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要换做是普济隔上几秒就被点一次名,时不时被人扯下衣袖,只怕他也难保持淡定。
“玄微道长,您的医术真是绝了,那针法简直就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厉害!”群友A比了个大拇指赞道。
“哪里哪里,贫道可做不到一针出便起死人而肉白骨!”玄微汗颜道。
在群友的科普下,玄微也算见识了某些小说中堪称神迹的医术。
甭管啥病啥伤,没什么是一根银针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扎两针!
银针当手术刀那是小意思,偶尔客串回尚未问世的靶向药攻克晚期癌也属正常,练至大乘境界更是自带冰火特效,一针出便是阎王都得发愁。
相比起那些鬼神莫测的医术,玄微觉得自己基于道医十三篇和现代医学融合而成的医术还是挺科学的,别的不说,至少有理论作为立足点对吧?
“玄微道长,我和我老婆打算今年要个孩子,到时能请你帮忙接生吗?我觉得比起医院,道长您更值得信任,遇到什么麻烦也能轻易解决!”群友B搓了搓手,有些为难道。
“居士,这次之所以母女平安,其中有很大的侥幸分成在里面。接生这种事情,还是得选择正规医院才行。”玄微婉拒道。
这要是玄微真点头同意了,保不准以后天地观还得多出一个妇产科部门,或许玄微还可以抱着明夜拍个宣传照?
光是想想那画面,玄微便禁不住一阵恶寒。
“道长,您方才滴在水里的是什么独家秘方吗?”群友C好奇道。
这回没轮到玄微开口,他的同伴便是一巴掌排在他的脑袋上,没好气道:“都知道是独家秘方了,你还问个锤子?”
“嘤嘤嘤,人家不是好奇嘛!”群友C很是委屈,一副我哭给你看的模样。
耳畔传来一阵殴打和讨饶声,玄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迫切地期待起这段旅程的终点。
五号车厢。
“小姑娘,下一站停靠时你就下车吧,我帮你联系救护车。”乘务长对抱着婴儿的少女说道。
虽说孩子顺利生了下来,但毕竟中途是那么凶险,她们母女俩都需要住院休养观察一阵子。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我不像去医院。”少女先是感谢了一番,随后拒绝道。
“小姑娘,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这个早产的宝宝,还是去趟医院吧,也好放心点!”乘务长有些为难道。
少女看了眼怀里似乎睡着的婴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乘务长毕竟阅历充足,瞧见少女脸上的为难,登时开口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些急事,如果你没带够钱,阿姨先帮垫着。”
少女身边没有家人陪伴,看她的衣装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加上年纪摆在那,想来应该没带多少钱。
“可是,我已经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了”少女皱了下眉道。
少女年龄不大,但言行举止却给人种十分懂事礼貌的感觉,不像同龄人那般幼稚任性。
乘务长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柔声说道:“孩子,这件事你得听阿姨的!你现在还年轻,若是身子落下隐患怎么办?再说了,小宝宝刚出生,总得去医院种疫苗吧?还有,像出身证明之类的手续都需要去医院办理,麻烦着呢!”
少女抿了抿嘴,而后抱着孩子重重鞠了个躬,声音发颤道:“谢谢您!等以后我赚钱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还给你!”
乘务长急忙伸手搀扶住少女,心里满不是滋味。
听少女方才那话的意思,她是打算自己去赚钱,而不是找家人求助,当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边打工赚钱,同时还要养孩子,当中的艰难便是正常夫妇都叫苦不迭,更别说一个本该还在上学的少女了!
这是完全超越少女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足以压垮她的重量!
“孩子,被怪阿姨多嘴,你的父母呢?小宝宝的父亲在哪?”乘务长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询问道。
少女闻言,像是一只遭受攻击的刺猬,整个人瞬间神情大变,眸子中更是折射出冰冷的恨意。
“我没有父母!”少女惨然一笑道。
乘务长暗自懊悔方才的问题戳到了少女的伤心处,正欲开口安慰,却不想少女缓缓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少女名叫郑芊染,今年仅仅十四岁。
她的家庭环境与常人迥然不同,某种意义而言,她的出身就是一种不幸。
郑芊染的母亲是一位陪酒女,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愿提起过那个人,或者说母亲压根就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或许某些单亲家庭的孩子会享受到更多的关爱,但郑芊染从母亲处获得的,只有冷漠和暴力。
很小的时候,郑芊染过的是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如同被饲养的宠物般,开心就多喂一些,不开心就不给饭吃。
稍微长大一些,郑芊染被驱使着做家务,稍不顺心就被打骂,仿佛她是一切不幸的源泉。
“要不是带着你这拖油瓶,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看到你就心烦!”
“吃吃吃,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如果没有生下你该多好!”
“”
当一位母亲对孩子说出这些话,等于是在否定孩子诞生的意义,可想而知郑芊染该是承受了多么沉重的阴影。
等到郑芊染上学后,她的母亲愈发放浪形骸,白天沉迷于赌博,到了晚上则喝得醉生梦死,然后拉着不知哪里认识的男人回家过夜。
即便如此,郑芊染依然将母亲视作自己唯一的亲人。
每天上学前给母亲准备好早餐,回到家先打扫狼藉一片的客厅,晚上做完作业后坐在门口边看书边等母亲回家,在她喝醉时端茶送水
如此坏境下成长的郑芊染,变得早熟且懂事,甚至乖巧得令人心疼!
直到数个月前,郑芊染怀孕的时候。
第237章 潮汐的汐
家庭环境造就了郑芊染的坚强独立,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比寻常人更加渴望被关心和爱护。
恰逢青涩懵懂的年龄,若是出现一位关心呵护自己的异性,似乎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可惜的是,郑芊染一心所付,结果却所托非人。
郑芊染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六七个月的时间了,若非腹部出现明显的隆起,或许这傻姑娘还当自己只是经期紊乱。
确定自己怀孕后,郑芊染的心情无比复杂,既对未来充满忐忑和慌乱,同时又隐隐抱着些许期待和憧憬。
然而,当郑芊染找到男友,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后,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他并未考虑如何与郑芊染共同抚养这个孩子,相反还将其视作洪水猛兽,要求郑芊染将这个孩子打掉。
到这为止,对方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然而他接下来的言行瞬间将其升级成了极品渣男。
他先是推脱自己和郑芊染属相不和,大家不会有好结果,干脆好聚好散。随后,他直言只是和郑芊染玩玩而已,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还不得而知。末了,他还在学校大肆传播谣言,给郑芊染扣上了校外援助交易并搞大了肚子的污名!
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郑芊染时常遭受有色的目光,身边几乎没有一个朋友,等到谣言传开,周围的人只是讥讽郑芊染不愧遗传了她的母亲,丝毫没有去考虑谣言的真实性。
就连学校里的老师,都在背后感慨郑芊染这个听话的学生怎么就学坏了,果然还是因为家庭教育缺失的缘故等等。
郑芊染选择了停学,或者是被迫停了学。
事情闹大到这种地步,自然瞒不过郑芊染的母亲。那天,郑芊染被母亲拽着头发,狠狠地扇了几个巴掌。
“你个贱东西,真有本事,居然还搞出了个野种!我养你一个败家货不够,以后是不是还要给你带个小的?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去出台赚些钱回来?”这是母亲的原话。
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柄柄尖刀戳在郑芊染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如同被整个世界所背弃了般,显得如此得多余。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恋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呢?
然而,就在郑芊染心生死志之时,腹中的胎儿踢了一脚,好像在说她想要活下去,想要诞生到这个世界。
那一刻,郑芊染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不希望这个孩子和她一样,被整个世界所否定,那样实在是太可悲了!
某一天,母亲的态度莫名缓和了许多,见到她时还罕见地笑了笑。
郑芊染心里一暖,可是当母亲得意洋洋地从包中掏出一沓钱美滋滋地数起来后,郑芊染的心彻底寒了!
那笔钱,是母亲从男友父母处要来的“善后费”!
郑芊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了交易的筹码,换来了母亲手中的一沓钱。
她的委屈,她的情感,她的意志,显得如此低贱可笑!
“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家人了,除了这个孩子!”郑芊染泪眼朦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婴说道。
听完整个故事的乘务长心中一股郁气难消,她是真替郑芊染感到不公,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这个可怜的姑娘。
“小姑娘,你买的车票是去燕京?”乘务长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按说郑芊染没有亲戚朋友,怎么会想到独立一人去燕京?
郑芊染抿了抿嘴,自嘲似地笑道:“我要找那个人讨个说法!”
“呃,那人在燕京?”乘务长一时间没有理解,隔了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
“他父母怕我纠缠不清,把他转学到了燕京,据说他一个舅舅就在燕京。”郑芊染点头道。
乘务长皱了皱眉,轻叹道:“小姑娘,那人都做到这种份上了,还能给出什么说法?再说了,你知道他的具体地址吗?万一他不愿意见你,你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郑芊染回道,眼中尽是茫然。
“唉,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还有照顾好小宝宝!等下一站停靠了,阿姨陪你一起去医院!”乘务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郑芊染的肩膀道。
顿了顿,乘务长又是俯下身,伸手逗了下郑芊染怀里的婴儿,开口说道:“话说回来,你有给这个孩子想好名字吗?”
“汐,潮汐的汐!”郑芊染看着婴儿,柔声说道。
人生在外一定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事物,但等到恰当的时机,又会像潮汐一样承载着各种各样的收获回到我们身边,像大海一样有着宽广的温柔。
列车停靠,乘务长早已换上便装,几位乘务员帮着她搀扶起郑芊染下了车。
之前联系的救护车已经停靠在火车站外,很快便是载上几人开往医院。
隔着玻璃窗户,玄微等人将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里。
“无上天尊!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好人多啊!”明夜颇为感慨道。
“能帮一时,可难道还能帮一辈子?”安凯撇了撇嘴道,杀马特刘海遮掩下的双眸中却是隐藏着些许同情和担忧。
方晴摇了摇袁雨的手臂,有些心烦意乱地问道:“亲爱的,你说她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说出来有些伤人,但一个未成年妈妈有太多的无能为力,为了她也为了孩子,向儿童福利院求助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袁雨无奈道。
“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剥夺,太残忍了!”方晴轻叹道。
玄微出神地望着窗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然而他的心情却并不像外表那般平静。
毕竟,玄微他自己就是个弃婴!
列车开始驶动,窗外的景物开始渐渐后退,玄微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异彩。
一道人影,吸引了玄微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她从下车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眼径直地注视着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