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基地死士这次也许真的全军覆没了。连个种子都没有留下。宋立这王八蛋,真的太狠了。一点后路都不留啊。
直到此刻,忠亲王才开始认真审视宋立这个人。不管前面吃过多少亏,忠亲王依然没能给予宋立足够的重视。在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老子趟的桥都比他走过的路多,还能阴沟里翻船不成?
就在这一刻,他悲哀地承认,自己的确就是阴沟里翻船了。或者说,宋立根本就不是阴沟,他是汪洋大海。
这个小子的智慧,比他老子要强多了。你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那些鬼心眼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忠亲王本以为自己算计到了宋星海一家,没想到到头来才发现,他是被宋立狠狠地算计了。整个基地死士全军覆灭,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
只是有一点忠亲王怎么想也不明白,宋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基地死士的能耐,忠亲王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数百人放出去,甚至能够团灭一支小型的军队。宋立即便能够找到黑衣死士的基地,想要吃掉他们,总要发生战斗的吧?除非他派去一队金丹期的强者,才能在短时间内将几百名悍不畏死的死士团灭。可是,宋立身边有那么多金丹期强者吗?别说是他,即便是一个大型宗派之中,金丹期强者也非常稀少好不好?
难道,这小子在使用攻心战?想让我愤怒,让我绝望,然后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
“你在说鬼话。”忠亲王忽然笑了,指着宋立说道:“你没有能力吃下我那么多死士。放了把火,就想让我相信你成功了吗?”
宋立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满含怜悯,摇头叹息道:“都到这个份上你还抱有侥幸心理。那我问你,如果他们都还活着,怎么现在还不来找你?你刚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可曾看到现场有人逃出来?”
忠亲王回头看着那名斥候,他惶恐地摇了摇头。
“你花费巨大精力培养的基地死士,他们已经死了。全部死光。”宋立的话像是匕首一般,毫不留情地插入忠亲王心里道:“别管我是怎么吃下的,我就是吃下他们了。你觉得他们是世上最狠的力量,但你又怎知没有比他们更狠的力量?当初围攻我父亲的杀手,就是这帮人,所以他们非死不可。我以前警告过你了,无论是谁,只要妄想动我的亲人,他就一定会覆灭。彻底地覆灭。”
宋立这番话,霸气侧漏,不仅是忠亲王,连身边的圣皇都被小小地震了一把。
传说中忠亲王手下那股最隐秘也最可怕的力量——基地死士,真的就这么被宋立干掉了?这个小子,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啊。虽然并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是圣皇大人在这一刻选择了相信宋立。他确信宋立说的是真的,忠亲王的那批宝贝疙瘩,只怕真的已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不管怎么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不过,刚刚宋立这番话,是不是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呢?难道他同时也在警告朕,莫要打他亲人的主意吗?
到了这一刻,忠亲王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基地死士们真的被宋立干掉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真的办到了。这个小王八蛋,真的具备常人不能及的本事。当初宋秋寒和龙傲两个人去劫杀他,按照正常的情况来想,宋立必死无疑。但他不是照样逃出生天,而且还重创了龙傲,杀了宋秋寒吗?
“宋立。”忠亲王面色铁青,道:“我和宋星天之间的仇恨,乃是因为双方的位置决定的。但我和你的仇恨,是私仇。你的亲人重要,难道我的亲人就不重要?你特么动了我的亲人,这怎么算?”
“你的哪个亲人?你是说宋秋寒吗?”宋立冷笑道:“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混蛋。我儿子就是去杀你的。现场除了你,没有别人。你还想抵赖吗?”
“哈哈。你终于可承认宋秋寒是准备去杀我的了。”宋立仰天大笑。
“本王承认了,又怎么样?我特么都敢带兵围困皇城,这点屁事有什么不敢认的?”忠亲王狂态毕现。
“他想杀我,却没那个本事,反而被我所杀,这是他咎由自取。”宋立冷冷道:“难道他杀我,我就得闭着眼睛让他砍我脖子?凡是想要别人命的人,都要作好被别人杀掉的心理准备。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自己的生命也无法获得尊重。”
“少跟我说这些道理。”忠亲王如同怒目金刚一般,戟指骂道:“我只看结果。你活着,我儿子死了,所以你就必须死。现在你又灭了我最钟爱的一股力量,新仇旧恨,不共戴天。你要死,你们都要死。我要破城,将你们凌迟处死。”
帝都外城,万民广场。
城卫军的临时指挥中心就建在这里,今天是圣皇太后六十华诞日,这里本该是一片欢庆的海洋,万民齐聚。但现在却只见一顶一顶军用营帐,周围的士兵个个持矛肃立,浑身杀气弥漫。
四周的大街上空荡荡的,所有的市民都知道帝都今天发生了流血事件,没有人敢出来晃悠。
靖王宋星光坐在大营的中心帅帐,神色相当轻松,甚至还有心情泡上一杯茶,细斟慢饮。
他知道,整个帝都,除了皇城之外,全部落入了他们的掌握之中。十五万大军在手,圣皇没有任何机会翻盘。即便他依靠着皇城守护法阵以及坚固的铜墙铁壁勉强能守上一日,可是一座孤城,一支孤军,终究没有什么希望。
即便是地方军队能够及时勤王,城外的战龙已经将二十万大军开到城下布防,战大将军可是昔年的军方第一神将,有他坐镇外围,援军也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即便是勉强能攻破战龙的防守,那也要数日之后了,届时皇宫恐怕早就易主了。
圣皇最大的昏招,就是不该表现地那么急迫,将战龙硬生生逼到忠亲王的阵营。如果他能够心胸宽阔一些,和战龙坐下来,冷静谈一谈,说不定能够解决双方的分歧,那样就不会将战龙逼反。要知道,战龙此前一直是不想反的。
如果战龙还站在圣皇那一边,忠亲王就不会占据这么大的主动权。毕竟,战龙的二十万大军就在距离帝都百十里外的圣河南岸,他们可是距离帝都最近的地方军了。如果全速开拔,最多一两个时辰就会抵达帝都城下,有了他们的及时增援,圣皇一方就不会如此被动。
昏招啊,无论怎么想,圣皇这一招出的都太愚蠢。这和他一贯的老谋深算似乎有些矛盾。不过仔细考虑,却又非常符合圣皇的性格。圣皇大人自然是极为精明的,做事向来稳扎稳打,很少有什么漏洞。可是,他的性格之中又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多疑。
尽管战龙一再表示他并不想造反,只是想做一个逍遥王爷。其实这一点宋星光是相信的,如果战龙真的想反,就不会乖乖地接受召唤,前来帝都参加什么破寿宴。这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往圣皇刀口下面送。
然而圣皇大人却似乎并不相信这一点。或者说他有七分相信,却还是有三分怀疑。没办法,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圣皇大人天生谨慎,谨慎者通常多疑,这是没办法的事。
就是这谨慎者的多疑,将战龙亲手推到了忠亲王的阵营,完全地绝了自己的后路。圣皇这是自己为自己挖了个大坑,然后将他的宏图霸业彻底埋葬。
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现在城卫军和近卫军将整个帝都牢牢掌控在手中,暂时围而不打,等待着忠亲王的信号,他正在指挥麾下的强者,力图在最短时间内破城。只要皇城一破,大军就可以迅速占领皇城。而城外战龙的二十万大军和他这留守的八万城卫军,就会成为阻挡地方援军的屏障。
忠亲王一定会以雷霆手段,迅速稳固朝中局势,在最短时间内登基称帝,一旦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天下大势便基本定了。
忠亲王毕竟也是皇族,他和圣皇大人之间的争斗,确切说属于皇族成员内部矛盾,谁胜谁负,对于外人来说影响不大。江山还是宋家的,并没有流落到外人之手。就凭这一点,地方援军就不会真的为了宋星天和新登基的圣皇拼命。
靖王越想越是得意,他们蛰伏了这么久,示弱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麻痹圣皇,让他以为忠亲王已经穷途末路。事实上,他们却在暗中加紧布置,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个机会终于被他们等到了。
圣皇太后六十华诞,靖南王战龙进京,并且和圣皇交恶,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机会,足以要了圣皇的命。
“哈哈哈哈,看来本王这辈子注定是做亲王的命。”靖王将面前那杯茶一饮而尽,狂笑不止。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在有生之年受封亲王爵,要知道,亲王可是圣皇之下最大的爵位,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圣狮帝国三百多年的历史,每一朝只能册封一名亲王,这是历代王朝的惯例,虽然圣狮法典没有成文规定,但从来没有人破过例。
这一朝,只要忠亲王在亲王的爵位上待一天,靖王终生就不可能成为亲王。除非是忠亲王死了,或者是登基为圣皇,否则靖王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眼看就要掉到眼前了,靖王没有理由不高兴。
399.第399章 反水
营帐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短促的嘶喊,如同被人卡主脖子的鸡一般,很快就没了声音。靖王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来,握住悬挂在腰间的剑柄,喝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应声,只听见战靴踏在地上的“哓哓”之声,距离营帐越来越近。
“是谁?报上名来。”靖王猛地拔出长剑,双目之中寒光乍现,冷冷地盯住帐口的方向。像这样的日子,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不得不警惕。
“哈哈哈哈,靖王不要紧张,是我。”随着爽朗粗豪的笑声,一位身材魁梧,浑身甲胄的将军掀帘走了进来,虬髯戟张,笑容满面,不是靖南王战龙是谁?
“我道是谁,原来是靖南王啊。”靖王收了长剑,迎上前来,呵呵笑道:“王爷不在城外布防,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溜达了?”
见靖王的长剑入鞘,放松了警惕,靖南王突然脸色一沉,喝道:“本王来这里,自然是要你的命来了。”
帐口风声飒然,一队手持短驽的士兵迅速钻了进来,每个人的手指都扣在机括之中,将箭头对准了靖王。
靖王宋星光顿时一愣,愕然道:“靖南王,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