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振兴系统 第204节

  见到妻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儿子急忙埋头趴起饭,眼眶之中依稀有眼泪在打转,婴儿床中的女儿更是在惊吓之下大哭大闹起来。

  妻子的呵责声,混杂着女儿的哭声,在林涛听来是那般刺耳。

  “就你委屈?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到底有多累?平时你闹点小情绪,我一直都有体谅,可你在儿女面前,就不能收敛一些?”林涛脑中一热,直接将饭碗往桌上重重砸下。

  瓷碗瞬间碎裂,米饭溅了一桌,林涛的手心划破了数道口子,鲜血直流,洒在白米饭上。

  正装作埋头扒饭的儿子浑身一颤,再也忍受不住抹起眼泪,推开椅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妻子默默地站起身,好似没有灵魂的躯壳般,机械地走到婴儿床前,将女儿抱起低声安抚起来。

  明明她怀里抱着女儿,嘴上轻声哄着,但她的双眼从始至终都空洞地望着地板。

  林涛话刚脱口的刹那,心里便后悔了,此刻看着凌乱不堪的饭桌,他轻叹了一声,拿起外套便朝着屋外走去。

  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包烟,自从结婚后,林涛便彻底戒了烟,因为妻子不喜欢烟味。

  点上烟,林涛狠抽了一口,烟雾入喉,竟是呛得林涛直咳嗽。

  “真是太久没抽了,这烟的味道都感觉变了!”林涛没有继续抽,将烟狠狠地掐灭,连同刚拆封的一盒烟系数丢进了垃圾箱。

  茫然地走在路上,一阵吉他声倏地传入林涛耳中。

  循着声音走去,街道拐角的空地处,一个高瘦的男生抱着吉他,正坐在地上边弹边唱。

  路人或径直地从其面前走过,或好奇地驻足了下来欣赏男生的演奏。

  林涛凑过去瞧了下,男生的身前并没有摆放募捐的盒子,也没有铺上那种写有文字的纸。

  他那全身心投入的模样,好似仅仅只为了给路过的行人弹奏一首曲子。

  就在林涛观察之际,男生弹唱的一首民谣歌曲恰好结束,周围响起稀稀拉拉几声掌声。

  林涛下意识地跟着拍了拍手,说实话,这个男生的嗓音不太适合唱歌,偶尔还有些细微的走调,或许这些掌声更多的是给予他的勇气。

  “感谢各位愿意停下来听我的弹奏,接下来将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歌曲名叫《她曾活过啊》!事先声明,这首歌前两天才发布,我还不是非常熟练,如果有出丑的地方,还请各位不要见笑!”男生从地上站起,抱着吉他对着围观的路人躬身行礼道。

  直到男生站起,林涛这才发现,他干瘦得有些夸张,尤其是在怀中的吉他衬托下,更显得他弱不禁风。

  他的胸膛略显急促地起伏着,口中微微喘着气,额头赫然渗出一片细汗,仿佛刚才的一首歌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深吸了口气平复呼吸,男生将手放在吉他之上,琴弦拨动,男生口中传出急促的歌词。

  “什么乱七八糟的歌曲,华夏式嘻哈?”林涛非常不理解现在的流行元素,在他听来,某些流行歌曲完全就和噪音没差别。

  就在林涛转身离开之时,身后炸响起近乎嘶吼的歌声。

  一声声好似发自灵魂的“她活过”,让林涛停下了脚步,他不禁回头看去。

  男生的脖子上青筋毕露,他现在更像是在竭力呐喊,而不是在唱歌。

  明明不算动听的歌声,却带着种令人心灵震颤的力量。

  数分钟后,吉他弦声静止,男生像是虚脱了般,抱着吉他坐倒在地。

  看着男生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息的狼狈样子,林涛忽然间有种明悟。

  正如歌曲最后的那句“最后的那声再见,不为任何人,只为了自己而喊。再见,永别了!”,这个男生亦是在为自己而歌唱,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证明自己也曾活过!

  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鲜血早已止住,然而红色的伤痕极为刺眼,隐隐间还传来些许刺痛感。

  身上的每一处伤疤,不正是我们努力活过的证明吗?

  生活之中,不仅肉体会留下伤痕,心灵亦是如此,但正是因为疼痛和难受,生命才有了真实感!

  路人渐渐散去,男生不无怀念地看了眼周围。

  林涛趁机走了上前,对着男生沉声说道:“小兄弟,希望下次还能在这里听到你唱歌!”

  男生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他还是努力挤出笑容道:“哦,假如我以后正式出道了,老哥记得pick我啊!”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第375章 惟恍惟惚,窈兮冥兮

  这一天,是少女下葬的日子。

  公共墓地之中,少女的亲友或恸哭哀嚎,或掩面而泣,或悲怆无言。

  即便再痛苦、再不舍,生死已然两隔,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天空飘洒着细雨,仿佛它也在为少女落泪。

  家属和亲人的后方,一大群人默默地双手合十,朝着墓碑的方向低下头颅。

  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在此之前根本毫无交集,然而此刻,他们却怀着同样的心情来到了这里。

  没有说话的声音,来者自发地排队上前为少女送别,默默地将手中的鲜花放下,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将位置留给后面的人。

  一批人离开,又有一批人到来,少女的墓碑周围,已然汇成一片花海。

  蓦地,人群中传来些许骚乱的低语声。

  却见一位穿着道袍的清丽女子翩然而至,她手里撑着油纸伞,怀里抱着束白色的花,乍看上去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不过比较违和的是,女子后背负着一把吉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那是秋水仙姑?她怎么也来了?”

  “呃,她看上去好像过去一位女歌手。”

  “这位道姑莫非也是天地观的弟子?那位玄微道长的高徒?”

  “秋水仙子还专门为那个孩子写了一首歌,我听过之后哭得稀里哗啦的。”

  人群中不乏有认出秋水的,低声议论了几句。

  对于秋水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先是觉得有些惊讶,不过细想之后,却又意识到这完全是合情合理。

  

  秋水的到来,仅仅惊起了几圈涟漪,很快人群便停止了骚乱。

  耐心地跟随人群排了片刻的队伍,秋水总算来到了一众亲友的后方。

  和其他人一起行礼送别,而后将鲜花放在墓碑附近,秋水并未转身离开,而是缓步来到少女的父母面前。

  “无上天尊,贫道天地观秋水,见过二位。”秋水施礼道。

  少女的母亲仍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只是对着秋水微微点了下头,而少女的父亲神情憔悴,眼眶通红,但他至少还扛着没有落泪。

  “劳烦仙姑还有那么多人专程来为小女送行,实在是惭愧!”少女的父亲艰难地开口说道,干哑的嗓音显得尤为苦涩。

  在少女的父亲看来,他的女儿既不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亦非无私奉献一辈子的道德榜样,他的女儿只是一个跳楼自尽的少女!

  如此之多的人专程赶来为他的女儿送别,他心里固然感动,可同样觉得惭愧万分!

  “居士,您的女儿也许不够坚强,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您大可不必惭愧!”秋水相当认真地强调道。

  是的,她是无辜的,她并没有错,奈何世间料峭风寒,无情摧残了这朵娇弱的鲜花。

  一直强忍着未曾落泪的父亲,听到秋水这句话时,竟是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足足过了数分钟,哭声渐息,少女的父亲朝着秋水深深一礼道:“仙姑,你说得对,小女并没有错,她没有错!”

  秋水当即回了一礼,紧接着开口道:“贫道愿以一曲为居士的女儿送别,还请居士夫妻能够同意。”

  按理说,这是相当唐突且失礼的一个请求。

  毕竟,这是葬礼!

  不过少女的父母同意了秋水的请求,或许是因为秋水方才的一番话,或许是秋水特殊职业的缘故,又或者是夫妻二人感动于众人专程前来送别。

  得到少女父母的允许后,秋水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放在地上,而后从背上取下吉他。

  手指轻柔地拨动琴弦,清澈透亮的嗓音渗透在细微的雨幕之中,空灵且悠扬。

  秋水所唱的,正是为少女所作的《她曾活过啊》,不过与发布到网上的不同,此刻她唱的是抒情版。

  对比原版,少了几分冰冷和悲伤,多了几分希望和温柔。

  “再见,永别了!”在秋水轻柔如天鹅绒的尾音中,歌声与吉他声归于宁静。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乌云悄然被撕开,一束明媚的日光洒落而下。

  在场所有人皆是顺着日光抬头看去,赫然瞧见墓碑的上方,雨丝在日光下折射出迷蒙的光晕。

  光晕之中,依稀可见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她对着下方的众人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缕灿烂的笑容。

  恍惚间,耳畔似乎有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重复着秋水最后所唱的那句“再见,永别了”!

  光晕一闪即逝,待得众人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小依,我的小依啊!”少女的母亲望着空中,呓语似地低声喊道。

  “孩子,再见了!”少女的父亲抹了把眼泪,轻叹道。

  

  直到离开墓地,秋水依然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她敢断言绝非是幻觉,更不是什么术法的结果。

  “莫非,这就是道门玄音?”联系起当时演奏的时候,内心朦朦胧胧领会到的一丝玄妙,秋水觉得方才的异象怕是和她的那首歌脱不了干系。

  音乐的原型脱胎于古代巫觋祭神仪式,承袭发展后才有了音韵和乐理,而在道门,至今依然流传有用于法事、醮仪等活动的音乐。

  玄微曾在和秋水探讨时提及,道门玄音上颂仙神、下通鬼魂,外染至情、内蕴大道,惟恍惟惚,窈兮冥兮!

  在此之前,秋水对这番话的前半部分勉强有些见解,可对于后半句,她却始终不得其门。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秋水口中喃喃自语着,心里则是愈发清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水眼中的神采愈发明亮,蓦地,她缓缓将撑着的油纸伞收起,口中轻轻哼唱起不知名的小调。

  细雨飘洒落下,就在落到秋水的身上之时,雨滴像是有生命的精灵般,悄然回避了开来,从秋水的身旁滑落。

  人在雨中漫步前行,而雨滴不加身!

  如若秋水再有突破,将来未尝不能以玄音感应天地,借风祈雨,改换阴晴!

第376章 还是唱歌有意思

  外界所发生的大事,与偏远的大山村仿佛毫无关联。

  对于大山村的村民而言,那些新闻时事远没有气象预报来得有用。

  大山观中,玄微躺在庭院中的竹椅上,轻轻挥着蒲扇纳凉。

  在他的脚边,小灰和二哈亦趴在地上休憩。

  乍看之下,有些像是空巢老人的晚年生活,倘若玄微有个七八十岁,再来上一首夕阳红,怕是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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