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雅眼眶都红了,拉着燕北人盈盈拜倒,柔声说道:“此大恩大德,难女孙青雅和家夫没齿难忘……”
王崇把手一挥,令小狐狸去取笔墨纸砚,自家撸了撸袖子,待得小狐狸把笔墨纸砚取来,就默不作声的开始默写法诀。
王崇自从在五灵仙府醒转,身边就多了演天珠,此物虽然来历神秘,但他却有一层感觉,演天珠必然不会害他。
故而王崇虽然不明白,为何演天珠非要他把十二花神罡煞相赠,仍旧不打折扣的把十二门法诀一一默写出来。
小狐狸胡苏儿,开始还有些担忧,燕北人的手里是她重新写的法诀,可不是王崇的原本,若是暴露了,也不知道自家公子会如何惩处。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王崇提起此事,忍不住又大胆起来,偷偷的在旁观看。
胡苏儿看了一会儿,才蓦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法诀,总计一十二篇,每一篇都有不同威力,合并起来,想必更有无穷妙用,不由得心痒难搔,恨不得把王崇手里写好的法诀抢过来。
只是小狐狸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招惹不起这位公子,就算逃回家里,自家的老祖宗胡三娘子也护不住自己,这才不敢莽撞。
燕北人兀自有些茫茫然,他偷着一扯自家夫人的衣袖,问道:“这门法诀,可是非常厉害?”
孙青雅略略犹豫,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了这套法诀,我就能在数年之内,道入天罡!再也不怕鬼老的追杀,若是你和金铃也能修成一门,我们一家便可团团圆圆,不用颠沛流离。”
燕北人心下狂喜,正要再多问几句,却被自家夫人悄悄暗示,让他不可开口。
王崇一笔字,写的龙飞凤舞,不但速度奇快,绝无半点潦草,他闷头写了两个多时辰,把十一卷花神罡煞的全套法诀默写了齐全,顺手递给了两夫妇,说道:“还有一卷,我已经赠给燕先生,就不重新誉写了。”
孙青雅心头狂喜,拉着燕北人,再次拜倒。
王崇也不耐烦这么多礼数,挥了挥手,孙青雅不敢多搅扰,带了燕北人和燕金铃去了一旁,两夫妻相看泪眼,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贴己话。
孙青雅抽了一篇花神罡煞,递给了燕北人,说道:“我们夫妻暂时还不能团聚,我这就要去山中修法,待得修成法术,就回来找你们父女。唐公子所传的五色梅花罡煞不合适你修行,这一篇大葵花神罡你倒是可尝试修行。”
孙青雅收了十篇花神罡煞,再次带了夫君女儿,过来谢了王崇,就匆匆而去。
燕北人十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燕金铃哑哑叫嚷,两脚乱跳,扯着父亲,急的什么也似,想要催促父亲把娘亲拉住,但燕北人却动也不动,到了后来,这小女孩儿哇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王崇心下叹息,这些悲欢离合,他倒也不是见不得。
只是……
他混没想到,燕北人父女这对麻烦,居然还是落在他手里。
“孙青雅刚才提及了什么鬼老……不知是什么来历。不过,这种事儿跟我又没干系,且不去理会。”
王崇一挥衣袖,让燕北人父女退下,胡苏儿却是机灵,悄悄跟了出去,她看上了两父女手里的法诀,又琢磨给两父女讲解法诀去了。
第三章、才子佳人,棋逢对手(二十一)
乔寿民和李禅。
那一日,并未回去,就在留仙楼住了一夜。
待得天亮,两人在倚红偎翠中起身,却听得留仙楼中闹闹嚷嚷。乔寿民爱热闹,去打听了一回,回来后一脸的落寞,失魂落魄。
李禅好奇的问道:“乔兄为何如此脸色?”
乔寿民的答道:“孙大家不知为何,忽然就不知所踪。留仙楼的管事儿已经报官,只是官府却没有半点头绪,当真让人心中忐忑。若是给我知道,是谁掳掠青雅,必然不与他善罢甘休。”
李禅闻言,也颇惆怅,他也是久惯风月,知道青楼姐儿忽然失踪,不是跟人跑了,就是被人掳掠了去。
前者也还好了,后者就命运难测。
正在留仙楼询问案情的一位捕头,脸上也颇多叹息,他探问一回,就带了几个捕快离开。
有个捕快忍不住问道:“余捕头!这案子颇有蹊跷。”
余捕头摇了摇头,说道:“莫要多问!最近附近,连续出了几个大案,有满门忽然死绝,也有人口莫名失踪,都是没有任何线头。这等蹊跷案子,非是我们可以破获,我们这点本事,能捉些蟊贼,保护邻里平安,已经不易,还是等上头派人来吧。这等飞贼大盗,我们就算查出来凶手,也奈何尔等不得。”
余捕头还有句话,没敢说出口,他甚至怀疑,最近扬州府有妖祟,只是这种话他随便说出去,一旦传扬开去,惹得人心惶惶,他也难讨一个蛊惑人心的罪名,这身官皮可就要被扒了。
何况,也又没什么证据,哪里好胡乱出口揣测?
留仙楼这边闹腾了一回,乔寿民和李禅也没心情继续寻花问柳。
李禅本想回家去,乔寿民是个喜欢玩乐的性子,扯住了他说:“我们不如去须晴园,找惊羽小弟去喝酒,他那里风光极好,也能舒畅胸怀。”
李禅无奈,也只能叫了轿子,跟乔寿民一起来拜访王崇。
王崇昨日送走了孙青雅,便不再见人,只在小意怜星楼上修行,他已经炼通了奇经八脉,想要尽快把十二正经亦复贯通。
七二炼形术和峨眉心法颇不相同,峨眉是纯正的剑修路数,发祥两晋,盛于唐宋,峨眉派弟子入门的炼气之术,就是剑诀,以剑气贯通周身经脉。
比如莫虎儿,拜师后修炼的是少阳剑诀。
西川毒龙寺铁犁老祖这一脉,仙武同流,炼气之余,也要修习拳法,熬炼筋骨,更近上古修士。
令苏尔走的匆忙,也没想到这个徒儿有可能短短数月,就炼通周身经脉,故而只传了炼气法门,并没有传授配合七二炼形术的拳法,甚至都没提及此事。
王崇自然也不知道,七二炼形术贯通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之后该如何修炼。
他修炼了一夜,早上用过早膳,还没多久,听得乔寿民和李禅来访,也颇诧异,急忙迎接了出去。
乔寿民见到了王崇,唉声叹息,叫道:“唐小兄弟!你可知道昨夜留仙楼出了大事,有人把孙大家掳掠走了。”
王崇还是少顷片刻,才反应过来,乔寿民说的是孙青雅,他心头暗暗一笑,柔声问了一句:“可报官了没?”
李禅亦是有些愁眉不展,这位大才子低声说道:“我听说最近扬州出了好几件蹊跷的案子。比如南门外有一户人家,全家六十七口,忽然就暴毙府中,就连鸡犬都横死。又比如扬州外有个三家村,本来有七十余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少了五六户。村民们发现少了人家,还未来得及报官,又有两户人家没了……”
王崇听得微微一愣,他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在成都府的时候,花衣帮上下百余人,尽数被人杀了的那件案子。
当时他也没有在意,又不是他下的手,何况他出身魔门,普常人死上百八,也只当做寻常。
此时想来,却隐隐有些想法,只是模糊不清。
王崇暗忖道:“花衣帮的案子,乃是在成都府,这里是扬州府,距离数千里远,哪里就能有联系了?应该只是凑巧。能轻易就杀了这么多人,只怕是有修行中人出手。”
乔寿民和李禅也没有什么头绪,他们被王崇请到了里头,在小意怜星楼落座,把所知的事儿,胡乱纠缠成了一团跟王崇随意说起。
这两位也不是要问王崇寻个主意,只是找他说个话,排解心头忧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