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将三百六十度的局限切成三十六份的话,三尊显身至少盖住了三十三份的剑光。剩下的那三份,三位弑神者同时思量到不要误伤友军,而决心留出来的空隙。
穆瓦塔尔劈出的通天般的剑光,就如此从三尊显身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就像满满的水从三面墙的缝隙中迸射出去一样,盘据一百二十度发射出去的细微剑光犹如三支箭矢一样贴着大地飞出去,在地上带出了足有百米宽、数十米深的长长沟壑,陆续蔓延出去十数里也没有休止。
穆瓦塔尔这一剑,足足持续了二十多秒才完。拉美西斯二世召唤出来的光之伟人也被遣返了回去。
但他罢手了,雄真和爱莎这边却是充公住手。
见那剑光一弱,雄真身前的无面斯芬克斯反而精力了起来。祂那口中的光炮顿时一涨再涨,随同着相似烧红的巨大铁块砸进水里的声音,那犹如星光一样颜色的光炮便狠狠压在了那巨剑之上。
而在剑刃风暴完以后,看似敦朴的铠甲胖子,他铠甲眼前偏向的接缝处,激烈喷出了大量的蒸汽和无数的火球。
说是火球,但如果周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那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石块。那些石块落在大地上以后,那不熄的火焰便蔓延到了平原之上,犹如一把火掉在油中一样,火光迅速分散开来、熊熊地燃烧着。
……那是血。
不知为什么,雄真看到那一幕就索性清晰了过来。
若是有人敢和他近身战的话,光是这些从伤口爆发出来的,犹如火山碎块一样的石头生怕就会把他弄得诲人不倦。
而他所作出的反击不但于此——
不晓得是爱莎的号令他自觉的动作,蒙受着凶险的大头骑士目光一闪向前张开了右手,手上闪现出了一把钢铁的长剑。
然后,和以前穆瓦塔尔劈出的剑风一模一样的风暴便从那长剑上涌出。由于掺杂了爱莎的神力,这一击乃至比穆瓦塔尔劈出的那一剑威力还要大上一点。
……这玩意是果然翁吗?还带返拳的?
雄真顿时就惊了。
并且看上去,这个回击还不是只能应用一次的样子……虽然爱莎这个权能看上去开启很劳烦的样子,但一旦开启真的是强的不可以啊。
别说是擅长近战的罗濠了……就算是有着一堆脱手妙技和长途攻打能力的雄真,看着这么个大块头也不禁心惊。
所谓遇强则强。该说不愧是守护弱者的权能吗……
同时被返还回去的剑风和无面之斯芬克斯的吐息喷中,那穆瓦塔尔化身的巨剑刹时倒塌,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垃圾。
“……穆瓦塔尔呢?”
雄真眼尖的觉察到了不对。
……难不可他将自己满身都变成剑了吗?
“他早就逃走了。”
拉美西斯二世冷哼一声,有些不爽的声音从太阳之舟上传来:“否则余可不会罢手。下次再晤面的时候,即是他的死期。对了达利乌斯,你先上来吧……余有些话要问你。”
“好的。”
雄真点点头,没有表示出什么定见。
“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东尼挠挠头,然后又向雄真回答道:“不是把你丢在这里哈。我是想找找看有哪个国王欠妥了能把国家让给我……我以为如此总比我们白手站起好啦。”
“那就……等等、别、别介。”
雄真刚踏上从太阳船上垂下来的光之楼梯,下明白的就想和议东尼的话,然后明白到了不对,顿时满身盗汗的制止他:“你先和爱莎在地上陪着我走一段吧,等会我有事和你们说。如果我这边顺当的话,说未必可以招待你们一下。总之你万万别走……”
从新回到拉美西斯二世的太阳船上,雄真先是站在边沿确认好东尼和爱莎没有离开,才松了口气回到的位置坐好。
“拉美……”
雄真回过甚去,刚想发问拉美西斯二世找自己究竟想问什么,刚出口的话便又从新咽了回去。
由于他看着,拉美西斯二世好似不如何高兴的样子。他看上去在盯着雄真,但那目光却从雄真身后延长出去,就好像他的眼力透过了雄真的身体,去注视着他身后的那片虚无一样。
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性子并不高扬。他老是挂在嘴边的豁达微笑全然从脸上消失,微微蹙起的眉头显露出些许不悦。可他那目光中却没有半点火气,郁闷的就像是个搞文艺的年轻人一样。
雄真深思着,这大约不是由于穆瓦塔尔在他眼前逃走了的原因。虽然拉美西斯二世和他有你死我活之仇,但他毫不是急于报仇之人。
现在回过甚去想,其时拉美西斯二世在挡下了穆瓦塔尔的最后一剑以后,就登时抽手没有回击……怕是他时候,就已经猜到大约觉察到了穆瓦塔尔已经逃走了。
……于是,是由于摩西吗。
雄真微微眯了眯眼睛。
大约也惟有这个原因了。
并非是他对民气的洞察敏锐到了这种水平,而是他在同调过拉美西斯二世以后,天经地义的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同理心。
没有人可以比自己更打听自己。并且雄真以局外人的视角去冷静的审视了他的整个人生,说未必比拉美西斯二世自己都要加倍的打听他。
摩西对拉美西斯二世来说,意思是已差另外。
如果要描述的话,他们的关系就相配因而恩奇都之于吉尔伽美什一样。
对于拉美西斯二世来说,他这平生之中唯二两个可以与他并肩的人,即是拉美西斯二世唯一爱过的女人、贞洁而又贤明的妮菲塔莉王后,和他唯一承认能力和贤明都在自己之上的摩西了。
雄真乃至看到,拉美西斯二世单独一人的时候也想过——如果摩西不是捡来的孩子,而是从母亲的胎中所降生的话、如果他的皮肤不是如此白净的话,塞提王必然会将法老的御座授予他而不是自己。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话,就算会感应些嫉妒,但拉美西斯二世也势必会欢然认可这个结果,作为武勇的将军经心尽力的帮手着他挚爱的兄弟吧。
正因如此,在自己的兄弟被全能之神骗走之时,他才会感应如此愤懑。
他并非是舍不得要离开埃及的那六十万希伯来丁壮男丁,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要被带走的牛羊羔和金银器皿——真正将他激愤的,恰是摩西对他的倒戈和出走。
即便历经仇视与划分,拉美西斯二世也能清晰的回首起来。
仅仅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想起祈求世上全部人们美满的少年,他的面容和声音——
“拉美斯……”
妮菲塔莉有些忧愁的看着身侧盯着雄真的拉美西斯二世,轻轻用双手握住了他放在王座上的手,柔声呼叫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