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又名“丹炉法”,“鼎炉法”,炼气胎元之后,不修炼罡脉,反而以自身为鼎炉,开周天三十六窍,吞吐元息。
丹鼎法修炼的进境之速,并不差给天罡法,只是创出此法之人,也只推演到大衍境的层次,故而中土旧民修行者甚少,百人之中也不过一二人愿意修行。
这些中土旧民的前辈,当然是有大勇气之辈,但传承千年,人口更迭数十代,现在的中土旧民想法早就改换。
不少人也想离开接天关,再不想过这种朝不保夕,日日被天魔侵蚀的生活。
更有人想要拜入修真大派,学习上乘道法,不要再做蝇营狗苟之民。
继承祖先遗志之人,反而是渐趋少数。
大多数人都是无奈,因为十二大派根本就不允许他们有其他选择,只能如此这般的生活。
好些中土旧民,其实对各派修士,颇有些抵触,虽然还未至于仇视,但却有一股潜流汹涌。
比方说,王崇偶尔行走在市坊,就会听到中土旧民对他的谈论,各派修士的地位,远远高过中土旧民,比如说巡猎所获,从不分润,都归各派修士,这些议论,内容便可想而知。
王崇匆匆吃了面,会了钞,便自起身,打算离开。
他隐隐听得有一桌年轻人,正在议论自己,并不想去质问,毕竟不能以言论治罪,却也并不想多听了,毕竟听得有些添堵。
王崇刚刚起身,那一桌子的年轻人,就有一个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恨恨的说道:“这些修真狗,总是那般趾高气昂,瞧不起人。”
他旁边也有人接言,说道:“瞧不起你又怎样?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可是修真的大老爷,我们就只有原道经可以修行,怎么修炼也不能寿过百岁。”
面馆的主人走了过来,讪笑着说道:“原道经怎么不能修炼至长生?不是各处关口,都有修成大衍,能飞天遁地之辈?”
刚才抱怨的年轻人,冷笑道:“是有!一两千人里头,兴许有那么一个,可瞧瞧这些修真狗!他们几乎人人都能修至大衍,两三个人里头,就要有一个,修炼的速度,也比我们快了数倍。不就是宗门法诀高明?如是大家一样修行,我们也不会差这些修真狗多少。”
面馆主人还想再劝,就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任家哥哥,你又在胡说八道,也就是那些修真的老爷,从不因言降罪,不然你早就被抓去了。”
一个穿着粗布青衣,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刚才抱怨的年轻人,却立刻就不说话了,他使了个颜色,几个同桌的年轻人,就一起吃面,很快就结了账,跟着女孩子走了。
面馆的主人,见他们走了,也微微叹息一声。
其实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又是去参加什么丹鼎门的聚会,这些人以修行丹鼎法为纽带,在十八处关口,都有徒众,隐然已经是中土旧民第一大潜藏势力。
只是面馆主人,也是中土旧民,当然不会去举报告发这些人,何况他也不认为,这些年轻人能够做什么坏事儿。
这几个年轻人,跟着女孩子,七拐八拐,进了一处院落。
院落里早就有了数十人,年轻女孩把人领到,就也去混入那些人中间,过不得多时,就有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轻轻咳嗽一声,所有的人都肃然,再不交谈。
中年人缓缓说道:“咱们丹鼎门,就要出一位金丹了,门主已经闭关数十日,最近就要突破。若是门主参悟了金丹法门,必然会传给众人,迟早我们也能像那些各派修士,出现金丹,乃至阳真大能。”
听到中年人的话,这数十人虽然不敢高声呼喝,却也颇为兴奋,互相交头接耳,甚至低声兴奋的呼叫,不少人连声大叫:“门主威武,门主威武……”
中年人微微一笑,伸手一指众人,说道:“今日我便要检验,你们修行进度,有谁这几日尝试结鼎了?”
顿时有七人越众而出,中年人又复问道:“谁人结鼎成功?”
刚才面馆里,抱怨的年轻人,兴奋的叫道:“我已经结鼎成功。”
中年人刚才一问,也不过是随口,并不以为有人真能结鼎成功,年轻人的话一出口,不光是他,其余站出来的六人,也一起侧目,不用说这六人都是尝试结鼎失败,眼神里都颇有妒忌之色。
中年人微微一笑,鼓励道:“快些展示给诸位同门。”
年轻人双臂张开,小腹忽然散发真真热力,一座虚幻的丹炉,隐隐浮现,在丹炉上,有一小孔,正在喷出火焰。
中年人欢喜的叫道:“果然结鼎成功了,你一身真气偏向火焰,可以在火法上多下功夫。”
第一五八章、镇守使信
王崇回到了自己住处,他为了清净,选了一个独居的所在,也没用人打扫,自己也甚少收拾,因为他只是需要这么地方,并不“居住”。
他把自己的凌虚葫芦随手一抛,挂在了房梁上,一跃就跳了进去。
小篁蛇已经被朱红袖索走,如今正在把第五关的那座飞凰宫搬进去,王崇也不管她,反正那是他玄玄炼遁术炼就,一念就可收回,尽可任她折腾。
进了凌虚葫芦,立刻就有季幻儿,玄白和一位叫做孙绿意的逍遥府弟子,恭谨的过来,迎迓王崇这个主人回府。
王崇也不知道玄白和季幻儿怎么折腾,反正等他关注这里的时候,数百名逍遥府弟子尽皆臣服,乖乖的认他做主人。
王崇还加以给了“恩赐”,每个人都种了一把天邪金莲,故而使唤着也算称心。
孙绿意偷看王崇,心头有无数愤懑,他本来在逍遥府,是能够跟干荫宗争锋的人物,刚刚道入大衍,正是意气风发。此番跟徐盛,卢照霖出来追捕王崇,还想着自己单身擒魔,好生出一番风头。却哪里料得,世事无常,还未遇到王崇,就被人给囚禁了,至今孙绿意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落在谁人手里。
季幻儿和玄白,得了王崇的叮嘱,那是一句话也不敢乱说,所以孙绿意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憨厚淳朴的少年,就是王崇。其实就连季幻儿也不知道自己主人的真实身份,只晓得他是季观鹰。
至于玄白,早就被王崇做了手脚,忘了当年怎么被王崇降服,只记得自己是“从小被主人养大”,故而才忠心耿耿。
原本恶枭的旧居,早就被翻新了,但凡法宝丹药之类,都被王崇取走,只有一些人间的俗物,珍珠宝玩之类。
只是如今王崇也不在这座翻新的旧宅子住,有丹流飞阁,还有元金舟,哪一出不比恶枭的旧居强?
王崇上了丹流飞阁,把手一拍,就有数十面镜光浮现,这是玄玄炼遁术炼开的洞府,自附带的一门法术,可以照观数百里方圆,免得飞错了路。
王崇也就是顺手,毕竟在第六关,又有什么东西好看?
他随意扫了一眼,刚好见到一处宅院,有人在聚会,一个年轻人肚腹内,一座虚幻的丹炉,隐隐浮现,在丹炉上,有一小孔,正在喷出火焰。
“居然又有人结鼎成功?”
王崇也颇好奇,看的一会儿,忍不住捏了个法诀,摇身变化,把七星云蜃的妖身弄了出来。
他其余的妖身,东海三枭,孤鸿子,逍遥府两位掌旗使徐盛和卢照霖,以及最惯用的京吞海,都是金丹境,没法改换法门,也只有这个小胖鱼,可以略做尝试。
丹鼎法实在不是什么高深法门,在接天关又复颇有流传,所以王崇也弄了一篇,他略做尝试,丹田处就升腾起一股奇异的真气,交织成了一座虚幻的丹炉。
这座丹炉比王崇的七星云蜃妖身,还要巨大,甚至还在不断扩张,最后把整座丹流飞阁都笼罩了进去,这才忽然连续开了七八处孔窍。
原本不可捉摸,王崇也懒得琢磨的云蜃真气,忽然就变得极其驯服,王崇滴溜溜一转,虚虚一按,云蜃真气在一拂之间,变化了最少六七十次。
若是跟人对掌,就凭云蜃真气虚虚实实,真幻交错的真气变化,就能让人估错了力道,纵然功力尤胜十倍,也要被引走真气锋芒,乘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