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此大能之辈,屈指可数!
这位高冠道人,显然就是这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大能之一。
此人敢放言,断了云台山弟子的昔日因果,显然是有自信,就算九烟上人这等人物,也再也算不出来,自己门下弟子的来龙去脉。
九烟上人何等人物?
连九烟上人都再不能推算王崇,峨眉也罢,毒龙寺也罢,逍遥府也罢,必然都再也推算不出来,王崇的行踪。
演天珠瞒天过海,算计到这等大人物的头上,王崇只是忽然心头生寒。
他不过是个小小人物,忽然得了演天珠,又先后卷入了峨眉,毒龙寺,逍遥府的追杀,再到糊弄吞海玄宗的道君……
王崇如何还不知,自己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他额头涔涔汗下,但绝不是因为高冠道人提出的选择,有多么两难,是因为……
王崇想到了,自己才不过修炼的天罡境的小人物,忽然就卷入了这等,天下正道宗门,最顶尖的势力,最超卓的人物的角力之中。
“我日后,怕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罢!”
王崇语气涩然,声音也沙哑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心头那是真正的惶恐。
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修道也没得几年,面对如此铺天大势,如此深不可测的阴谋,哪里还能保持心境?
王崇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依照天心观从小受到训练的本能,选择了最为妥帖的回答。
他是把所有话都说完,才蓦然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邀月听得泪眼婆娑,王崇虽然说的艰难,但却是她最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弟子只求真君一件事儿,让我亲自去归还了云台山的宝物,此后……便无遗憾!”
高冠道人良久之后,才冷笑一声,喝道:“我吞海玄宗,也不贪他云台山的东西,这件事……准了!”
王崇刚刚想要说话,就有一股磅礴法力,笼罩了他全身,一身雷霆真气,尽数为这股法力化去,寸缕不存。
高冠道人冷冷问道:“我吞海玄宗共有一十六门道法,除了排名前五的道法,不能学,其余道法,你选一门吧!”
王崇额头汗下,他哪里知道吞海玄宗有什么道法?
其实各派有什么道法,倒也非是秘密,他若是云台山弟子,必然了如指掌,可王崇只是天心观弟子,如何回答的上来?
就在王崇彷徨无计的时候,演天珠送了一道凉意,只有三个字:山海经!
王崇依言答道:“山海经!”
这三个字,他说的艰难无比,每一个字,都宛如山岳在舌,一言重如一山。
高冠道人淡淡答道:“好!便是山海经。你今日起,就是我演庆门下,第二十九弟子!”
“万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季观鹰,莫要某家失望。”
高冠道人一眼即罢,一步踏出,天地间似乎都开了一道玄门,随即隐没在无尽天地。
王崇忽然放声大哭,他不是悲痛,是真的害怕,这等连道君之辈都要惊动,都要卷入其中,勾连最少四个天下最顶尖道门大派的阴谋……
怎不让人彻骨生寒,悲至溃崩?
第九二章、阴定休出世,万魔回避!
王崇在放声大哭,邀月亦是泪眼婆娑,她心头知道,此时的这位“弟弟”,心头得有多么“悲痛”。
被掌教演庆真君逼迫,叛了师门!
这种事儿,换了邀月只怕也是痛不欲生,难过的无以复加!
邀月轻轻走到王崇身边,把这位“弟弟”揽入怀中,王崇的悲戚,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更加痛彻。
邀月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纤腰就被王崇反手抱住,死死都不肯撒开。
过的良久,金母元君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说道:“世上事,本就难以两全,我许你三次出手,为云台山挡灾!”
元君之尊,非同小可,诺言一出,天地都生出震动!
王崇心头惶恐,根本无言以对,演天珠却送了一道凉意出来,忿忿不平的骂道:居然给九烟那混账东西占了便宜!好生可恼……
王崇是真的怕了!
他出身天心观,就连开派的老祖,也不过是个大衍,还为了修成大衍,把自己弄成了残废,只能在棺材里苟延残喘,见不得天日。
王崇那时候,只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修成天罡境,能够一口气,浮空十丈,举手抬足,有罡气伴身,就已经是人生极限。
后来他因为修成了五识魔卷的末那识和多罗识,被门中点选,要卧底峨眉,王崇只以为自己死了。
峨眉是何等庞然大物!
他区区一个天心观弟子,想要混入峨眉,还窃取功法宝贝,怎能成功?只怕还不等踏入峨眉山,就被峨眉的长老识破,当场诛杀。
再后来,他终于混入峨眉,也不是没有心思活泛。
那时候的王崇,只觉得自己能够窃得一部,诸如《少阳真诀》之类的功法,修成大衍剑仙,跑去海外做个逍遥散修,已经是平生极致……
现在呢?
王崇手握甚多玄功秘法,就连天下排名可入前十的飞剑都有两口,不提本身修为,人妖相化之术更能让他有金丹境的修为。
金丹境!放在任何一家门派,都是仙道宗师一流,就算峨眉,诸如玄鹤这等长老,也不过才如此修为。
王崇当时只想着,这辈子已经没得遗憾。
被峨眉,毒龙寺,逍遥府追杀,他也不甚怨悔。
如是一辈子在天心观,哪里有如此风光?就算被峨眉,毒龙寺,逍遥府的人抓了,当场杀死,总算也品尝过金丹境的滋味,曾经出入青冥,也曾飘摇御风……
纵然死了,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