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我只是怕欠人的情,我欧阳家已经负不起任何一笔债了。”
郭怀道:“大姑娘,欧阳家不会再欠任何人的债,群义给了我吃的、住的,这也正是我
所求的。”“那么……”欧阳霜道:“你已经有了开端,路也已经展现在你眼前,康亲王府
的三格格找来求你,你为什么不去?”“大姑娘,我不愿意沾官,我所要开创的基业,也无
关一个官字,我也不是个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人,就算有一天我要离开群义,那也在重振
群义的声威之后。”
欧阳霜摇了头,带着悲凄摇了头:“无论如何,现在,你的好意我感激,但是群义背着
这么一大笔债——’“大姑娘,从今夜起,群义已经没有债务了。”
欧阳霜仍然摇头:“我听说了海威堂酒宴上的情形,也听说了那位三格格说你以一敌
三,从容退敌,但是京畿一带没人愿意主持公道,天津船帮的人,也不只那三个……”
郭怀道:“大姑娘的意思我懂,我也知道此刻很难让大姑娘相信,我不能,也不敢相
强,我只能说有把握勾销这笔原本不成其为债的债务,请大姑娘等三天之后再看。”
欧阳霜低了一下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因为你对天津船帮所知不多,他们
的势力太大——”一顿,又接过:“我不多说什么了,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欧阳一家
三口感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个时候能够有你这么一个人愿意对群义镖局义伸援
手,群义镖局也应该受到鼓舞,下定决心,从现在起,不论成败存亡,欧阳一家三口跟你共
同承担重任就是了。”
二姑娘欧阳雪娇靥上猛现惊喜之色,激动的望乃姐。
郭怀道:“多谢大姑娘,相信不会让大姑娘失望。”
欧阳霸道:“别这么说,该言谢的是我,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去吧!”
郭怀站了起来,并没有告辞,却道:“大姑娘,老镖头的病——”
欧阳霜道:“还是那样儿,请了不少大夫,花了不少钱,可是——”
郭怀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老镖头?”
欧阳霜没说话。
郭怀道:“大姑娘,我路通歧黄,学医本为济世救人,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老
镖头卧病在床,我怎么能不闻不问?”
欧阳雪忍不住道:“姐——”
欧阳霜淡淡的道:“谢谢你的好意,有位父挚辈,要给送药来,今天晚上他应该是可以
赶到。”欧阳雪道:“姐,谁呀?”
欧阳霜道:“田叔叔!”
欧阳雪美目一睁叫道:“田叔叔?”
郭怀两眼之中忽视寒芒,一闪又自敛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个低沉,但是很清晰的话声:“曾几何时,雪丫头的听觉也这么
敏锐了,我们这一辈的怎能不服老?”
郭怀只觉这话声很熟,可就一点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欧阳霜忙站了起来。
欧阳雪喜呼道:“田叔叔!”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也足证,欧阳霜不是找借口,不让郭怀看乃父的病。
欧阳霜似乎要拦阻外头那人进来,忙道:“田叔叔,请----”
话只说到这儿,外头那话声道:“田叔叔自己人,霜丫头干么这么客气,还请什么?”
郭怀二次入耳这话声,猛然想起在哪儿听过这话声,外头那人已随话跨进了书房。
一身黑大褂儿个中年干瘪瘦汉子,可不是京外小村,小酒馆儿里讲故事的那个?
瘦汉子一眼望见郭怀,猛一怔停步。
“田叔叔!”欧阳雪喜行声中闪身扑到了瘦汉子身边。
欧阳霜道:“田叔叔,这位姓郭,单名一个怀字,刚进镖局。”
郭怀含笑微点头:“没想到在这儿又碰见了阁下,世上的事儿真有这么巧?”
欧阳姐妹为之一怔。
瘦汉子脸上变色,一声冷笑道:“何只是巧,这世界还真小——欧阳雪忙道:“田叔
叔,您跟郭怀见过?”
瘦汉子道:“又何只见过,霜丫头,他是怎么进群义的?”
欧阳霜当即就把郭怀登门求职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瘦汉子连声冷笑:“好极了,真是个有心人,姓郭的,要我告诉我这两个侄女
儿,咱们那两面之缘么?”郭怀道:“阁下只管讲。”
瘦汉子两眼紧盯着郭怀,一脸冷怒笑意:“不让说也得行,由得了你——”
接着,他把邂逅郭怀,拦截郭怀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他是这么个人,现在又这
么样进了群义镖局,你们说他是什么用心,干什么来的?”
欧阳雪惊得睁圆了美目,欧阳霜也娇靥变了色,又堆上一片凛人的冰冷:“郭怀,我真
没有想到,我不但感激你,还为自己对你的态度感到愧疚,没想到你竟会是——要不是我这
位父执辈今夜恰好赶来,我们姐妹还不知道要让你欺瞒多久——”
瘦汉子冷笑道:“这是天佑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也是天理昭彰,不隐邪恶。”
郭怀道:“大姑娘,就凭大兴县捕快缉捕这位时,我正好早一步在座,就能指我是官家
人?”“满虏官家人?”瘦汉子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恐怕还不配,充其量你是个弃
宗忘祖,卖身投靠的败类。”郭怀道:“阁下——”
瘦汉子截口道:“够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让你知道了群义镖局,既然让你在这
儿碰上了我,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间书房一步。”
欧阳霜一翻皓腕,玉手里已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
只听欧阳雪惊叫道:“姐——”
欧阳霜喝道:“小雪,住口。”
话落,她挺腕就刺,疾取郭怀心口要害。
郭怀微侧身,堪堪躲过,道:“大姑娘——”
欧阳霜皓腕走偏,匕首锋利尖刃齐时划下。
郭怀闪身到了书桌后道:“大姑娘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欧阳霜冰冷道:一我很透了你这位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败类。”
她一步跨到桌前,手中的匕首再次递出。
郭怀道:“大姑娘原谅!”
他疾探右手,一闪而回。
就这么右掌一探一闪,再看,欧阳霜手里的匕首,已到了他收回的右掌里。
欧阳霜一惊撤身。
瘦汉子冷哼欲动。
郭怀喝道:“站住!”
这一声,论声音可是不算大,而瘦汉子却被震得身躯猛然一晃,脚下不由也为之一顿。
郭怀道:“你们都见过我一身所学,三位之中的两位,更跟我动过手,你们认为是我的
对手么?”瘦汉子怒笑道:“我们明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们不惜流血五步,宁愿一
拼。”
郭怀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连听我说几句话的胆量都没有严瘦汉子道:“不是不敢,
是不屑。”
郭怀道:“记得我跟阁下说过,倘若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的,人人都像你这么鲁
莽,浮躁,我很怀疑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瘦汉子喝道:“住口!”
郭怀转脸望欧阳霜:“大姑娘,自郭怀进群义镖局,我做过哪一桩对不起群义镖局的事
了?假如我是你们所说的那种败类,有什么理由让我留群义镖局到如今,假如我是你们所说
的那种败类,从那一天起,人世间不可能再有你们这位田叔叔。今夜,他也绝不可能再到群
义镖局为老镖头送药来,更不可能再当面揭穿我,不惜流血五步的宁愿一拼,请你想想看,
是不是?”
这番话,听得瘦汉子跟欧阳姐妹都为之一时答不上话来。
欧阳雪叫了声:“姐——欧阳霜喝道:“不要插嘴!”
郭怀当即又转望瘦汉子道:“阁下前曾在小村酒馆里说都将军的忠烈往事,如果我没有
料错,阁下一定经常这么做。
阁下对郭将军的忠烈往事究竟知道多少?如今,满清人关已有多年,为压制匡复,普天
之下遍耳目,尤其京畿一带,防备更是严密,阁下出言无忌,自露行藏,不知自悟自省,反
而不辨是非黑白,硬指我是个告密败类。你这是碰见了我,要是碰上别的有心人,势必有所
连累,败坏大事,凭你阁下这种作为,又怎么配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参予匡复神圣
义举?”
这一番话,并没有声色俱厉,但是份量却相当重,听得瘦汉子不但睁圆了眼,而且为之
直了眼:“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郭怀道:“郭怀。”
瘦汉子脸色陡一变:“你也姓郭,难道你会是郭将军的----”郭怀道:“能说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