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侯府,风平浪静。
林泽随手将册封玄都为西秦国师的文书丢在桌上,整个人平静如水。
原本林泽打算,如果道圣听信玄都的狡辩,让他出去当面对质,他就将这封文书丢出来,坐实玄都图谋西秦气运的事实。
林泽没想到道圣行事会如此果断,都不给玄都解释的机会,倒是让林泽省了一番事。
只是道圣会如何处置玄都呢?
林泽正胡乱想着,庄周的身影在大堂中渐渐浮现。
庄周望着林泽,面露复杂之色道:“师弟倒没猜错,大师兄此次借运疗伤的举措,确实是瞒着老师、自作主张的行为。”
林泽一脸平静道:“师弟还是那句话,师弟所作所为,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道宫,为了老师。”
“老师只会想方设法支持,绝不会主动让人给师弟我设置障碍。”
庄周淡然一笑道:“行了,收起你那套理论,老师让你去道宫后山见他。”
“现在?”林泽面露迟疑之色,脑海里浮现万般念头,难道这件事还会有反复不成?
庄周脸色一肃道:“当然,难不成师弟认为我会跟大师兄一样假传师命?”
林泽干笑道:“当然没有,师兄跟我一起吗?”
庄周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老师就让你去,我去干嘛?”
林泽笑道:“那就请师兄看顾一下长安,师弟这就去见老师。”
说完这句,林泽乘风而起,直往道宫而去。
……
道宫后山,道圣望着匆匆而来的林泽,开口便是一句:“你大师兄身受重伤,道心不稳,以至于入了魔障,险些犯下大错,你莫要往心里去。”
“为师已将他封印在雪山之中,大劫落幕之前,不会放他出来,你大可不必担心以后会有同样的事发生。”
林泽闻言微微一怔,脑海不由自主浮现不久之前,道圣镇压玄都的画面。
一只遮天大手从天而降,天人第三境的玄都,就像一只羸弱的小鸡,被道圣紧紧握在手心里。
整个过程,玄都只是面露骇然之色,半点抵抗之心都无。
在不远处旁观的林泽心里清楚,玄都不仅没有反抗之心,而且没有反抗之力。
道圣出手的那一瞬间,林泽同时失去了对天道和自身大道的感应,唯有一条陌生而熟悉的大道横亘天际,浩瀚无边,深不可测。
道圣直接动用了专属圣人的杀手锏,以己道代替天道,威压天地。
不管天人第三境的玄都,还是天人第二境的林泽,在这种状态下,直接被打回原形,一身实力就跟刚突破天人境差不多。
林泽将那种感觉深深刻印在了脑海里,心里对圣人危险程度的评判,一时间拔高了无数截。
道圣望着愣神的林泽,眉头微皱问道:“你不满意为师的处置?”
林泽当即回过神来,背冒冷汗道:“弟子对老师的处理结果十分满意,绝无半点不满。”
林泽哪敢表露不满,万一让道圣记恨在心,等他没了利用价值,来个秋后算账,将他像玄都一样封印了,那得多惨。
道圣不可置否说道:“林泽,你坐到为师面前来,为师觉得有必要与你开诚布公谈一次。”
“弟子遵命,”林泽应了一声,一边不疾不徐向道圣走去,一边大脑疯狂运转,道圣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在离道圣一丈之处,林泽盘腿而坐,恭声道:“请老师赐教。”
道圣直视林泽的眼睛说道:“为师先前让你二师兄传话于你,必须出兵搅动天下局势,借此刺激气运增涨。”
“如今你大师兄又假借为师名义,图谋西秦气运。你是否因这两件事,对为师心存不满?”
林泽急忙从地上站起,躬身一礼道:“弟子没有,弟子不敢。”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敢?”道圣语气悠然说道。
林泽低头道:“气运增涨,不仅有利于道宫,同样有利于弟子,弟子又不是狼心狗肺之徒,岂会怨恨一片好心的老师?”
“大师兄假借师命图谋西秦气运之事,弟子就算不满,也是对大师兄不满,岂会迁怒无辜之人?”
“因此,弟子对老师没有半分不满。弟子一向对老师敬重有加,亦不敢对老师不满。”
道圣笑了笑道:“没有也好,不敢也罢,为师既然开诚布公说出来,就没打算追究。不管你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
“不过,”道圣话锋一转,面色严肃道:“为师希望接下来你我师徒二人,能坦诚相待,齐心协力夺下伴随这场大劫一并出现的机缘。”
林泽沉声应道:“弟子明白。”
“明白?”道圣轻笑一声道:“明白就好,为师问你,迟迟按兵不动,究竟是何打算?”
林泽神色肃然道:“回禀老师,西秦初立,民心不附,当休养生息,安抚百姓。”
“贸然征战极易引起动乱,动辄有覆灭之忧,弟子心有顾虑,不敢轻启兵戈。”
道圣淡然问道:“难道就没有快速有效的解决办法吗?”
林泽苦笑道:“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一直休养生息,直到国富民安,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名正言顺出兵,一举荡平天下。”
“要等多久?”
林泽想了想道:“初步估计,十年以上。”
道圣摇头:“十年太长,首先,大争之世,不可能让你平静度过十年。若能保持平静十年,大劫估计都已经结束。”
“更何况,为师能给你十年,佛门儒家不会给你十年,你那位通天师叔,更不可能给你十年。”
“为师没想过要强逼你举国之力争霸天下,为师只想稍微用点心,莫要错过气运增涨的最佳时机。”
“为师曾推断过,眼下是最容易获取气运的时候,过了这段,气运不会喷薄爆发,届时再想获取大量气运,将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