会被人体散发的热气所逼，慢慢化去，那时可就不那么好受了，就是出个大丑，也是大为可能，眼前这两位喇嘛明知如此，却又看似并无武功，真不知道为何故意如此。
不过方志兴也随即想到这两人如此坐下，必然会有所依仗。想到佛教说有苦行僧忍受严寒、酷热之事，常常有些奇异之处，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疑惑：“这两人雪地跋涉，莫非也是苦行僧？”想到此处，也不刻意提醒，和李莫愁一起，同样坐在了雪台之上。他二人功力内敛，热气丝毫不散于外，自然不担心雪台融化之事。
方志兴有心试试两人到底有何异处，只是不断寒暄，时而谈些佛法感悟，时而和两人谈些中原、大理、吐蕃等地的风土人情，并不断和李莫愁翻译，拖延时间，想看看两人到底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一番交谈之下，方志兴已经知道两人佛法极为精深。特别是贡嘎坚赞，就是与一灯大师和天竺僧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甚至真论起来，可以说是更胜一筹。而且他言语之间，对天竺似乎颇为熟悉，似乎曾去过天竺求法。知道这点后，方志兴更是佩服，吐蕃虽然离天竺较近，但真正能去求法，并且有所得者却并不见得很多，这贡嘎坚赞能够如此，大师之名，可以说是当之无愧！而那洛追坚赞虽然较为年轻，却除了见识稍有不足外，佛法似乎也并不为弱，真可谓少年英才。
四人泛泛而谈，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方志兴见两人坐下雪台仍是丝毫没有融化迹象，更加确认了两人便是师法天竺的苦行僧，赞叹道：“大师所为，吾所不及也，请受方某一拜！”说着双手合十，向贡嘎坚赞和洛追坚赞行了一礼。他对于苦行僧虽然不见得赞同，但对于这些人能为了信仰达到如此地步，却也心中佩服。
贡嘎坚赞和洛追坚赞见此，微微一笑，同样双手合十，向方志兴还了一礼。
方志兴自觉猜到了对方身份，又知道两人佛法精深，脑海中思索一番，向对方郑重问道：“敢问大师，世上真的佛否？”他历经三世，又曾感受到马钰等人阳神飞升，对于神仙之说可以说确信无疑，但对于神、圣、仙、佛是否存在，却仍是不大确定，见到贡嘎坚赞这位佛教中的高僧大德，忍不住问了出来。
洛追坚赞年少多智，又佛法精深，对于“佛”是否存在，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听到方志兴言语中竟有质疑“佛”的存在的意思，当即说道：“佛怎么可能不存在呢？世人皆苦，唯有一心向佛，才能改变命运，达到真正的解脱。”
方志兴反问道：“那我想要长生，向佛可能达到呢？若是向佛可以长生，方某这便改为修佛，不知法师认为‘佛’会不会满足我这个要求呢？”
洛追坚赞闻言一呆，旋即怒斥道：“向佛便是向佛，怎么能对‘佛’提出要求呢？”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佛’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又为何要向佛呢？何况不能长生，又谈何真正改变命运呢？”
洛追坚赞闻言，一时哑口无言，只能不断地说：“荒谬！荒谬！”显然对方志兴长生的要求，感到难以置信。如此功利实用，实在大违他平日所学。
那边贡嘎坚赞听到方志兴的问题，一直闭目不答，此时见到洛追坚赞一时无言，猛然睁开双眼，有如明珠般向方志兴望了过来，高声道：“生死本为一体，轮回涅槃也并无分别，施主又何必妄求长生呢？唯有一心向佛，才能真正解脱！”这声音清越高昂，有如洪钟大吕，在众人耳中不断回荡。就连李莫愁，一时间也受其感染，沉浸其中。
方志兴本来正在和洛追坚赞问答，猛然见到贡嘎坚赞睁开双眼，不自觉的望了过去。却见贡嘎坚赞的双眼明亮，而又幽深无比，似乎能看透人心般，将自己心中所想看得清清楚楚，一时大受震动，几乎心神失守。如此情景，可以说是他自踏足江湖一来首次遇到，心中之震撼，实在无法言说。而贡嘎坚赞的话语，更是在他耳边不断回荡，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恍惚之中，似乎只要一心向佛，便可求得解脱。
方志兴如此表现，自然并非无因，实是贡嘎坚赞以无上精神修为，想要将其就此归于佛门。他初时和方志兴不断交谈，便是让他对自己疏于防备，从而信任自己。而到后面觑得机会，便发动此骤然一击，想要强行渡化方志兴。唯有如此，才让方志兴陷入其中。
眼看方志兴便要就此沉沦，他耳边蓦然不断回荡着“轮回”二字，恍惚之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前面两世，也想起了自己身份，以及自己此时在哪，他眼神骤然一亮，似乎有两道剑光透体而出，刺向了对面喇嘛。他的眼睛自然难以发出剑光，如此作为，实是他眼中透出的剑意凌厉无比，几乎凝结为了实质，从而给人的幻觉。
方志兴勤修大手印，精神修为本来就颇为强大，又因为先天三宝相合之故，精气神合而为一，又相互促进，论及精神之强，可以说是当世罕有。再加上他是武道强者，精神意志之坚，可以说当世无匹。贡嘎坚赞虽是密宗高人，论及精神修为却也最多不过比方志兴略胜一筹而已，他要强行渡化方志兴，本来就力有不逮，只是乘其不备，才得到一丝机会。如今被方志兴挣脱，正在承受反噬，又被他剑意攻击，顿时再也难以支撑，急忙闭上双眼，隔绝方志兴透过双眼发出的剑意。饶是如此，他的精神再也无法凝聚，不自觉的散发出去，坐下雪台，也在瞬间化去。他心中震动，强聚起剩余精神，维持盘膝状态，就此悬空而坐。
“轮涅无别！你是萨迦派教主萨迦班智达。贫道今日领教了，来日必有所报！”方志兴清醒过来，哪还不知道中了对方暗算。当年方志兴得传大手印时，便曾听灵智上人介绍过密宗各派修法，当然知道萨迦派精修轮涅无别，讲究生死一体，轮回涅盘并无分别，因此便猜到了对方是萨迦派之人。而萨迦派中，能有如此精神修为者，除了萨迦班智达这位教主外，估计也并无他人，是以方志兴一口便道破了对方身份。眼见他身形悬空，似乎犹有余力，方志兴又担心自己刚才受对方暗算还有参与，大喝一声，携起李莫愁，运气轻功远远遁去。
第353章 西行之萨迦教主（八）
方志兴刚刚携李莫愁离去，贡嘎坚赞立即从空中跌落下来。洛追坚赞急忙上前将其扶起，却听贡嘎坚赞急道：“快走，那边有一个雪谷……我们……”手指一方，却再也说不出话了。洛追坚赞见此，急忙将他背起，向着雪谷方向行去。此时他运起秘法，虽然比之方志兴和李莫愁还有所不及，却也不会陷进雪中，如此一来，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到了雪谷边缘，贡嘎坚赞终于勉强恢复了一些，让洛追坚赞放下自己，而后将身上袍子取下，就此骨碌碌滚了下去。洛追坚赞见到，同样滚落雪谷。而后两人艰难跋涉，攀上了一座高台。眼看此处积雪较少，又地势开阔，贡嘎坚赞吩咐洛追坚赞和自己一起，向着对面雪山念动经文。
大雪刚下，还未完全压到山上，最受不起声音震荡。两人在藏地多年，对此自然熟悉，声音阵阵，不一会儿已震得对面山峰山的积雪片片震落下来，而且往往一处雪崩，带动四周群峰上积雪尽皆滚落，声势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山上积雪崩塌声音已变作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大响，带着大量积雪，更有不少岩石随之俱下，滚滚落下，顷刻间便已埋住了雪谷。总算这雪崩是人为引发，积蓄不深，片刻之后，已然停了下来。但饶是如此，雪山形貌也已大变，不但两人的脚印消失无踪，就连他们的身影，也随雪崩消失不见。
那边方志兴携李莫愁匆匆而去，一路上回想刚刚的精神交锋，心中大为戒惧。他精神修为虽然可以说是不凡，但除了移魂大法之外，并无纯粹的精神攻击的法门，而灵犀大法、慑魂音、碧海潮生曲等对此虽有涉猎，却并不专精。是以他刚才和贡嘎坚赞的精神交锋，实在可以说是生平首次与此道高人交锋，而且这人专修精神，精神修为也极为高深，可以说比方志兴更胜一筹，若非他意志还算坚凝，并且三世为人，对生死轮回有些认识，还真可能被对方渡化。想到此处，方志兴不觉大是庆幸，同时又暗自警觉，警醒自己以后要更加注重精神修习。
李莫愁不过是在两人交锋波及影响，并无大碍，被方志兴携离之后，立时清醒过来。但饶是如此，她也觉得一阵迷糊，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总算她知道事情紧急，这些年又习惯了方志兴做主，因此也不询问，紧随方志兴快速远去。
两人这一下直奔出十数里，眼看离那座雪山已经远了，才停了下来。方志兴对精神攻击并不精通，担心刚才和对方的交锋可能还有遗害，向李莫愁匆匆吩咐了几句，立时双手结印、盘膝入定。他精修大手印秘法，又因为先天功之故，上丹田泥丸宫已开，自然明白如何检查精神状况，因此脱离之后，便全身心沉入体内，检视自身。
方志兴精修大手印十数年，又精通道家练气养神之法，仔细探查了即便，便知道自己的精神虽有损伤，却并无其它异常。感受到此，他心中松了口气，而后运转先天功中练气养神之法，又修练光明大手印，恢复精神损耗。
过了良久，方志兴的精神才重又达到圆满，苏醒过来。眼见李莫愁在一旁专心守护，神色间满是忧虑之色，知道她心中正在担心，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没事了！这次来到藏地，总算没白费功夫，今日可是涨见识了！”他虽然对自己险些中了暗算极为恼怒，但内心之中，却也不乏欣喜之意。此次出行，方志兴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寻找更上一步的道路，从而助自己突破现有阶段，贡嘎坚赞能够用出如此手段，当真让他大开眼界，着实有耳目一新之感。
李莫愁见他无事，这才放下担心，询问起了事情详情。她虽然回想起了一些当时情形，对其中具体如何却并不知，也不知方志兴为何突然带她离去。毕竟精神交锋不比其它，可以说是无形无相，除了当事人，外人可是难以得知。
方志兴知道李莫愁冰玉神功圆满之后，想要再进一步，也会更多的涉及精神修行，因此也不隐瞒，向她细细解释了一番，又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位贡嘎坚赞应该就是萨迦派的教主萨迦班智达了。此人学问精深，在天竺求学时，精通大小五明，获得班智达称号，可以说是藏地最有名的高僧。听一灯大师说此人四年前代表吐蕃诸部和蒙古会盟，代表吐蕃归顺蒙古，此后便一直留在凉州，也不知如今为何突然回返，竟然来到了这里。此事可当真让人意想不到，不过我们能够遇到这位高人，也算是有缘了！哈哈哈！”说到这里，方志兴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极为畅快。萨迦班智达作为目前佛教中修为最高的人之一，能够遇到此人，当真可以说是“幸运”。
说到萨迦班智达，便要说到目前藏地局势了。自从当年吐蕃王朝末代赞普朗达玛下令灭佛，并遭到藏地佛教势力反击身亡后，吐蕃便陷入分裂阶段，接连出现了许多自立为王之人。但这些人虽然也算一时英杰，却陷于藏地恶劣地形，都没能一统藏地，到了如今，已经纷乱了数百年，势力不断变幻。在此期间，藏地佛教重又发展起来，并在战乱中迅速壮大，并且在多地都出现了****的雏形，如今密教内部派系众多，而又多有纷争，便是与此有关。近百年来，萨迦派在数位祖师的努力下，渐渐壮大，如今已经成为了藏地最强势力，几乎能够号令吐蕃诸部。是以蒙古收服吐蕃之时，便是由萨迦班智达代表吐蕃前去参与会谈，归顺蒙古。之后蒙古高层忌惮他的威望，将其一直留在凉州，没想到方志兴今日在雪山之上，竟而遇到了此人。
第354章 西行之精神意念（九）
想到萨迦班智达受到自己反击精神溃散所见，方志兴心中若有所思。他精通医术，萨迦班智达虽然精神防护溃散不过瞬间，却也被方志兴觑到了身体虚实，知道对方已然时日无多。如此看来，他秘密潜回藏地，显然是要托付后事了。想到他身边那个名为洛追坚赞的侄儿，方志兴心中了然，知道若无意外的话，此人就是下任萨迦教主了。
“这么说来，那洛追坚赞就是八思巴了，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精神修为，不愧为后世的蒙元帝师、佛道论辩中的佛门领军之人。”方志兴心中想道。他对萨迦班智达了解还不算多，更多的是听灵智上人、一灯大师所说，但对于八思巴，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不说他先后受封国师、帝师、大宝法王等名号，就是他创立的蒙古文字八思巴文，也让后人难以忘记。而且此人后来在佛道论辩中，带领佛门驳倒全真教，销毁了无数道教典籍，方志兴对此自然熟知。他上一世在华山读道藏之时，可是没少痛骂此人，没想到今日便见到真人了。想到此处，他心中微微一叹，要是早知道八思巴的身份，说不定他刚才就会拼着受创将此人留下了，但如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显然再无可能了。
李莫愁不知道方志兴转瞬间心中便想到了这么多，她听到方志兴竟是因为和萨迦班智达交锋远遁，恨恨道：“枉我们好心结交，他二人却如此不怀好意，这次真是看走眼了，以后再遇到他们，一定要好好较量一番，看他们还怎么偷袭暗算？”对于自己和方志兴受到袭击之事，李莫愁心中极为愤怒，以她和方志兴武功，天下能够同时暗算他们二人的，可以说绝无仅有，即使存在，他们也会知道对方身份，并有所防备，没想到这次在荒野之中，却险些阴沟翻船，当真让她极为恼怒。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向方志兴问道：“这萨迦班智达武功到底有多高？怎么我们没有感觉到他会武功？此人也太会隐藏吧？”说着又
“他们确实不会武功，萨迦班智达和我交锋，用的纯是精神修为。”方志兴闻言回道，接着又道：“这二人和我们结交时，应该没存什么怀心思，可能是知道我的身份后，才会临时起意想要渡化我，否则的话，他纵然精神境界更高，也难以完全瞒过我的灵犀大法。”他这些年功力精进后，灵犀大法已然又有完善，到了如今，五感六识可以说是敏锐之极。只要对方心怀恶意，他都隐隐有所感应，对于这点，方志兴还是极为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