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笑了笑道:“就怕走不了,师兄没发现我身上的异常吗?”
庄周定睛一看,丝丝白色气运于虚空而来,投入林泽头顶,试图重新汇聚气运云团。
随着气运恢复些许,原本崩碎的天命,竟有重新凝形的症状。
庄周面露喜色道:“这是好事啊,师弟快快用心调理,只要天命重新归位,不必老师出手,师弟便能自行恢复。”
林泽有些无奈道:“好事是好事,师兄难道就没想过如何从三位圣人手中逃脱?”
庄周一脸认真道:“这是师兄该做的,师弟就不必管了,安心休养。”
说完庄周将林泽翻了个身,绑在自己背上,身形虚化,往昆仑山方向飞去。
林泽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轻声道:“如果师兄能冲破圣人拦截,务必将我带回长安秦皇墓前。”
“秦皇在位时,曾聚天下至宝,铸金人十二,借此改动天地风水,咸阳宫处于中心,师弟若是待在那里,气运聚集速度至少快上三分,有利于恢复。”
庄周重重点头:“好。”
林泽说完这句,闭上双眼,沉浸心神,安心调理崩碎的天命。
该做的都做了,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身形虚化的庄周速度极快,转眼间不知飞了几千里,却在一道金光面前止住了脚步。
只见佛祖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庄周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庄周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问道:“为何只有佛祖在此,不见儒圣与通天师叔?”
佛祖面沉如水道:“庄周,你虽号称圣人境之下第一人,可你毕竟只是天人第三境,对付你,本座一人足矣,何须儒圣通天齐来?”
庄周笑了笑回道:“既然只有佛祖一人,贫道估计回不了头了,毕竟贫道修的是道,是清静,是大自在,而非只会在庙里接受信徒供奉的泥胎雕塑。”
佛祖没有动怒,而是叹了口气:“何必自讨苦吃呢?”
庄周神色淡然道:“佛祖这是要对贫道出手吗?”
佛祖漠然道:“你可以离开,但天命者得留下。你非要带他走亦可,不过得等本座彻底断了他的天命再说。”
庄周面露讥讽之色道:“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
佛祖面不改色道:“佛门既有大慈悲,亦有金刚怒目。”
庄周笑道:“佛祖迟迟未动手,是因为真身未到,没有把握拿下贫道吗?”
佛祖叹了口气道:“不愧是号称半只脚踏入圣人境的道门亚圣,连这都看出来,只可惜有些晚了,本座真身已经到了。”
说话间,佛祖身上金光逐渐消散,从中露出真容,一副普通僧人面貌出现在庄周眼中。
返璞归真,亦不过如此。
庄周摇头道:“不晚不晚,贫道只是在确认,儒圣和通天师叔有没有真正跟来,既然这么久都不见他们身影,想来佛祖并未诓骗贫道。”
佛祖闻言双眼微眯:“还敢嘴硬?”
说完一只手缓缓向前,空中有天女散花,有天魔乱舞,亦有无数僧人念经声。
掌中佛国,在这一刻降临世间,将庄周困在其中。
庄周神色愈发平静,喃喃自语道:“世人皆说贫道一只脚踏入了圣人境,可在圣人境面前保住性命。”
“可他们又怎么知道,圣人境的威能?在圣人面前,天人第三境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佛祖接道:“你倒是了然于胸,说这话是准备束手吗?”
庄周轻轻摇头:“不,贫道只是想说世人愚昧,进了就是进了,没进就是没进,哪有一只脚踏入圣人境的说法?”
佛祖闻言面露异样,有种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
却见庄周静静站在那里,脚下出现了倒影。
佛祖神色肃然:“本座佛国笼罩之下,你竟然还有还手之力?”
说完无数佛陀显形,使出佛门神通,压向庄周。
庄周没有理会佛祖,微微低头看向脚下的倒影,脚下倒影亦露出同样的表情与他对视。
渐渐的,庄周的倒影动了,缓缓靠近庄周本体,并融了进去,一股玄奥的气息从庄周身上散发而出。
庄周淡然回道:“佛祖的佛国虽号称压制一切,可如何困的住圣人境?”
佛祖面露震惊之色:“怎,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晋升圣人的?道圣怎会容许道宫再出一圣?”
此刻躺在庄周背后的林泽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了然之色,庄周果然是圣人境。
早在三教伐秦之时,林泽就开始怀疑了。
当初玄都孟轲弥勒几人,争先恐后欲取秦皇性命,所为不过一丝可晋升圣人的机缘。
唯独庄周不为所动,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那时林泽在想,这庄周,要么生性淡泊无争,要么认为这机缘用处不大,所以不屑去争。
待玄都等人被秦皇重创,秦皇本人亦重伤垂死,摆在庄周面前,可谓是绝佳捡人头的时机。
可庄周怎么做的?将机缘拱手让与林泽。
玄都等人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被庄周弃之如履,答案只有一个,对天人第三境有用的机缘,对庄周而言,或许无用。
与秦皇谈过后,一向谨慎的林泽,不可避免起了疑心。
哪怕庄周表现丝毫不像圣人,林泽亦没有放松。
直到后来,庄周放言可在圣人面前保林泽一命。
寻常人听了,大概会认为庄周在说大话,林泽却认为他所说极有可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