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大摇光头,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外,傲然直视番僧达摩智,心想:大风大浪不知道过去多少,你便想挑翻我少林寺?休想!
空闻定定坐在那里,身后几僧也成竹在胸,众人均知那枯坐峰三老功夫已至化境,闭关多年,从不下山,更兼修有金钢伏魔圈这通天彻底的大神通,有他们出手,便是张三丰与少林为故,也尽可以抵挡得住。
达摩智知道眼前这方丈和尚多半在拖延时间寻求寺内强援,但是他傲然坐立,慢悠悠品茶,心想:便是不管你来什么武功高手,也均需败在我手下。
他在这片刻时间,眼睛缓缓转动,将厅内人都扫视了一遍,但见张三丰老道士坐在一边,身后还有一面黄肌瘦之童子,另外一少年英姿勃勃,却也未见任何异常之处,他知道既然能和少林方丈坐在一起,自然不是普通人。
不过达摩智心高气傲,既然敢孤身单挑少林寺,自然更不会把少林寺的客人放在眼里,因此也仅仅一眼扫避,却没有问张三丰等人地身份。
这也怪张三丰自己太过于邋遢,而且人老了以后相貌大退,貌不惊人,便是张无忌也是一脸病容,颓然不振,高强在一边不管如何“英俊”,也不可能给三人众多添加几分印象分。
张三丰见少林来了敌手,他正感到说得口干舌燥,心中也憋着一股气,他倒是要在一边看看,这少林寺的和尚如何应付眼前这强敌,饶是他百年修为心平气静,被空闻和尚气地不轻,此刻也存了份看热闹静观事变地心态。那达摩智堪堪将一蛊热茶喝完,那达摩一老却返回来,脸色却不甚好看,低声对空闻道:“枯坐峰三老不肯下山,他们说这都是些些虚名,不须看重,这些事情,却不用叨扰他们清修。”
空闻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不过点点头道:“三位师叔说得对,佛家之人不应该为这些身外虚名缠绕。”
厅中人都是武功高深之辈,因此将他们地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达摩智冷冷一笑,心中不晒,以为少林僧众却是怕了自己,不敢出来迎战,他为人激进,从来不相信有人冲淡平和到不争名利地程度。
他想了一个折杀少林寺的法子,便拱手道:“小僧此次北行,时间匆匆,便不多呆了,少林寺乃泰山北斗,区区不才,要送一句话给少林寺,献丑了!”
他说完话,身子一躬,便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儿尖石子儿,直起身来,脸上微笑,然后站在上山的斜坡上,一吸气,便用石子儿在青石板上写道:天下武功出少林。
他这几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他虽然是吐蕃人,却写得一手漠字好书法。
只不过众人倒不在意他的书法,在座的人脸上均变色,须知上下少林寺这条青石路千百年来被人踩地光可照人,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在这上面留下一丝半分痕迹。
当年何足道挑战少林,便是以石子儿在这青石板上刻下了横竖棋盘,以雄浑内力骇地全寺僧象无人能言,不过习得九阳神功的觉远大显神功,灭掉了何足道的威风。达摩智在这之前未履中土,自然不知道这一段往事,但是他看少林寺和尚一直不正面和他比武,心知刚才自己一声隔空传音震住了象僧,若是为了扬威立名,目地已经达到,但是总觉得如此转身离开,倒似乎没有任何证据折服少林僧象,以后说出去也不响亮。
他为人谨慎,却不像他的前辈鸠摩智那样胆大妄为妄囤一人挑翻整个少林寺,他的想法多半和何足道相同,便是挫挫少林寺的威风,他此行北去,却是受那蒙古鞑子皇帝册封为护国法师,他这是在寻思着做一件事情给自己脸上贴金,最好莫过于上少林寺折服象僧。
达摩智功力已至化境,他是赤足而来,便早已发现这青石地板与众不同,因此便要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功夫,这样在地上写字,以后跟蒙古皇帝说起来,也是有凭有据,值得骄傲之处。
他这七个字:天下武功出少林!
表面上看是恭维少林寺,不过那意思也很明白,要少林寺也出一人将下句补全,不管你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或者“东南西北上中下”,便是一样的七个字即可。
果然,速摩智笑眯眯只手合十,恭敬道:“请少林高人赐教,也赠予小僧一句话吧。”
第五卷 九阳真经 第012章 红藕白莲是一家
达摩智话虽谦恭,但是面上冷晒,不懈之意彰显无遗。
空闻和几个僧人面面相觐,那枯坐峰三老不下山,合寺上下便当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有这份内力,空闻无奈摇头,便准备开口认输,他倒是记得清楚,少林寺上下几百年,虽然大危大难几次,当时方丈都被逼得说了软话,不过后来事情都有转圜,也不算少林输了场面。
今日自己这软话一出,恐怕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便听着一个少年喊道:“慢着!”
达摩智惊讶望去,便看着一少年挺身而出,笑道:“大和尚,我给你写几个字如何?”
达摩智看那少年脸上轻佻懈怠,随手拾起了一尖锐石子,漫不经心在青石板上磨了两下,心中又气又笑:哪里来的无知少年,以为这是自己家的后花园的松软土地么?
出来丢人献丑,这可随你。
当下笑吟吟道:“小施主请。”
那少年却看看手中石子,大声嚷嚷道:“太师傅,这地板有古怪,比赵三家的烧饼还硬三分呢,您老人家来帮我两下,况且,我还不认识字儿呢。”
达摩智便看着那老道士略微沉吟,便点头站起来,他一看这老道士年岁已高,邋遢无比,只眼细缝一般没有半点精光,也不以为意,他却不知道张三丰却是已经到了神光内敛蕴含不漏的境界,当下心中冷笑:且看这一老一少装神弄鬼。
老道士随手从树枝上撇下了一枝树枝。慢吞吞道:“强儿。你不识字,我便在你后背上比划两下,我在你后背上怎么划,你便用石子在地上写。”
那少年点头道:“弟子醒得。”
老道士沉吟半晌,方才用树枝在那少年后背轻轻一划,嘴里慢吞吞道:“红”
少年便随着那老道士在自己后背上起伏的树枝,跟着一笔一昼,众人围了上去,看了莫不惊奇,速摩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但见那少年拿着刚才达摩智扔去地尖锐石子,便在那青石板上写出一个“红”字来!
单以笔法看。这个“红”字要差违摩智的字相去甚远,简直是天差地别。这字歪歪扭扭,最多便算是公正可看,但是达摩智写的字一个个深过寸许,已属不易,但是这小孩儿随笔写来,这个“红”字竟然深陷二寸有余!
这边那老道士有气无力地喊出一个“藕”字。
少年依法施之,地上果然出现一个“藕”字。大小深浅,与前一个“红”字一般无一。
随着那老道士一个字一个字喊出,那少年也动笔飞快,毫不拖沓,地上便出现了七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红藕白莲是一家。”
这句话大致是讲天下武功是一家,不要强分门派。其实与“天下武功出少林”一句针锋相对。
少林众僧看了又是佩服,又是哭笑不得。
谁能想象,天下武功出少林是对手写的挑战之词?倒是红藕白莲是一家成了帮手助拳所写的话。
那边少年写完七个字。笑嘻嘻站起身来,然后恭敬给各位高僧叩首施了大礼,这才慢吞吞转过头来对着速摩智说道:“从吐蕃来的大和尚,功夫当真是了得,只是这写字的功夫么,我这中土的小孩儿都会,何况少林诸位高僧?大和尚,小子说句妄言,速速退去,找你的蒙古皇帝吧!”
然后这少年便缩回那老道士背后,不再言语,那老道士回首看看他,头微微点动,显然心中人为赞赏他地行为。
速摩智呆呆地看着那地上丑陋歪扭的七个人字,面上又红又白,心里面绞痛万分:哪里冒出来地怪物,这小孩儿怎么有如此功力?必定是他身后的老道士施地怪异法术,只是,只是,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原来这小孩儿便是高强,他听到枯坐峰上渡厄、渡难、渡劫三僧并不出手,便知道少林寺上下,除了那圆真以外,当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在这青石板上刻字题词了。
只是圆真身藏阴谋诡计,断然不会出面写字,平时肯定隐藏实力,便是三僧都不一定知道他有多强。
既然少林寺上下无一人出来可以题字退却达摩智,这个面子可就丢人了,江湖人行走对名声之类看得甚重,虽说枯坐峰三老对此不牵挂于心,但是空闻等僧人却不得不关心此事。
高强眼见张三丰为了给张无忌求得经书费尽了口舌,却没有多大进展,他便有心要帮忙,如今正好有个机会扶少林寺一把,先不说最后授予张无忌经书之事能不能成,但是眼下一切努力却需要做。
他心中预先打好主意,若是张三丰给我传功借力不成,再请太师夫自己下场写几个字,遮掩过去就可以了。
哪里料到张三丰功力高深如此,那番僧在地上写字,其实已经用尽了全力,因为这是一世英名所在,没有留半点余力,这文比之法,实在比武比还要凶险三分。
高强在地上写字,张三丰以一根树枝在他后背上书写,在提顿按捺之间,隔着一根树枝将沛然醇正的内力输入他写字的右臂内,高强明觉得全身暖洋洋如浸入温泉之中,四肢百骸之间有用不完的力气,而手上,猛然之间便有了九牛二虎之龙虎大力。
他信心人增,一方面佩服张三丰神功盖世,出神入化,便是树枝离开他后背少许,但是那功力也源源不断隔空傅来,在他体内走经脉过穴道,力达其右臂五指。力道温和醇正、冲淡平和,却是一点没有霸道之气象,让他体内舒服通畅,又让他手上暂时有了那骇人的功力。
当年,张无忌曾经抓着殷离的脚踝将九阳神功传了过去,殷离借此吓跑了何太冲夫妇,那时张无忌控制之力却差了许多,不比张三丰,神功惊人,无人可揣测。无人可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