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把郭怀当成了神,捧上了天。
其实这难怪,皇族亲贵,甚至于八旗子弟,人人嗜武懂武,这位三格格勉强也称得上是
个练家子,皇族亲贵那个圈子里耳濡目染,她见过的武艺可是不少,连玉贝勒马上马下的好
身手她都见过。
可就是没见过郭怀这样到绝学,能不把郭怀当神?把郭怀捧上天?
其实,何止是她,就算是二姑娘欧阳雪,她见过郭怀的身手,可没想到郭怀的身手能以
一敌三,从容退敌于挥手间。
尤其当着那位威名远播的天津船帮帮主,当着海威堂那么多有当朝显贵,有各路人物的
贵客,单这份胆识,就绝无仅有,难怪贵为康亲王府的和硕格格的这位,拿他当神,把他捧
上了天。
二姑娘欧阳雪,她惊住了,也怔住了。
三格格马上又转向郭怀:“郭怀,我赶来找你是…、你别在这儿待了,上我府里当差
去,教我学武,当我的贴身护卫,什么事儿都不用做,要什么我给什么!”
郭怀绝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说,道:“三格格的好意我感激——”
三格格忙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跟我去就行了,这就跟我走,也不用收拾,什么
都不用带,我府里都有,要什么有什么!”
话说得既息又快,连珠炮儿似的,真巴不得郭怀马上点头,巴不得马上就一把拉走郭
怀。
郭怀暗暗的还是有点感动,道:“真的,三格格的好意我真的很感激,可是我不能够从
命!”三格格一怔,叫道:“你不愿意?为什么?”
郭怀道:“三格格,人各有志,说得俗一点,是什么命,吃什么饭——”
三格格道:“胡说,你是个大才,根本你就是个大才,怎么能委屈在这儿,你注定会飞
黄腾达——”郭怀截口道:“三格格,我不求飞黄腾达,而且,在这儿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
屈,要是觉得委屈,当初我就不会上这儿来了,我是一个江湖人,眼前的这一条路才是我该
走的路。”
三格格道:“你可明白,内城各大府哪里,连紫禁城里的侍卫营都算上,十个有九个都
是江湖出身的江湖人。”“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刚不说过么,人各有志!”
“你”
“三格格千万原谅!”
三格格跺了脚:“你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不行,今儿晚上我非把你带走不
可。”
“三格格,不是我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我刚才已经有所禀告,而且说的也很清楚,你
既然厚爱郭怀,就应该成全郭怀,只要你愿意,你不嫌弃,往后,你随时召唤,我随时就赶
到!”
“不行——”
“三格格。”
“郭怀,你就不知道,我多佩服你,多喜欢你,多想要你!”
这话,她就不怕别人误会,也不怕别人笑话。
不过,这也显示出这位三格格的率直、可爱。
郭怀道:“三格格,郭怀不傻,也不是草木,我知道,更感激,就为答报三格格的厚
爱,所以我愿意随召随到----”
“那你就为什么不能——”
“三格格,人各有志,万望三格格一本厚爱,予以成全。”
“你——”三格格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凝目:“愿意随召随到,我什么时候想看你,
你都得赶到我眼前来,”这话可是你说的。”
郭怀道:“错不了,是我说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
“郭怀向来说一句是一句,希望你相信郭怀。”
“那——你既不答应到我的府里去当差,别的任何一家你都不许去?”
郭怀道:“三格格以为,还有别人会像三格格这样厚爱部怀?”
“何只还有,每一家都会,我不过是抢了头一个罢了,不信你等着看。”
那个圈子里的,当然最了解那个圈子,那个圈子里的黄带子、红带子,尤其是那些格格
们,作兴这个,爱这个调调儿,身边弄个好武艺,好本事的俊逸人物跟着,值得夸傲,是最
有面子的事儿。
郭怀道:“你放心,也请你再一次的相信,我不会去任何一家,我永远是个江湖人,绝
不沾一个‘官’字。”三格格看了看郭怀,点点头,满脸的失望,还带着让人心酸的幽怨:
“好吧!可是你送我回去总行吧!”“这……”郭怀还能说不么?望着眼前的三格格,他也
不忍,他点了头:“应该护送三格格回府,您请!”三格格也没跟欧阳雪打招呼,顾不得
了,忘了,恐怕也没那个心情了,她转过身往外行去。郭怀跟欧阳雪说了话:“时候不早
了,二姑娘别再等门了,请安歇吧!我自己想法子进来。”他没等欧阳雪说话,迈步跟了出
去,还随手带上门。
二姑娘欧阳雪车就定过了神,郭怀跟三格格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而且听得
真切,她插不上嘴,也不便插嘴。
望着郭怀跟那位三格格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出所以然,心里觉得怪怪的,虽然
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所以然,可是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不舒服,似乎像失落了点儿什么
似的。
听见车马声响动,远去,她才过去闩卜丁大门。
闷闷的回过身子,她吓了一跳。
通往后院的碎石小径上,站了一个人,有着无限美好的身影,也有着令人心酸的悲凄、
阴沉,是大姑娘欧阳霜。她定了定神,叫道:“姐姐!”
只听欧阳霜道:“刚才是谁呀?”
欧阳雪道:“是——欧阳霜道:“别站那么老远,过来说。”
欧阳雪走了过去——
总镖头韩振天跟姑娘胡风楼、韩克威、韩如兰兄妹一行回到了威远镖局。
玉贝勒傅玉翎一出海威堂,就带着他的四护卫回到了内城。
那是因为有韩振天、还有韩克威、韩如兰兄妹在。姑娘胡凤楼没让他送,不知道为什
么,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连坚持都没敢坚持,而且他心里也有一丝闷。
总镖头韩振天跟姑娘胡风楼一行,也都有点怪怪的。四个人之间,气氛有点沉闷,不知
道是不是因为姑娘胡风楼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其实,另三位,谁又开过口?
还是迎出来的七夫人赵玉茹打破了这份沉闷,她泡了壶好茶,做了几样点心,请大伙儿
厅里坐坐,当然,她也是想听听海威堂的情形。
韩振天疼爱这位七媳视如已出,犹甚于疼爱自己的女儿韩如兰,姑娘胡凤楼不但敬爱这
位七嫂,也一向情如姐妹,谁都不好,也不忍辜负她这份好意。
红菱、紫鹃、蓝玲听说姑娘一行回来了,也都迎了出来。
厅里落了座,七少夫人赵玉茹倒上香茗,捧上了精美点心,春风解冻,韩七少夫人脸上
的笑容,驱散了不少沉闷。姑娘韩如兰毕竟年轻,毕竟心里藏不住事儿,也从不藏事儿,她
原就没什么沉闷,她所以沉闷,只是受了感染,不敢说话而已。
她不怕乃父、乃兄,可是对这位天人也似的凤姐姐,却有着一份敬畏。
如今沉闷的气氛一经减少,姑娘她立即有了精神,抢着把海威堂的经过说了一遍,当
然,对郭怀的绝学,也有所夸赞、推崇。
姑娘家,哪个不钦慕英雄,尤其是俊逸英雄!
这一番叙述,听得七少夫人赵玉茹跟红菱等瞪目张口。
红菱道:“这个郭怀好大的一颗胆!”
紫鹃也道:“姑娘没有错,这个人是不凡。”
赵玉茹道:“真的么?如兰。”
“当然是真的,这还假的了!”韩如兰道:“不信你问问。”
赵玉茹没问,她把目光投向姑娘胡凤楼,似乎姑娘她说什么,才是最可信的。
姑娘胡凤楼她点点头:“是真的,七嫂。”
韩振天双肩耸动了一下道:“我总觉得如兰有点言过其实,有点夸大其词。”
他说乃女而不敢驳姑娘胡凤楼。
韩克威眉梢儿一扬,跟着道:“爹不这么说,我不敢说,天津船帮所以震慑远近,只是
因为人多势众,只是因为实力庞大,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多少不得了的高手,若论个人武功
修为,实在没有什么。”
也就是说,郭怀能以一敌三,轻松退敌,不值得大惊小怪。
韩如兰大为不服,要说话。
胡凤楼却先开了口:“我也总觉得七哥对郭怀,甚至对群义,都有成见,凭七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