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有人咳嗽几声,在眼前挥了挥手。
梁武暗松口气,“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了。”
那两人吹了火折子,进去。
屋内空间应该很大,外面的人只能看到蒙蒙的光亮。
有人朝外喊道:“里边儿没人!”
话说完,两人好像在里面点了蜡烛,光影交错,那纸窗上便映出了人影来。
“走,进去避雨。”梁武下马,朝身后的伙计们喊道。
一行人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把马拴好,拎着刀和包裹忙不迭地进去了,有人还直接拿出了面饼等物,显然是打算吃些东西。
梁文书把马鞍旁的油布包拿了,里面是不久前打的野兔。
他与梁武是最后要进去的,但回头看了眼,那墨色马车仍是没什么动静。
“岳姑娘,进屋避雨啊。”梁文书觉得马车虽好,可夜晚寒气重,又在雨天里,怎么也不如下来烤火的。
虽然他们一行俱是男人,而那马车上有无婢女,但这木屋也够宽敞,肯定是能让众人坐下的。
但他话出去,却并未得到半点回应。
梁文书愣了愣。
梁武拉了他一把,边朝里走边说,“先恢复些气力吧,等她闻着烤兔子的味儿就馋了。”
看着自家大哥撇嘴的模样,梁文书也笑了笑。
当两人踩过这门槛的时候,梁武脚步却忽而一顿。
梁文书不解,也跟着停下了。
然后,他便发现身边大哥脸色难看,苍白的厉害。
“怎,怎么了?”他心中一跳。
梁武脸色惊恐万分,他猛地推了把身旁之人,语速极快,“跑,快跑!”
梁文书被推了个趔趄,手里的油布包掉在地上,露出了里面那只放干血的兔子,兔眼瞪大,恐怖非常。
他眼前恍惚,一下明白过来了。
自家镖局弟兄德行如何他自然清楚,如此雨天难得歇脚,既然进了木屋为何到现在都无有喧闹,不闻其声?
而那木屋四面留窗,既在荒郊野外,饱受风吹雨打,就算偶有行人歇脚,也不过是能避雨挡风就可,怎么会特意将那纸窗糊上?
三四十号人进去,竟像是被诡异吞噬,连半点生息也无。纸窗崭新,不沾一丝灰尘。
此前他们被风雨所急,就算是梁武这个老江湖也忽视了这点,此时在进门时却是蓦然警醒。
原本屋子里的朦朦光亮瞬间熄灭,如被人一下吹灭!
梁武双目赤红,朝外大吼,“走!”
同时,他周身真气外放,嗤嗤作响,虽想为弟兄讨个公道,如被看不见的黑暗腐蚀,像是被水浇灭的木炭,溢散出层层白烟。
梁文书双目含泪,咬牙,转身便跑。
背后传来木门猛然闭合的声响,梁文书心中一凉,仓皇回头,看到的却只有黑暗。
他脚下如乘风,身法轻功运转到了极点,只想逃离。
然后,梁文书看到了那辆墨色的马车,流苏轻晃,车帘被风吹开,露出了半个身影。
“梁二哥,为何不进去避雨?”
她微微探身,嘴咧到耳廓,露出里面细碎的尖牙,而血从眼眶中滑落。
“啊!!”
2.三榜开端
新始八年,六扇门于江湖推出天、地、人三部榜单,以战绩排名,上书天下英豪。
天榜,取武道宗师十人,不同于以往那般计较身份地位、武功高低,只看入世战绩,可谓是重选江湖十大宗师。
地榜,先天境界排名,录百人,不计年岁,代表江湖先天境界的百位巅峰战力。
人榜,同样取百人,面对的却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一代,以战绩排名,境界不限,哪怕是宗师,亦可在列。
三榜由六扇门制定,厂卫大理寺等公门共同负责审核及张贴通报,每隔三月一换,重新传录,这代表的是朝廷第一次对江湖武者的重视和认可。
起初三榜张贴并未引起太大反响,毕竟此前虽有江湖人关注公门之事,却也只在各大行动和身居高位之人的决策上,对于这等张贴告示的小事自然无足挂齿。
可直到由寻常百姓传开,将点评某些德高望重、地位尊崇或是往日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物,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时候,这股热潮终于掀起来了。
……
“听说了么,半月之前,人榜排名四十七的‘无情剑’何庆在比武的时候击杀了排名第二十的‘逍遥剑’上官琮,排名一下跃了二十多位。”
“据说是巨鹿段家比武招亲,上官琮本来志在必得了,却被突然出现的何庆五十招一剑刺死,段家的脸都青了。”
“这是为何?”
“不懂了吧,人家小两口早就情投意合,这本来就是段家故意给上官琮扬名来的,哪成想冒出个愣头青。”
“上官琮是漴山剑派的真传,何庆出身点苍剑派,这下有好戏看了。”
“嗐,自从十年前漴山剑派的宗主颜邯被千岁魏央所杀,这本是如日中天的大派一下便不行了。到如今也再没人破境宗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从五大剑派中除名喽。”
“说到除名,我倒是想起七日前天下漕帮帮主楚狂声和真武派掌教‘荡魔七剑’张胥陵老前辈的那场大战!”
“是啊,原本都是老辈的十大宗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也没人计较什么排名,这下出了天榜倒好,有了排名不说,还将原本的宗师踢出不少。”