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侠?”
“姓燕,单名一个侠字。”
“这两个字配得倒是挺不错。”
“还好。”
“我跟‘龙威镖局’有什么渊源?”
“谈不上渊源,人家出银子,我卖力气卖命。”
“为什么诸明说,他得听你的,你说一句是一句!”
“我既然出了头,还能镇得住贵局的这位柳大总管,诸总镖头他不听我的听谁的?”
“以前为什么没见过你?”
“我刚到,今儿个才到‘济南’。”
“从哪儿来?”
郭燕侠道:“怎么,你们找我来盘查身家的?”
黑衣姑娘道:“我们想聘你,当然要问个清楚。”
郭燕侠微一怔:“你们想聘我?”
“不错。”
“迟了,我已经接了‘龙威’的聘约,是‘龙威’的人了。”
黑衣姑娘像没听见:“诸明一个月给你多少银子?”
“不多,”郭燕侠道:“不过我没有家累,一个人花用,够了。”
黑衣姑娘道:“不管诸明给你多少银子,我们加倍。”
郭燕侠微一笑:“江湖上讲究的是一诺千金。”
“我们出两倍!”
郭燕侠又摇了头:“我说过,江湖上讲究的是一诺千金。”
黑衣姑娘还待再说。
郭燕快又道:“我跟‘龙威’订的聘约是一年,你们能不能等我一年。”
“不能。”
郭燕侠微耸双肩:“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抱歉!”
黑衣姑娘蛾眉微扬:“你可知道,你在‘龙威’待不久?”
“为什么?”
“因为‘龙威’一定会是‘八方’的。”
“未必吧!”
“我们承认,你是个障碍,可是除了非你做得了诸明的主!”
“诸总镖头自己也不愿意。”
“他会愿意的。”
“他要是愿意,‘龙威’早就是‘八方’的了。”
“还没到时候,到时候你自己看。”
“我会等着看的。”
黑衣姑娘蛾眉扬高三分,要说话。
郭燕侠道:“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买下‘龙威’?”
黑衣姑娘道:“‘济南城’有两家嫖局在,大家生意都不好做。”
“据我所知,‘龙威’一直没什么生意,你们实在不必把它当对手。”
“只‘龙威’在一天,多多少少,它总会抢‘八方’的生意。”
“没有其他的理由?”
“你认为,还该有什么别的理由?”
“要是知道,我也就不间了!”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自作聪明乱猜。”
郭燕侠淡然一笑:“好,那咱们就此打住,要是没有别的事……”
黑衣姑娘道:“放心,我会让你走,临走之前,我提醒你多考虑。”
郭燕侠道:“彼此,我也希望你们多多考虑。”
“我们考虑了不少日子,我们非拿到‘龙威’不可。”
“那我就等着看了。”
话落,他转身要走。
“等等!”黑衣姑娘道:“我还有一件事。”
郭燕使道:“请说!”
黑衣姑娘道:“我要帮助你考虑。”
话落,没见她作势,只突然见她离座飞起,在后一个娇躯干射,直扑郭燕侠,一阵香风
跟一片掌影,立即罩住了郭燕侠。
没见郭燕侠动,只听见“叭”、“叭”两声脆响,黑衣姑娘又倒向飞回,落在了椅子上,
她脸色变了。
郭燕侠淡然一笑:“希望这也能帮助你们考虑。”
他转身要走。
一直没说、没动一动的那位清丽白衣姑娘突然开了口,也是一口清脆的京片子,更好听:
“别忙,还有我。”
她抬起了手,雪白修长,柔若无骨,向着郭燕侠微一招。
就这么一招,就招而生的,是一声裂帛似的异响。
郭燕侠霍然回身,单掌立胸,目射奇光,掌心往外微微一吐。
也就这么掌心微一吐,裂帛异响悠然止住,白衣姑娘的一个清瘦的身躯微一震,她脸色
也变了,而且一双美目中闪漾起异采:“你真姓燕,叫燕侠?”
“当然。”
“你不该能破我的神功。”
“武学浩瀚人该,什么人不该?”
“普天下只有一家该,其他人家都不该!”
“该的是哪一家?”
“我不必告诉你。”
“我也并不一定非要知道。”
他转身走了,这回,没有一个人再留难。
望着郭燕侠那颀长的身影出了屋,白衣姑娘又说了话:“妹妹,咱们拿不下‘龙威’,
绝拿不下。”
黑衣姑娘道:“这么一个人,会只是‘龙威’聘的一个镖头,我不信,我绝不信。”
“这无关紧要了,要紧的是咱们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妥当么?”
“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恐怕也只好这样了。”
第 三 章
郭燕侠说出来走走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探探“八方镖局”的动静,如今他不但深了,甚
至登堂入室了,所以他就不想到处逛了,一出“八方镖局”,也就打算回“龙威”了。
来的时候,带路的东弯西拐,转走小胡同,如今回去的时候可麻烦了,哪记得那么多小
胡同。
不过还好,他记得“龙威”座落的方向,直奔那个方向走,虽不中也不远了。
“济南城”愧是“山东省”的省城所在,万家粉火时候,热闹得很,虽不能说万头钻动,
倒也熙来攘往。
郭燕侠一边走,一边观赏街景,他很悠闲,本来嘛,回去又没事儿,急什么?
一条大街还没走完,迎面一阵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这条大街整条的石板路,马蹄敲上头,清脆之声骤雨 也似的,老远就听得见。
街上的行人慌忙走避,刚让出路来,几骑快马飞卷而至。
来势够快,可是郭燕侠已经看出来了,那是七人七骑,六男一女。
六个男的,为首的一个是魁伟汉子,长袍马褂,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英武之气中透几
分潇洒,气宇轩昂,超拔不凡。
那个女的,就在小胡子旁边儿,从头到脚一身红,不要说身上披的斗篷是红的,就是札
头的丝巾也是红的,整个人红得像一团火。
这,已经够引人目光的了,但是更引人目光的,还是她的花容月貌,誉之为风华绝代,
国色天香毫不为过。
另外五个男的,有一个紧跟在这两骑之后,是个一身淡青长袍,挺白净、挺斯文个汉子,
白净是白净、斯文是斯文,可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阴鸷之气。
剩下的四个,则是清一色的黑衣汉子,个个神情骤悍,腰里间也都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