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天香 第77节

宫,后果便不堪设想,她根

  本不知道郭怀为什么要进宫,根本不知道郭怀为什么非要见皇上不可。

  她只知道,郭怀是个居心叵测的“叛逆”,绝不能让他闯进禁宫。

  她只知道,她已是傅家人,必得协助夫婿,必得为傅家的福祸着想。

  她只知道,既为傅家妇,便是官家人,她必得忠于当朝,为皇家竭尽一己之心力。

  就在第四十招上,眼见郭怀一剑递出,玉贝勒的掌中刀就要脱手飞去的第四十招上,她

突然从抽底掣出一把精光四

  射的短剑,娇叱声中,连人带剑,疾扑郭怀。

  以她的身份,不便暗袭,以她的修为,也不屑暗袭,娇叱只是为先给郭怀一个警告。

  胡凤楼的修为,已臻身创合一境界,划发人到,疾若奔电,但,再快也快不过那声先出

口的娇叱。

  按理,郭怀应该躲得过,以他的修为,娇叱跟发剑之间的空隙,不但很够他躲闪,甚至

也够他回刻变招,封架姑娘

  那身创合一的一击。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郭怀没有想到姑娘胡凤楼会真出手,真以剑相向,即使她已

经是博夫人。

  看不出他是没躲,抑或是没来得及躲,但却可以清晰看到,血光一闪,姑娘那一剑正中

他的左臂。

  一击而中,玉贝勒之厄顿解,郭怀重创飘退,鲜血已染红了整条雪白的左袖,姑娘竟也

忙沉腕收剑,并没有乘胜追

  击。

  刹时,剑气刀风俱敛,这座“午门”之前好静好静,人虽不少,但却能听见一根绣花针

掉在地上的声响。

  突然,郭怀腾身而起,向着“端门”方向飞射而去。

  他走了!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一瞥怨尤的眼神,只在地上留下了不少滴殷红的血

迹。

  玉贝勒头一个定过了神,也没忙着追郭怀,却道:“凤楼,你在这儿等等,我进宫去看

看去,怕已经惊动皇上了。”

  他要走,小胡子班领也走过了神,忙道:“贝勒爷,皇上不在宫里。”

  玉贝勒一怔:“皇上不在宫里,哪儿去了?”

  小胡子班领道:“白天给您主过婚后,就上玉泉‘静明园’去了。”

  玉贝勒双眉一扬:“怎么你们没人禀报我?”

  小胡子班领忙道:“是皇上的旨意,说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不许惊扰您。”

  玉贝勒沉默了一下,道:“这倒巧,也好……他一定还会再来,大内各处加派人手,同

时知会‘静明园’方面多加

  提防,我明天一早就赶到玉泉去。”

  小胡子班领连忙躬身答应。

  姑娘胡凤楼却始终面无表情,也没说一句话,玉手之中,短剑下垂,呆呆的,不知道为

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

  么。

  一骑快马冲破夜色出了“西直门”。

  马上,是个穿戴整齐,佩着腰刀的大内传卫。

  他低着头,弯着腰,纵马疾驰。

  就在这个时候,郭怀提着长剑却站立在禁宫“神武门”,距宫城不及百步之遥的“万寿

山”上。

  “万寿山”,也就是又称“景山”的“煤山”,明末崇祯皇帝就是在这儿吊死殉国的。

  郭怀的站立处,可以俯望整座禁宫,他望着禁宫内的一点点灯火,也望着“午门”方向

那上腾夜空的光亮,一动不

  动,一任夜风吹动他的衣袂,一任左臂的鲜血不住下滴,脸色冰冷中微透苍白,简直就

像一尊石像。

  禁宫内的灯火,没有变动,“午门”方向那上腾夜空的光亮,却渐渐散去,黯淡。

  突然,郭怀他开了口,哺前自语,话声低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胡姑娘,我不得已,

你要原谅,我不求任何人的

  谅解,但求无愧我心,希望不要再惊动你,也希望你不要再来了!”

  话落,他微转身,曲膝向东跪,遥遥一拜,那地方,有株已经枯死了的海棠树,正是崇

祯皇帝殉国处,站起后,他

  回过身,就待提气跃起,也就在这时候,他双目冷芒电闪,霍地转脸西望。

  西边,十几丈外,一处黝黑的暗影中,走出了一条无限美好的身影,而且不徐不疾的走

了过来。

  他看得一怔,脱口叫道:“韩姑娘!”

  那条无限美好的身影,可不正是姑娘韩如兰?

  韩如兰也是一身大红衣衫,可是一张娇靥上,颜色却苍白得怕人,也难掩那令人望之心

酸的推怀。

  她隔丈余停步,话声冷得像冰:“是我,你绝没想到吧?”

  郭怀道:“我的确没有想到,姑娘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韩如兰道:“不要小看我,景山虽是列为禁地的大内之镇,你能来,我也能来。”

  郭怀很快走过了神:“姑娘误会了,我无意——”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韩如兰截口道:“你应该想得到,你既然惊动了玉贝勒跟我凤

楼姐,就也惊动了我。”

  的确,玉贝勒之所以能及时赶到“天安门”前,那一定是有人赶往神力候府报信,威远

镖局的几位跟胡老夫人还在

  神力侯府没走,那么,既然玉贝勒跟胡凤楼这对新婚夫妇得到了信儿,姑娘韩如兰岂有

不被惊动的道理。

  不但是韩如兰,恐怕神力侯府上下,包括神力老侯爷夫妇,都已经被惊动了。

  郭怀道:“那么,姑娘到这儿来,是——”

  韩如兰道.“你不会把我这时候到景山来,当作是巧合吧!你到这儿来,是因为你想避

开耳目,等我义姐跟玉贝勒

  走了之后再进大内,我到这儿来,也总该有我的理由。”

 

第二十章

  姑娘一语中的,恰好说中了郭怀的心事,郭怀的心神不由为之震动了一下,他避开了前

者,只针对姑娘的后者,道:“应该是这样。”

  他没问姑娘有什么理由。

  韩如兰却不容他不问:“你不问问,我是为什么到这儿来?”

  郭怀道:“姑娘不提,我不便问,姑娘要是愿意说,那自是另当别论。”

  韩如兰道:“我是暗中跟着你到这儿来的,我还怕你觉察,结果你居然一路茫然无觉,

这恐怕是天意了。”郭怀道:“我明白了,姑娘察知了我的心意,是来阻拦我进大内的,这

我可以理解,胡韩两家是一家人。如今,傅胡两家给了亲,也就等于、胡,韩三家是一家

了,姑娘当然要向着玉贝勒了。”

  韩如兰道:“你错了,你进不进大内,跟我一点没关系,我也一点不关心,我所以跟在

玉贝勒和我义姐之后,是来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缉获你,如果能缉获你,我要扎你两剑,如果

不能缉护你,我也要凭自己的本事扎伤两剑,现在他们并没有能缉获你,所以我暗中跟踪你

来到了景山。”

  郭怀目光一凝:“我明白了,姑娘所以此时此地现身,只是为扎我两封?”

  韩如兰道:“不错,就是为这。”

  “我跟姑娘有仇?”

  “我为我,为我爹,也为三格格。”

  郭怀微点头:“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姑娘真这么仇恨我么?”

  韩如兰道:“我爹像变了个人,我心碎肠断,可怜的三格格更赔上了一条命,你不觉得

你这一问问得多余?”郭怀沉默了一下,道:“我并不在乎姑娘会对我怎么样,因为进过一

趟大内之后,我就要走了,也永远不会再到京城这个地方来了。在这个地方,我收获不少,

但是失去的也很多,我并不在乎多增添一桩。只是我不愿意任何人为我在心里种下这么深的

仇恨,如果我告诉姑娘,这几件事都不能怪我,姑娘一定不会相信,甚至听不下去。”韩如

兰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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