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似有领悟,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低声说道:“大老爷!那口剑不知怎么,入库之后忽然微微泛出金光,卖相倒是更好了些。”
荒海钓叟兴致起来,叫道:“且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口剑。早听说纯阳大圣炼了九套飞剑,这套灵池乃是形质双炼之剑,尤为玄妙。”
这个童子却是荒海钓叟的关门徒弟,非是寻常的随侍童子,故而才有这般伶俐,能体会师父的言下之意,就算扯谎都不用师父教,自然就说了出来一套闲词。
师徒两人走入后面,金鲤宫最深处,有一座大阵,直入地下七层,方到了库房面前。
荒海钓叟举手一照,就有一道符印,开了库房的大门。
这处库房乃是元真上人数千年积攒的家底,只得两处入口,一处在元真上人的五龙宫,一处就在他大弟子荒海钓叟的金鲤宫。
荒海钓叟带了小徒弟,进了库房,这出库房东西和南北各有一千三百步,高有数十丈,陈列了无数多宝架,能够放入此间,都是仙家之物,没有凡俗器具。
荒海钓叟来至最东的一处架子上,比起别处的多宝架,这个架子最小,只得一人多高,不似别的多宝架都是十丈起,往往顶着库房。
架子上有六口飞剑,只是其中三口都是一转,只得炼形又或者炼质一次的下品。
另有两口青纹紫授,形制奇古,连鞘带柄长一丈有余,乃是一对的宝物。
最后一口,自然就是王崇的“灵池剑”了。
这口灵池剑,如今已经变化的金灿灿,有莲花纹饰隐现,比原来银光如炼,反而更好看了些。
荒海钓叟也不以为意,笑道:“那小贼应是在这口飞剑上弄了手脚,却不知道,本门的库房有七道禁制,最能消散气机。如今他在飞剑上的禁制已经消除,却露出来原本面目。”
道童看得艳羡,却也不敢说讨来把玩。
一口飞剑何等珍贵?
就算他是荒海钓叟的最宠爱的小徒弟,也不可能得赐一口。
荒海钓叟终究也是阳真大修,略作把玩,就发现这口飞剑似乎不是传说的灵池剑,只是他也没见过灵池剑,这口金光灿烂的飞剑,品质亦不俗,便也没有多想。
把玩了一会儿,荒海钓叟把这口“灵池剑”放回了远处,带着小徒儿在库房走闲转了一会儿,还给徒儿指点,本门收藏的诸般宝物。
“你也没的几次机会来本门库房,为师就给你指点一番。这就是本门最厉害的太阴勾魂地网,放出去能够化生无边黑地狱,就算太乙之辈落入其间,若不懂得破法,也出不来。”
“这一件是三十六口飞仙叉,当年你祖师发现了一块天外元金,本想炼成飞剑,但却不懂得炼剑之法,只能以本门道法炼成飞仙叉!这三十六口飞仙叉除了不能炼形,只能炼质,几乎跟飞剑差不多,只是若以剑术运使,有些生硬罢了。”
“这里就是本门七宝之一的混元兜,内蕴一股混元仙气,专门能收飞剑法宝。”
小童听得目驰神摇,但也知道,放着那么多师叔在,纵然要把这些宝贝赐下,也须先紧着那些师叔。何况老祖也要用这些宝贝,平时只是有了事情,须得借用的时候,才会临时赐下,用过了之后都要收回来。
即便是荒海钓叟,也没得一件恩师赐下的宝物,只有两件法宝,都是自己千年苦功自炼。
荒海钓叟虽然有出入宝库的权限,但也不敢轻易动用这些宝贝,万一有甚遗失,他也承受不起。
说了几件宝贝,荒海钓叟也颇怨怼,心道:“师父道法高深,久不用这些宝贝,赐给徒弟儿们几件多好?何苦都放在这库房里生尘?我们带了宝贝,定会日夕祭炼,说不定几百年后,这些法宝的威力还能更增数分。”
只是荒海钓叟虽然埋怨,却也表露出来,他带了徒儿,在库房内转了一圈,临出门的时候,指着库房的入口处,说道:“这边是咱们天池一脉的七件镇派宝贝中,最玄妙的一件名为五气炼形圈!”
“这件宝贝须得炼就神光仙气之辈方得催动,能够把神光仙气化为若有实质之物,比如灵兽仙禽,比如飞剑法宝,甚至人物模样,虽然都不得持久,短则半柱香,长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但却不管法力多高都瞧不出破绽,宛如真物一般有灵妙。”
小童惊叹道:“果然好宝贝,若是跟混元兜合用,岂不是更增妙用?”
荒海钓叟连连点头,笑道:“果然孺子可教!”
第四四五章、白莲化身
王崇和邀月,白莲花童子,被安排了一处住处。
仙家不差房舍,故而荒海钓叟给三人安排的馆驿,倒是甚为舒适。
王崇到了住处,就说要休息,邀月和白莲花童子还以为他心头不快,也未有打扰,相约去下棋了。
王崇暗暗催动补天劫手,和金莲剑生出了感应,他哪里是好心人,会用灵池剑跟人换什么东西?
那口“灵池剑”乃是他用太乙精气遮掩的金莲剑。王崇就是欺负荒海钓叟也不识得灵池剑。
一个从未有见过灵池剑的人,纵然灵池剑和金莲剑相差极大,却也分辨不出来。
荒海钓叟跟徒儿讲解门中至宝,王崇通过金莲剑都听得分明,心头暗忖道:“这天池岛也不差云台山了,好生富庶,这些宝贝倒也真个不俗。”
荒海钓叟和徒儿离开了宝库,王崇也没借助金莲剑挪移过去,他此番来天池岛是为了木仙桑姥姥,又不是为了这些宝贝。
若是找到了木仙桑姥姥,左右一件事儿,不烦两家客气,顺手挑拣些宝贝,倒也不耽误事儿。
可要是先在宝库中下手,未免就要打草惊蛇,没法去图谋桑姥姥了,反而不美。
王崇心道:“还以荒海钓叟老儿会把这口金莲剑赐下,不管落在哪位徒弟手里,他必然随身带着,自然就等若帮我打听消息了。”
“可没想到这老儿好生小气,居然舍不得赐给徒儿,把金莲剑收在库房里。虽然方便了我来去库房,但却没法借助此物寻找桑姥姥了。”
王崇想了又想,暗暗忖道:“怕是还要借助无形剑一回。”
邀月和白莲花童子正在下棋,王崇也没去打扰,他仗着无形剑,把身子一晃,就没了影踪,遁出了所居馆驿,直奔金鲤宫。
王崇也不熟悉天池岛的地形,他在金鲤宫兜了一转,不见任何蛛丝马迹,就又复去了元真上人所居的五龙宫。
王崇在五龙宫,就更加小心翼翼,毕竟道门太乙境的大圣,着实不太好惹,但兜了一圈,也没找到木仙桑姥姥。
他虽然精修五行遁法,但却也没感应到,哪里有五行精气聚集,离开了五龙宫,王崇在岛上四下乱转,倒是把大部分岛上的地理摸了一个清楚。
一个小道童从元真上人的二弟子屠龙子的青鸾斗阙出来,忽然听得后背有人叫了一声:“师兄!往桑姥姥处怎么走?”
小道童也没想,回道:“岛上最高处,青鸾筑巢的不就是?你怎么连它都找不到?”
他边说边回头,却不见半个人影,吓了一跳,急忙捏了一个法诀,喝道:“什么鬼魅,也敢来天池岛厮混?”
小道童入道年浅,还有些怕鬼,施展了几个法诀,也没见有什么端倪,只能疑神疑鬼的去了。
王崇诈出来小道童的话,早就去的远了,他远远眺望岛上最高处的那株大树,心道:“可怜!我虽然惯会做农桑的诗词,却真没见过桑树,还真不知,这居然是一株大桑!”
天心观在苦寒之地,根本没法种桑养蚕,后来他一生奔波,大多数还都是在海外,也没得机会见识什么叫做桑树。
天池岛没有大罗岛那般巨大,乃是典型的岛屿,中央隆起,周沿自然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